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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竹、花、月,
鸥鸟、大鲸、鸷鸟,
诗圣丰富且独出的意象经营,造就诗国中光芒万丈的集大成与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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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一千多年以来,杜甫的“诗圣”的地位可谓无人可堪比肩,
作为诗国中光芒万丈的集大成与开新者,杜甫之诗风格浑成,意象独出。
台湾大学中文系欧丽娟教授代表作之一《竹影鲸歌:杜甫的意象世界》
致力于足以显发杜甫生命与艺术成就的标志性意象,
如竹、花、月、鸥鸟、大鲸、鸷鸟等,吸收传统中的灼然慧见,
将杜诗意象纳入《诗经》以来的整个诗史发展脉络中观察,
更借鉴西方文学研究的理论方法和观察分析的眼光,
由此可以具体而微地理解杜甫何以为诗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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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欧丽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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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丽娟,台湾大学中国文学系教授,研究领域:唐诗、《红楼梦》、中国文学史。除了“大观红楼”系列之外,代表作还包括《唐诗的乐园意识》《李商隐诗歌》《唐诗选注》《红楼梦人物立体论》《诗论红楼梦》《唐诗可以这样读》等十多种;曾获台湾大学杰出专书奖、杰出教师奖,因台大“红楼梦”公开课获得“全球开放式课程联盟”2015年杰出教学者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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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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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叙论1
第一节研究之动机与方法1
第二节意象之意涵7
第二章意象主题(上)25
第一节竹之意象——坚贞自守的人格表现25
第二节花之意象——“界限经验”的深层展露45
第三节月之意象——心灵状态与生命情境的
形象表达63
第三章意象主题(下)84
第一节鸥鸟意象——人生历程变化的轨迹84
第二节大鲸意象——存在意向与创作理想的
具体化100
第三节鸷鸟意象——快意豪烈的侠义追求114
第四章意象塑造之特殊形式130
第一节倒装:色彩意象的突显132
第二节倒装:字质的丰富表现144
第三节当句对:交叠递进的复合意象153
第五章意象表现之特质169
第一节以情入物——“浮生之理”与“物理”合一
的世界观170
第二节细腻致密之观察与表达177
第三节沉郁悲凉186
结论192
征引书目1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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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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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意象表现之特质
第一节 以情入物——“浮生之理”与“物理”合一的世界观
