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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案小说的热血 推理小说的悬念 侦探小说的硬汉
侠义小说的情义 玄幻小说的神秘 悬疑小说的窒息
我写“神州奇侠:剑气长江”,是在居台第三年﹙一九七七﹚开始的,那时间初创“神州诗社”,意兴风发,豪情万丈,自觉相交满天下,知音可刎颈,我的原旨也是要把这段怒马鲜衣、睥睨风云的江湖岁月,明知不可为而为,有所为有所不为的社会历练,构成这一部“神州奇侠”。
……
所以,神州奇侠的激越、神州奇侠的情怀、神州奇侠的快意恩仇可歌可泣,我想,我不能也无法再重头活一次,故此不一定能再写得出来。虽然,我以后的小说可能更臻成熟,结构更加周密,笔法更为洗炼,但永远不是神州奇侠式的大气大概、大悲大喜、大起大落、大情大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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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神州奇侠》正传共八卷。主人公萧秋水长歌正气,义薄云天,喜结天下豪杰,不料所在“浣花剑派”一夜之间被“权力帮”和“朱大天王”两大江湖派系屠戮殆尽,正值北宋末年,奸臣当道,外族入侵,于是他从此踏上了为国为家之路。
机缘巧合,主人公食下燕狂徒所留“无极仙丹”,又受各派八大高手倾囊所受,最后更是习得武林人梦寐以求的《忘情天书》,手执“天下英雄令”,召天下英雄组成“神州结义”,勇斗“权力帮”、“朱大天王”、燕狂徒,更是和岳飞联手抵御外族入侵,谱写出可歌可泣的篇章,里面还杂糅了他和“唐门”唐方一段爱恨纠缠,整个文章荡气回肠。本书是第八卷天下有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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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温瑞安
1954年出生于马来西亚霹雳州美罗埠火车头。未入学前,他已在庭院的水泥地上,用鸡毛蘸水画画、创作故事。小学三年级已于中国香港《世界儿童月刊》发表诗作,小学未毕业已与同学合办《绿洲期刊》,并成立“刚击道”。同学和老师都喜欢请他讲故事,故此身边常围绕着一大群故事迷。
年少时在新加坡、马来西亚以文学评论和散文起家,主编过《蕉风月刊?评论专号》,同时举办过“新马第一届诗人大会”,出版《天狼星诗刊》,作为初一学生接手本由高三学生执编的《华中月刊》。同期,他创办了绿洲、绿林、绿原、绿岛等十个分社,最后联盟成立天狼星诗社。
后温瑞安负笈中国台湾,在台以诗人称著,散文《龙哭千里》在台湾《中国时报?人间版》连续刊出,轰动当地文坛。令温瑞安名成寰宇的则是武侠小说,“武侠文学”由他得到进一步正名,并正式出版,且在各大书局正式出售(之前只能以簿本合订装出现于租书店)。他在台办过诗社,开过武馆,主编过杂志,成立过“八部六组”,像武侠小说情节一般与人义结金兰。因家世贫寒,不忍父母负担加重,温瑞安自行半工半读,开笔写作武侠小说,还行有余地,接济同事、同道,在民间和文坛具有巨大影响力。也因树大招风,他被台湾当局扣了帽子。
温瑞安在流亡的七年当中,居无定所,历遍人情冷暖,同时也踏遍各地,磨炼适应恶劣环境的能力。这些使他在最不安定的境况下,成就创作黄金期的第二个高峰。他一人同时撰写十八个专栏,每天分别创作六个系列小说连载。1985年,中国香港《东方》《明报》《中报》《星岛》《新报)《成报》同时或先后刊载他的作品。
1987年7月,温瑞安的武侠小说正式于中国大陆出版,首版八十万册,不到一月便告售罄。后来“神州奇侠”系列中的《两广豪杰》一书,据上海某报报道,一周销罄八十九万册。同月《将军剑》登陆韩国,每月连载,带动韩潮侠风。同年同月,他被邀重返中国台湾,当地大多数杂志刊物均见其作品及相关报道、专访等。
