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美] 马特·克拉赫特(Matt Kracht),是一位作家、插画家和观鸟爱好者,他总是创作一些书来赞颂生活中的小幽默。马特10岁起在老师的指引和鼓励下走上了“观鸟学术生涯”成为“小小鸟学家”至今深爱各种鸟类。
他的作品还包括畅销书《北美蠢鸟指南》(The Field Guide to Dumb Birds of North America)和《蜜蜂是如此神奇,你即将发现这是为什么》(OMFG,BEES!)。
序
亲爱的读者们,咱们又见面啦!在鄙人拙作《北美蠢鸟指南》(The Field Guide to Dumb Birds of North America)中,已经将我与鸟类学初相识的糗事抖了个底朝天,但为了让这篇序更具情境感,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再啰唆几句。
我还是想旧事重提,重温那段青葱岁月。温故而知新嘛!话说当年,我十岁左右,幸得一位小学老师垂青,她是一位业余却狂热的鸟类学爱好者,对所有披着羽毛的生灵情有独钟。于是乎,我们这群小毛孩就被她领进了鸟儿的世界,有幸踏上了实地考察之旅,足迹遍及华盛顿州西北部众多鸟语花香的保护区和云雾缭绕的森林小径,享受了一场又一场的视觉盛宴。这里是我的家乡,至今仍是我的安居之所。
我依然清晰地记得那次沿着斯卡吉特河(Skagit River)的激流探险,只为一睹大自然那震撼人心的一幕—成群的白头海雕,它们如约而至,为了那些刚刚从太平洋溯游而上、耗尽体力准备产卵的鲑鱼聚集在此,大快朵颐。回想起来,斯卡吉特河这一段所谓“急流险滩”可能只是小打小闹,对于真正的激流勇进者来说,根本不值一提。但对当时的我而言,这无疑是一次纯粹到极致、原汁原味的户外探险盛宴。
在我青春年少、心智初开的那段时光里,用心探索过奇妙的鸟类世界,感受过鬼斧神工的大自然,这些温馨美好的瞬间都被珍藏在我的记忆宝库里,至今历历在目,每次想起都仿佛昨日重现。然而,也有一段略显尴尬的经历,那便是关于一份鸟儿研究报告的小插曲。它在我十岁的幼小心灵里,烙下了难以磨灭的“学术生涯首败”的印记。
那段经历啊,简直可以拍成一部悲情电影,背景就设定在美国西北部那片冷冽、潮湿的大地之上。我无数次被迫踏上苦行僧般的考察之旅,只为追寻一只传说中极其难觅其踪的金冠戴菊,也就是臭名昭著的“隐身高手”。要知道,我原本的愿望是研究并撰写我那时的心头好——无处不在、活泼可爱的黑帽山雀。这个任务让人抓狂,挫败感简直是五雷轰顶!或许从一开始,我就应该一头扎进图书馆,埋首于浩瀚的资料中寻找答案。但在我这个小小鸟类学家的心中,这是一场科学的征途,需要亲力亲为,踏入自然的怀抱,去捕捉那最真实的一幕幕。没错,我就是这么一个实打实的“科学小狂人”。
最终,我耗费了所有野外研究时间,却连一只金冠戴菊的踪影也未得见。一边是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一边是截止日期步步紧逼,唉,那种滋味,一言难尽!我翻遍了家中那本已经泛黄的《彼得森野外指南》(Peterson Field Guide),还不得不求助于那套老掉牙的《大英百科全书》(Encyclopaedia Britannica),终于在圣诞假期的最后一天,拼凑出一篇勉强及格的作品。尽管最后的成绩单上,那个分数还算体面,但那份苦涩的羞愧感却久久挥之不去。我清楚地知道,这一切的一切,归根结底,只能怪自己太过天真,以为凭着一腔热血就能探究自然界的奥秘。
