写在前面/李建英
Avant propos /Li Jianying
被诅咒的兰波或不可能的逃离/[法]多米尼克·德·维尔潘
Rimbaud maudit ou la fuite impossible /Dominique de Villepin
古代与现代的兰波/[法]皮埃尔·布吕奈尔
Rimbaud antique et modern /Pierre Brune
兰波与科学规划与写作/[意]乔瓦尼·杜托利
Rimbaud et la science Projets et écriture /Giovanni Dotoli
论兰波和特拉克尔诗歌色彩的象征性/[法]贝尔纳·弗朗科
Rimbaud et Trakl: pour une symbolique des couleurs /Bernard Franco
兰波与日本现代文学/[日]中地義和
Rimbaud et la littérature japonaise modern /Yoshikazu Nakaji
反叛者兰波与中国新文学的“现代性”/袁筱一
Rimbaud révolté et la modernité de la nouvelle littérature chinoise/
Yuan Xiaoyi
晦涩与清晰——经受汉语考验的兰波/秦海鹰
Obscurité et clarté:Rimbaud à l’épreuve du chinois/Qin Haiying
兰波在中国/李建英
Rimbaud en Chine /Li Jianying
兰波的不幸与沉默/王以培
Le malheur et le silence de Rimbaud /Wang Yipei
文学的希望,未来的希望/[法]皮埃尔·布吕奈尔
L’espoir de la littérature, l’espoir de l’avenir/Pierre Brunel
为什么今天我们仍需要兰波?/黄荭[法]安德烈·纪尧 骜龙
Pourquoi avonsnous encore besoin de Rimbaud /Huang Hong, André Guyaux, Ao Long
內容試閱:
兰波的“现代性”新解
兰波具有“被诅咒的诗人”的特质,对此,法国前总理、文学评论家多米尼克·德·维尔潘(Dominique de Villepin)进行了追根溯源。他认为,兰波拒绝将自己禁锢在固执己见的母亲和宗教双重的压迫下的狭小生命空间中,他要颠覆一切:创作上致力于超越旧的诗歌形式;信仰上以暴力的方式摒弃宗教;生活上将诗歌和生命合二为一。德·维尔潘因而将兰波的现代性归结为对出发的渴望,一次次的出发刺激着他的创作,甚至他生命中的不断出发本身也是创造诗歌语言的过程。他无休止地出走又回归,却没有实现“逃离”,但他并未因此放弃远行。他在拓展了诗歌的边界之后,回归生活本身,为发现世界的“未知”而再出发。因此放弃诗歌并不意味着失败,沉默反过来补充了诗歌的话语。他的话语和沉默,他的出走和回归,都是在创造新的可能性,探索通向未来的通道。
关于现代性的问题,法兰西道德与政治科学院院士、著名比较文学专家皮埃尔·布吕奈尔(Pierre Brunel)在题为《兰波的古代与现代》的发言中提出了全新的独特的观点。人们研究兰波的现代性,往往强调他对传统的突破,关注他提出的现代诗学思想,却很少关注这些思想与古代传统之间的联系。但皮埃尔·布吕奈尔认为:要求“绝对现代”的兰波始终在寻求古代与现代的完美结合。兰波在中学时期擅长拉丁语创作,但一经发现拉丁语无助于现代世界,便放弃而改用法语创作。兰波在形式上大胆创新,在内容上借古讽今。尤其在《地狱一季》和《彩图集》中,他大量借用古代神话改造众神的形象,利用词语意义的扩大化体现诗歌的现代性。放弃诗歌后的兰波对世界依旧好奇,为此,他探索古希腊人和古罗马人都不曾了解的非洲。此时的兰波享受着开放的世界,并未与现代完全割裂。兰波从古代走向现代,直到生命的终点都渴望进一步从已知走向未知。
意大利巴里大学名誉教授乔瓦尼·杜托利(Giovanni Dotoli)则另辟蹊径,重新评价兰波作为勘探者与探险者、作为记者与诗人等方面的特别之处。他描绘出一个渴望成为工程师而托人采购大量科学仪器和书籍的另类兰波。兰波将个人经历与地理、经济和政治信息结合在一起,为的是实现他工程师和科学家的理想范式。兰波从未中断创作,他认为虚构文本的时代已经过去,应该尝试书写科学。他向法国报刊投通讯稿,撰写在非洲的科学考察报告和与科学相关的商品研究报告,筹集没有文字的“奇特影集”。所有这些都是他诗人生涯的继续,是他诗歌创作的另一种新形式。账单、商品清单、图像、照片成为他的诗歌新语言,甚至缄默都是他新的诗歌表达方式。他要通过简洁、晓畅、实用的语言摆脱华而不实的浪漫,让事物忠实于本质,使纯科学的写作成为寻找真实的新工具。作为“探索者”,兰波始终走在探索的路上。兰波这种科学写作的尝试和他以往的诗学写作在追寻“真实宇宙”的基础上遥相呼应,是他在认识世界过程中想要“揭开所有谜团”最重要的工具。
兰波的现代性对小说的创作也产生了重大影响。有专家认为,象征主义打破了文学与音乐、绘画的界限,波德莱尔的“应和”思想为各种艺术类别的融合提供了理论基础,兰波“打乱一切感官感受”的主张和马拉美的“诗歌音乐”主张则促进了这种融合的深化。小说直到20世纪才迎来与其他艺术类型融合的高峰,如米兰·昆德拉的《玩笑》在结构和主题上与音乐呼应,但米兰·昆德拉的“应和”是要利用抽象的音乐,在时间坐标里消解符号的意义。除了米兰·昆德拉,亨利·米肖的创作也体现出了现代与古代的争议。他推崇兰波,主张离开西方文化的语境,渴望达到未知。整体而言,虽然昆德拉和米肖所处的时代不同,但他们的创作都受到了兰波的影响。亨利·米肖走遍世界各地,在探索中确立自己的身份,昆德拉的身份则要从法国文化、小说、翻译等各种途径中去重建。在追寻兰波足迹的背后,20世纪文学实际上是要思考“身份”的问题,不管是“我是另一个”,还是“生活在别处”,“我”是否真的能够探索到“另一个”,这是兰波留给现代文学最本质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