数十年来,据温瑞安作品改编的影视作品已达二十八部,近年其作品更成为游戏改编热点,至今不断有手机游戏、网页游戏及电脑客户端游戏上线。
如今,温瑞安已出书一千三百多部,译成多国文字,且改编为漫画连环画、广播剧、有声书、儿童读物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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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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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 ·
○○一 · 【自序】 过去现在未来
○○一 · 【第一回】 少林寺前
○一三 · 【第二回】 武当·少林
○二八 · 【第三回】 怀抱天下
○四一 · 【第四回】 剑若游龙
○五三 · 【第五回】 五指连心
○六七 · 【第六回】 瞿塘峡
○八一 · 【第七回】 八阵图
○九二 · 【第八回】 天下第九流
一○三 · 【第九回】 朱大天王
一一九 · 【第十回】 大理狱风云
一三六 · 【第十一回】 大牢群英
一五○ · 【第十二回】 一线银河现唐方
一六二 · 【第十三回】 玉石俱焚
一七八 · 【第十四回】 风波亭
一九○ · 【第十五回】 三冠王
二○五 · 【第十六回】 秋水沉舟
二二三 · 【总后记】 喜见神州尚有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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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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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序:过去现在未来
温瑞安
“神州奇侠”八部,始撰于一九七七年末,于一九八○年八月完成,故事人物主要是依据我身边朋友的性格和遭遇而写的。这套书出版后一个月,我出了事情,之后我的生活起了极大的变动,老友各散东西。
一九七七年至一九八○年是我办“神州诗社”的全盛期,数年之内,由数人至百数十人,这本书可以说是为“神州”而写的。写完后,诗社也烟消云散。如无意外,我不拟再办类似的诗歌艺术性社团[这末一句是在一九八四年“流亡”“寄居”香江写下的。但到今天(一九九八年),我又“故态复萌”“照板煮碗”,照样重办了“自成一派”“朋友工作室”,还有所谓“温派”,虽然性质有很大的不同,商业化多了,但“余韵还在”“余波未了”,没办法,这叫自讨苦吃,也叫余情未了]。
“神州奇侠”故事,除这八部外,还有外传《神州血河车》(原名《血河车》)四部,后传“大侠传奇”三部,以及别传(中篇)《唐方一战》(注:《唐方一战》已在一九九○年前后写竣,不过内容跟“神州奇侠”正传情节关系不大)和续传《蜀中唐门》、新传《神州子弟》、再传《唐门大开》。后面三部,到今天为止,还有很多朋友和读者写信来催促我,问我开笔没有,写好了没有?还有很多意挚情深的朋友和读者,希望我能维持“神州奇侠”的风格,不要更易,一旦更易,不管更好还是更坏,更锐进还是更成熟,那就不像是我的风格了。不过,多变,本就是我的风格,可不是吗?《神州奇侠》八部和《神州血河车》四部,不是一部就是一种以上的文风吗?那也没有什么不好。余光中、叶珊、余华、古龙皆如是。变,有时候也就是一种正在成长的方式。文字可以更洗练,创意或可更花俏,但万变不易其宗,本质上的东西还是变不出花样的,核心的意义还是会坚持到底的。