原本诗歌创作便离不开主观情志和客观景物两项条件,舍却其中任何一项诗作都不足以成立,因此“情景交融”历来是备受文学理论探讨的课题。然而情有深浅之分,表现力有巧拙精粗之高下差别,观物的方式更因人而异,因此“情景交融”的实际展现也便有种种不同的样态。对杜甫而言,他和外物的关系并不是一般的“缘情感物”而已,还进一步将自己深入地放顿其中,由物观我,由我体物,物我之间共具命运和情思的同一性关系。所以当他塑造意象时,便以全幅的人格精神与感情意志投入于对象之中,使外物化成心志的延伸和情感的赋形者,进而造成诗中意象的丰富深刻。以咏物为例,清李重华曾提出两种不同的创作标准来加以轩轾:
咏物诗有两法,一是将自身放顿在里面,一是将自身站立在旁边。见《贞一斋诗说》,收于(清)丁福保辑:《清诗话》,台北:源流出版社,页930。
杜甫选择的态度便是前者,仇兆鳌也说他“每咏一物,必以全副精神入之,故老笔苍劲中,时见灵气飞舞”。见(清)仇兆鳌:《杜诗详注》,卷一,页19。事实上,杜甫除了一般的专题咏物之外,一般诗中出现的形象也都是经由他“将自身放顿在里面”的诠释染化后,所塑造出来的意象表现,一样能充分体现其情志内容。而对杜甫“将自身放顿在里面”一法所做的最佳诠释,莫过于叶嘉莹先生的阐发:
杜甫(除了是一位写实诗人的巨擘)同时却又是一位感情最为深厚热挚的诗人,他经常把他自己的一份强烈的感情,投注于他所写的一切事物之上,使之因诗人的感情与人格的投注,而呈现了意象化的意味,正如我在前面所说的杜甫诗之意象化乃是“以情入物”的结果,他原来就是因了把自己的感情投入,而使一切他所写的现实之事物意象化起来的。见叶嘉莹:《迦陵谈诗》,页280。
尤其相对六朝诗人之以“将自身站立在旁边”的旁观角度来从事客体物的描绘而言,杜甫这种“以情入物”,用深挚沉厚之人格与感情染化对象,使之成为具有象喻意义的意象化表现,无疑是更为突出而能撼动人心的。因此,黄生所说“杜诗至化处,景即是情也”(清)黄生:《杜工部诗说》,卷八评《秋兴八首》之六首联语,页496。以及王嗣奭所谓“于无情中看出有情”见(清)仇兆鳌:《杜诗详注》,卷九引《杜臆》评《江涨》语,页747。等等,各评注家相类于此的评语,可以说都是一本于对杜甫“以情入物”的体悟而发的。
于此,除了发现此一特质外,我们当更进一步探究造成此一特质之原因所在。因为热烈之感情的发动必须经由整个人格思想的规范,才能不流于盲目或短暂,或失于粗率而狂躁,由此思想与感情的互动关系言之,就必须牵涉到杜甫生命观、世界观的问题了。
通常讨论到杜甫感情之深挚者,大都会注意到诗人对人伦所在之家国百姓深厚的挚念和顾惜,这点诚然使杜甫写出如《兵车行》《前出塞九首》《后出塞五首》《哀江头》《三吏》《三别》之类的写实佳作,并因此获得立于多数诗人之上的地位,但这些对象却只是他情感投入的一个方向而已,并不构成他关怀的全部内容;于是讨论者又注意到杜甫对一般生物的同情表现,赞许他仁民爱物的博大胸襟,这点固然已触及要点,惜多泛说,不离以人为本位的诠释态度,未为深论。质言之,对杜甫而言,情的发用与厚积,都基于一个对理想世界的冀求而来,这理想的世界是指所有生命都能和谐自适,不逾其分也不被侵夺的共存状态,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易识浮生理,难教一物违”(《秋野五首》之二)一联所包含的内容。这个“物”包含杜甫自己和自己的同类,如《水宿遣兴奉呈群公》的“我行何到此,物理直难齐”中,将“我”之生理归于物理之一,即是一证另如《乐游园歌》的“圣朝亦知贱士丑,一物自荷皇天慈”和《客亭》诗的“圣朝无弃物,衰病已成翁”,其中所言之“物”皆隐含杜甫自己,两诗比看,其意尤为明显。仇兆鳌以“一物自荷皇天慈”的“物”字为酒,不但曲折难通,兼且诗蕴不厚,颇为可商,见《杜诗详注》,卷二,页103。;此外也包含世上任何的生命与存有物,每一存有物如果失去其自适应然的位置,都会令杜甫耿耿于怀,进而促使他奋笔代言,发出感叹,故有“帘户每宜通乳燕,儿童莫信打慈鸦”(《题桃树》)之殷殷叮咛。黄生即洞察此中胸怀,指出:
此诗与五言“枣熟从人打,葵荒欲自锄。盘餐老夫食,分减及溪鱼”同意,所谓“易识浮生理,难加(案:加应作教)一物违”也。(清)黄生著,徐定祥点校:《杜诗说》,合肥:黄山书社,1994年5月,卷九,页360。
而吉川幸次郎对此有更详尽的诠释:
一物,即使只是一个存在物,离开了它应处的位置,也是难以忍受的;如果这种事态发生了,就要感到抵忤。而这就是浮生的道理。让所有的存在物都幸福地和谐地存在,这样的世界就是杜甫所理想的。为迎接这个理想的实现而不倦地呼吁,对妨碍它的实现的种种因素不倦地抗议,这就是存在于杜甫所有言论骨子里的内容。见〔日〕吉川幸次郎著,孙昌武译:《杜甫的诗论与诗——在京都大学文学部的最后一课》,收入萧涤非主编:《唐代文学论丛》总第七辑,页57。