岁月悠悠,那段学术上的小挫败渐渐淡出了我的记忆,直至三十多年后的某一天,正当我沿着小径悠然漫步之际,命运似乎突然想起了我—一只我毕生从未在野外亲睹真容的金冠戴菊竟然鬼使神差地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在灌木丛中翩翩起舞。它仿佛专门为了戏弄我而来,每一次我企图定格其清晰影像,它总是巧妙地躲闪。最终,如同完成了一场恶作剧,它展翅高飞,消失得无影无踪,自此之后,再未见踪迹。这便是我创作第一部作品的灵感源泉。
说到底,我这一生对鸟儿的痴迷,都要归功于那位超凡脱俗的教育家,她将自己对这些羽毛小精灵的挚爱,如同种子般深植于我心中。然而,提及那份“可恶至极”的报告,我内心或许还藏着那么一丝不易察觉的“小脾气”。因此,尽管我一直乐在其中,享受着观察鸟类、学习鸟类的乐趣,却也掌握了一门独特技艺—在恰当的时机,给这些自命不凡的小家伙来个“温柔一击”。
初次尝试以《北美蠢鸟指南》这一独特视角,成功地为北美地区的鸟儿们赋予了别样的魅力之后,我已迫不及待地将目光投向了更为广阔的天地——全球范围内的鸟儿。恐怕世间无人如我这般坦率直言,而我的使命,就是要把这个既真实又让人忍俊不禁的真相,毫无保留地带给全世界:鸟儿们,它们既迷人至极,妙趣横生,又不乏几分傻气,是十足的小坏蛋。
全球蠢鸟大观园(P9)
如果询问科学家鸟类在地球上的分布情况,他们很可能会试图向你大谈“动物地理区划”。和多数科学知识一样,“动物地理区划”相当准确,但枯燥乏味,还有点自鸣得意。而且,它还会随着时间推移而变化。
当你的科学家朋友没完没了、滔滔不绝地谈论动物系统发育关系的量化,并使用诸如“进一步阐明现象”之类的术语时,你完全可以神游天外,想想愉快的事情。他们这些自以为是、好为人师的家伙,忙着享受自己声音的魅力,根本没注意到你早已目光呆滞。其实,你需要了解的就这些:
根据动物的差别和分布,动物地理学家在全球划出了六七个动物地理界。
就这些,真的。
但如果你对这段历史感兴趣的话,我可以简单讲一下。19世纪有许多科学家就这些区划争论不休,1876年,英国探险家和博物学家阿尔弗雷德·拉塞尔·华莱士(Alfred Russel Wallace)赢得了这场乏味的书呆子竞赛,所以我们现在都得称他为生物地理学之父,并参考他划定的动物地理分区。[对不起,路德维希·卡尔·施马达(Ludwig Karl Schmarda),您的著作《动物的地理分布》(Die geographisdne Verbreitung der Thiere,1853年)是一次出色的尝试,但在生物地理学家看来,您可以把它收起来了。]
如今,这些动物地理分区分别称为新北界、新热带界、古北界、非洲热带界、东洋界和大洋洲界—不过,当华莱士命名它们时,非洲热带界被称为“埃塞俄比亚区”,东洋界则被叫作“东方区”,而大洋洲界仅被简单地称为“澳大利亚”。我知道,这很乱套。我想,那是个不同的时代吧。有点像你祖父讲故事时,开头总是说:“你知道,我不是种族主义者,但是……”
尽管华莱士及其生物地理分布在19世纪的科学思想中占主导地位,但其生物地理区划毫无文化内涵,在本书中,我们暂且跳过吧。
我发现,按鸟类的基本类型进行分类,并简单识别它们的大致分布范围的做法更有用。这个分布范围是我基于非科学家对这个星球的已知信息所设计的区域系统来划分的,包含数个大洲。
我称之为“全球主要鸟类区划”,其实相当简单,就算你没有系统发生学的硕士学位也能理解。不客气,不用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