有人看了《神州奇侠》,很想交温某这个朋友。坦白说,因为《神州奇侠》让我能交上的朋友,不管万里神交还是因此缘法而相依相伴江湖闯荡的,远比我写这部书的努力和原意,高大深远得多了。这是我的荣幸。我只有一点跟这些主角人物或有貌似的:就是不肯(先)辜负或伤害自己的朋友或兄弟的。一朝是兄弟,一生是兄弟。一度是朋友,永不忘友情。对此,我是至为感激的。这是意外的收获,使温某觉得人间有温情,有侠义,有天意在体恤人间。但也有人看了《神州奇侠》就生厌倦,甚至说不想与温某谋面,绝不屑与我交往,觉得萧秋水行事过剧、过烈、过强、过分。对此,笔者也没办法,我写过龚侠怀,写过苏梦枕,写过白愁飞、王小石、孙青霞和柳五、李沉舟,有些读者很喜欢他们,有些朋友很不喜欢他们,有些读者甚至恨我怨我,怪我因何把他们写死了、写坏了!我是他们,也不是他们,他们都是我心中的人物,也是我笔下的人物,但都不是我(是就好啰!不得了哇!想得美!)。我只是区区温瑞安。你不愿相交,那就谢了,其实阁下就算想找我见面,那也不容易,我有“自闭症”,有时候,十年八载,关闭自己,只跟我愿赤诚相交的那一群兄弟姊妹、朋友侠友交往,只怕您也找不着。的确,近二十年来,我拒绝大部分的邀约、职衔、演讲、评审、座谈和应酬,我喜欢这种生活,因为这样比较魏晋,相当竹林。过得相当悠闲和自在。不计较的人生,容易潇洒;不抱怨的态度,容易开心。我是一个伤心快活人。伤心,是因为人生的确充满了不如意、不公平的事;开心,是因为我不自寻烦恼,而且善于随缘即兴,随法悟道。记恨最伤心,念旧最有福,原谅别人,爱护良善,多少人年轻时想当大侠,其实有这份心已经是乐事,就当个有良知能做点事的老百姓,也不枉此生了。
《神州奇侠》与《神州血河车》同时撰写,那段时期,我着实非常忙碌,办社务、办活动、办杂志、办座谈会、办出版社,还有写诗、写散文、写评论,纯文学性较浓烈的作品写得绝不比武侠小说少,兼而教武、编稿、广交朋友、出动推广、到处演讲、四处旅行;跟一班兄弟朋友天天心怀大志,臧否人物,月旦文章,砥砺修行,漫游天下,感时忧国,奋斗向前,甘苦与共,忧戚相共,生活一起,热闹一块,但写来悠闲从容,既不倦,也不累,却不知为何,来港以后,写起来就没这般从容不迫,虽然这三年多来,毕竟也写了二十多部的书。唯《神州奇侠》此书仍是我的至爱和少作,此系列版本之多,也算奇迹,影响之广大深远,也非我始料所及。这套书常使我缅怀过去“神州社”的日子和朋友——但逝去的岁月永不再来,我重新出版这部书,便是以新的胸襟去拥抱未来、把握现在。
我希望自己是个活在当前的人物。
仅与读者共勉之。
稿于一九八四年七月五日
小方新工作方式申请得成。
校于一九九三年十月十三至十四日
初拟北京、上海行/刘新风、陈墨等编纂《中国现代武侠小说鉴赏辞典》多处收入我之资料、书介、简介。
改正于一九九八年一月二十九日大年初二开年:过年与余、梁、何、方共度温馨,一起熬过生死关,冷热得失寸心知。
修订于二〇一〇年三月三十日母亲逝世十九周年,“杀波拒马日”。
从铭都到名都与展昭、呼晴、家和、叶浩唱卡拉OK到天亮/北岭街对面吃开年饭,派利是邻家小孩,看他高高兴兴,自己也高兴/炮竹喧天/康寄放君可全面引吭高歌/有路不赴/过年与余、梁、何、康共度温馨,这段时期谁一起熬过来,谁冷漠不理,得失寸心知。
第壹回
少林
寺前
人生短短数十荏苒,跟天际流星闪逝,无甚分别……天地万物,短短几十年,就算傲啸烟云,又算不算得活着?
萧秋水记得有一次,曾问过他的弟兄们,活着,为了什么?
李黑沉吟半晌,答:“生要尽欢。”
胡福慎重地说:“死能无憾。”
铁星月和大肚和尚也都答了:
“但求义所当为。”
“只愿无枉此生。”
他也曾问过唐方。那时在江边,月色好美。唐方指着水流说:“逝者如斯,没有人问它流去哪里。”唐方抿嘴粲然一笑道:
“你是船,若没有舟子,流水,它就无心了。”
想到这里,萧秋水心里就一阵痛,觉得他自己对不起唐方。唐方,唐方,你在哪里?他也曾以这一个问题,问了燕狂徒。
燕狂徒听了他的话,像从来没见过他这个人似的,然后也像是从来也没想过会有这个问题似的,瞪了他老半天后,抓腮搔脑,忽然舒出了一口大气,反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我是活着的吗?”