因此杜甫不但以所谓社会写实诗来为受到压榨的人民发抒不平,也以为例甚多的诗作来抉发万物受到的违逆其位的痛苦,例如《麂》诗伤“乱世轻全物”,《又观打鱼》诗对“半死半生犹戢戢……倔强泥沙有时立”的大鱼寄予无比痛惜,都莫不是出于一片深心的关怀而作,其同情绝不亚于对人民百姓所付出者。这种类似于“难教一物违”的自道为例不少,如:
物情无巨细,自适故其常。(《夏夜叹》)
物微意不浅,感动一沉吟。(《病马》)
物微限通塞,恻隐仁者心。(《过津口》)
物微世竞弃,义在谁肯征?(《椶拂子》)
万邦但各业,一物休尽取。(《雷》)
都是这种世界观的告白,尤其诗例中多以“微物”来引发感慨,更能表现杜甫澈入之深厚不遗。其他如“雨露之所濡,甘苦齐结实”(《北征》)、“吾徒胡为纵此乐,暴殄天物圣所哀”(《又观打鱼》)、“上天无偏颇,蒲稗各自长”(《秋行官张望督促东渚耗稻向毕清晨遣女奴阿稽竖子阿段往问》)等,都表现了杜甫对万物生成之道的洞识,与他对此一生成之道所化显的生生之物的无比珍惜。这种无论巨细微物同为生成之道一视同仁地沾濡(所谓“上天无偏颇”“甘苦齐结实”)而各具其义其理的世界观,不但是杜甫仁民济世大愿之出发点,也是促使他积极对一切生命投入深情注视的根本力量。仇兆鳌注《除架》一诗曰:
唐人工于写景,杜诗工于摹意。“宁辞青蔓除”,能代物揣分,“岂敢惜凋残”,能代物安命,不独《麂》《燕》诗善诉衷情也。见(清)仇兆鳌:《杜诗详注》,卷七,页615—616。
钟惺评杜甫《归雁》诗时,连带阐释其他包括《苦竹》《蒹葭》《胡马》《病马》《》《孤雁》《促织》《萤火》《归雁》《鹦鹉》《白小》《猿》《鸡》《麂》等咏物诸篇云:
十五首于诸物,有赞羡者,有悲悯者,有痛惜者,有怀思者,有慰藉者,有嗔怪者,有嘲笑者,有赏玩者,有劝诫者,有指点者,有计议者,有用我语诘问者,有代彼语对答者;蠢者灵,细者巨,恒者奇,默者辨,咏物至此,仙佛圣贤、帝王豪杰,具此难着手矣。(明)钟惺、谭元春编:《唐诗归》,卷二一,收入《四库全书存目丛书》集部总集类第338册,台北:庄严文化公司,影印清华大学图书馆藏万历四十五年刻本,1997年,页346。
针对《病马》一诗,钟惺更评论道:“同一爱马,买死马者,英雄牢络之微权;赎老马、怜老马者,圣贤悲悯之深心。”(明)钟惺、谭元春编:《唐诗归》,卷二一,收入《四库全书存目丛书》集部总集类第338册,页344。都指出杜甫同情力量之深厚均沾万物,足以投入万物生命之中,成为他们的代言人,并不单是借物来作为托喻和比附的媒介,发抒人的感叹,而是从物身上体会其生命,主动透入各种生命的存在处境中,犹如钟惺评杜甫《苦竹》诗所言:“每一小物,皆以全副精神、全副性情入之,使读者不得不入。”(明)钟惺、谭元春编:《唐诗归》,卷二一,收入《四库全书存目丛书》集部总集类第338册,页343。而充分体会其生命,也就意味着对万物生态有细密的观察,以知其所适所苦(这种细密的观察也是杜诗意象表现的特质之一,我们留待下一节再详论),其胸襟甚至可说是“爱物而几于齐物”仇兆鳌语,见(清)仇兆鳌:《杜诗详注》,卷十八,页1566。了。
这种体物的新方向,非但超出以物为我所用的心物交融模式,又更能出以一片油然善意的关切体察,投入“以我显物”的方向,才能造成如此鲜活动人的意象表现。吉川幸次郎解释前引《秋野》一联诗时,曾说:杜甫“意识到自然是‘理’的根源,他对自然的眼光常新,认为被动投映于感觉的美,无法掌握自然,应以‘浮生之理’的象征,看出其中意义。”见〔日〕吉川幸次郎:《杜诗论集》,页204—205。黄生也谓:
杜公本领之大、体物之精、命意之远,说物理物情,即从人事世法勘入。学到、笔到、心到、眼到,唯其无所不到,所以无所不尽也。汪几希之语,引自(清)黄生:《杜工部诗说》,卷五《猿》诗注,页288。
都指出杜甫对物情之理的观察和与“浮生之理”的比照,看出人与物同在一个大化的理中,共同显发生存的理想和意义,因而构成了杜甫眼光的常新性和命意的深远不尽,这也是对“物我同理”之世界观的认识。
以上的分析至此可以作一总结:“以情入物”是杜诗意象表现的特质之一,由“浮生之理”与“物理”合一的世界观出发,所谓:“细推物理须行乐,何用浮名绊此身”(《曲江二首》之一)、“古时君臣合,可以物理推”(《述古三首》之一)和“我行何到此?物理直难齐”(《水宿遣兴奉呈群公》)的“物理”一词所涵摄者,才真正掌握到杜甫诗中意象的主动性和深入的感发性。这就是“以情入物”的根本动力,也是诗人“将自己放顿在对象里面”之创作法最深刻的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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