萧秋水被反问得一愕,道:“我们能走路,会说话,当然是活着的。”
燕狂徒问:“能走路、会说话,就是活着吗?”燕狂徒继续问,“那么为什么不能走路、不会说话,就不算活着?人生短短数十荏苒,跟天际流星闪逝,无甚分别……天地万物,短短几十年,就算傲啸烟云,又算不算得活着?”
萧秋水无辞以对。
燕狂徒笑道:“我想岔了。你问我的,我实说不出什么大道理来,只得照实答吧!我年幼的时候,很苦,一天到晚,只梦想做大人物,鲜衣怒马,叱咤风云。年轻时怀大志,要做大事,找各家各门比试,以为自己才能绝世,自恃自负,舍我其谁,要成为武林第一人。壮年时,觉得天下间许多事,原来是虚幻的,但又不甘落实和平凡,愈遭人妒忌中伤,误会抹杀,便愈发兴之所至,无所不为。暮年时便遭各大门派之截杀,幸得不死,居然才有些珍惜起生命来……”燕狂徒苦笑了一下,耸了耸肩,又道,“你若问我一生得到了些什么?没有。只是这一生无过可悔,仅痛快二字而已。”
他又补了一句:“寻求痛快,普通动物也晓得;你问我这个,实在是问错了人。”
萧秋水默然半晌,自嘲地笑笑,道:“那么问前辈另一件事,可一定问对人了。”
燕狂徒眨眨眼睛,促狭地道:“这可不一定啰。何况你问的,我不一定答。”燕狂徒喜与人抬杠,萧秋水实奈何不得他,只好诚恳地道:
“我们第二个要去的地方,先生至此总可以相告了吧?”
燕狂徒瞪了他一眼,沉默良久。
沉默良久之后,燕狂徒终于说话了。
“少林、武当。”
少林派,在数百年来,一直是武林的圭臬,不少武学大宗师,都出身少林,直至现在,十位武术名家之中,至少有七位跟少林武技或多或少有些关系。
而武当则是近百年来,若论内家心法、上乘气功,势大人众,精英辈出,武当一直在武林前三名之内。
燕狂徒要找少林、武当,为了什么?
——萧秋水便这样地问了。
“我要告诉现存的少林和武当一句话。
“现在各大门派中,死伤散亡,所存无几,这是武林中历劫大难,极少见之凋局。在这种弱肉强食、群强并立中,已经产生百年未见之困局:此刻女真人入侵中原,两朝踞立,宋方居然不求战胜,一味求饶。女真之后,又有鞑子虎视眈眈。江湖中尔虞我诈,各铢两悉称,拼得你死我活,到头来必两败俱伤。眼下权力帮与朱大天王,已斗得强弩之末。‘四大世家’‘七大名剑’‘三大剑派’‘三大奇门’……也所剩无几,溃不成军。‘十六门派’,早已是一盘散沙,试问这种局面,这几百年来,几曾有过?……
“少林、武当,毕竟是武林两大宗主,在这番诡谲风暴中,双方死得多,伤得也多,但两派根基,扎得深、植得厚,究竟还是不可动摇的……所以我要他们两派联合起来,万勿再重蹈麦城擂台之会,两派同道斗得不亦乐乎,别人也瞧得不亦快哉!
“——两派要联合起来,第一点:就是将两派武功,无私相献,让其弟子兼修两家之长。如此五年之内,两派便足有当日‘权力帮’或‘朱大天王’的实力,十年之内,可重新领袖武林……
“我要做这件事,便要趁现在。趁现在,少林还有个抱残,武当还有个卓幸疆。而且趁我还未死……”
“这件事你觉得怎样?”最后,燕狂徒这样地问萧秋水。
萧秋水跳了起来。
他整个地跳了起来。
要不是他的手不能动弹,他好想去拥抱燕狂徒,去握燕狂徒的手。
他现在感觉到那乌江的日头,那溅起的水花,他的兄弟们和唐方在马上激烈而意气风发地冲杀。
他忘了那些兄弟曾出卖过他。他忘了那些兄弟所剩已无多。他忘了记忆里的孤寂与屈辱……而他现在面对的燕狂徒,已不像他的前辈,反而像他的兄弟。他大声说:
“好!”
“我……我早知道是这件事,你就算再绑住我双腿,我爬着也要跟去!”
“那先去少林,还是先上武当?”
“只到少林。”
“那么武当……”
“武当就在少林。”
“?”
“此刻武当俗家子弟中,相传最卓越不凡的人物,卓幸疆,已到了少林!他正偕同少林南院的护法地眼,前往求见少林地极而不遇。我此时去,正当他们兴头上,难保不招疑窦。只是此时不去,尚待何时?何况我若去了第三个地方后,就不一定再能管这劳什子事儿了。”
萧秋水听得心下一沉。他在沿途上,已经是第二次听得狂傲不羁的燕狂徒,说起办“第三件事”的难以逆料,全无信心。
他们到少林寺时,已是暮秋十月梢。大地万物,萧索凋零。
威震天下的少林寺,并不似想象中那么宏大庄严,不算甚高的山门,几个少林执事和小沙弥,在门口打扫落叶而已。想达摩高僧东渡而来,在少林寺创下佛门禅宗,并授予各种健身壮体强魄养气的武功,使得少林寺成为求佛法义理的重地,也成了武林尊奉的圣地。
少林寺面对奇岩峻石,令人望而却步,但寺内却十分简朴清雅,寂静得连扫树叶的声音,以及远处院内传来几声练武时叱喝声,也显得无比寂寞。
燕狂徒一到庙门,便不耐烦,说:“要是我来这里当和尚,一定留长头发,在门口敲锣打鼓,来个闻香下马,再加个七蛇香肉大杂烩……哈哈哈,既然要出家,就不拘俗,何必戒这戒那?戒在心,不事事,百戒不戒欲,不如不戒。”
萧秋水背着他走,入了山门,却屡闻这“老前辈”出言不逊之至。一个扫地的沙弥听了,瞪了他们一眼,反身便跑了进去。燕狂徒笑笑,也不理会,只催萧秋水快些进庙。
萧秋水不禁迟疑:“咱们也不通知人家一声吗?”
燕狂徒笑啐道:“下帖子么?我的字跟我脸色样,忒也难看!”
萧秋水总觉有些不妥。这时山门内忽跨出两人。这两个灰衣僧人出得门槛,看见两人怪形怪状,呆了一呆,一人粗声叱道:
“什么东西,在少林寺前乱说话!”
这两人若前来好好搭话还就算了,这般一喝,燕狂徒可憋不住气,回骂道:
“和尚是什么东西,顶上没毛的老道罢了!”
他此语一出,说得极响亮,在少林门内门外的和尚僧人,无一不勃然大怒。而且在院内树荫下,正有一道士与一僧人对弈,旁边有数名僧道,也纷纷倏然色变。
那两名灰衣僧人,因知今日有武当派的道友来寺,更是怠慢不得,处处要表现少林寺那武林宗主的气派才行,岂料偏生有人在今日捣乱,自己二人司掌山门,岂能失了少林的威风?那粗声大气的和尚叱道:
“何方妖辈,敢来少林撒野?!”
另一个黑和尚也道:“岂有此理!少林寺岂是容你胡闹的地方,快回去!”
燕狂徒忽然笑嘻嘻地问了一句:
“你要剩下几只牙齿?”
两僧一呆。燕狂徒向那大嗓门的和尚说:“你破锣般的嗓子,令人生厌,待我打掉你几只牙齿,只剩下八只臼齿吃东西,便不算亏待你了。”又转头向另一个和尚道:
“你留人一条退路,我就只打落你一枚犬齿好了。”
两僧怒极,这番话简直没将他们放在眼里。两僧齐大喝一声,那大声说话的僧人,抢先出手,“少林神拳”,直击面门。
他一拳击出,不少僧人都在旁边称叹,心里暗忖:铁石师兄的拳法,又精进了许多,难怪被派守山门重任了……可是就在这时,那坐在青年肩上的老者,只一扬手,却有两声响,两僧踉跄而退。
铁石哇地一吐,足足吐出了二十二只牙齿来,而另一个和尚,用手向口腔一挖,一枚牙齿松脱落在掌中。众皆骇然。
此人出手之迅快无伦暂且不说,而出手间即击中两人,难得的是同样出掌,轻重大异,更可怕的是铁石和尚的臼齿,一只未落,而铁心满口牙齿,却恰好只被掴下一枚犬齿!
——不管敌人如何犀利,但到少林寺来撒野,绝容他不得!
当下僧衣闪动,数十僧人,在片刻间已布好阵势,各占方位,少林钟声,徐徐敲响。燕狂徒打量了一下和尚们敌视的目光,拍拍萧秋水额头,笑道:
“是不是?我总说,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看人家把我们当什么来办着!”
萧秋水心里极崇敬少林派的宗主地位,很不愿无理闹事,当下道:“老前辈,有话好说,这个时候,还是免伤和气的好……”
燕狂徒犹有余恚,道:“你看到的了,是他们先来挑衅……”
萧秋水叹道:“前辈您说过,若武林中人人为争强斗胜,不能化干戈为玉帛,今后数十年将是神州未有之惨局。”
燕狂徒想了一想,终于道:“好,依你一次!”便扬声道:
“喂,诸位和尚兄、道士老友,我们不要打了好不好?咱们谈谈正经事——”
忽然两人掠出了山门。这两人一掠了出来,山门上的铜环被急风震得嘎嘎乱响。这两人十分庞颀,人一站拢上来,几乎一人等于两个半以上的人。其中一人只喝了一声,而且只有一个字:
“滚!”
燕狂徒一生,岂曾被人如此喝过,这一声喝下来,萧秋水的心,也沉了下去;这两人虽看来是少林寺中辈分极高的僧人,但燕狂徒一生桀骜不驯,这一声“滚”,这两人势必要付出代价。
燕狂徒的脸上忽然没了笑容。那硕壮的僧人,也不知怎的,被他那股迫人的气势,骇退了半步。这僧人佛号天斗,与其师兄二人为少林寺镇山监守的“雷霆二僧”。
这师兄叫作天象,生得棱然有威,脾气火暴,不过却有大家风范,见此人目光一厉,竟如此夺人心神,知非常人,便道:
“这位老丈,却不知敝寺有何冒犯之处,致使老丈动怒如此?”
燕狂徒脸上的凌厉之色忽去,忽涎笑脸道:“我来此目的无他,不过是他妈妈欠我的一笔债未还清。”他说“他妈妈”的时候,目光向天斗瞧去。
天象听得一呆,便向天斗看去。天斗听得燕狂徒所言,也是愣了一愣。原来他未出家前,他妈妈的确欠了人家一屁股的债务未清,如今人家追上门来,却也难堪得很。便懵然道:
“这……这……真的?”
却见燕狂徒嬉皮笑脸,皱眉耸肩,正在向他做着鬼脸,心里顿时明白过来,可谓无名火三千丈,气得涨红了脸,狂吼一声,右手胀得厉红,粗大了整整一倍,一掌向燕狂徒推了过来。
他这一掌推出,场中都充满赞叹之声和羡慕的神色,原来这天斗和尚打的是“大手印”,这一掌比起铁石的“少林神拳”,可又不知高明精深了多少倍,所以连铁石也喝了一声彩,心里恨不得这一掌能将燕狂徒的胸膛打瘪了下去。只是他的牙齿剩下没几颗,一声喝彩,也叫得极为含糊了。
燕狂徒见众人叫好,便有意折辱这个和尚。
天斗一掌向他冲来,萧秋水见这和尚居然不知死活,敢对燕狂徒下重手,心中想保全此人,不忍见他莫名其妙死于燕狂徒手下,忽一脚踢去!
天斗掌劈燕狂徒,却也有暗自留心这青年有何异动,不料萧秋水一出脚,只见沙尘蒙蒙一片,“砰”的一声,已中了一脚,倒飞出七八尺远,奇的是,心口处一阵热辣辣痛,片刻便过,运功一试,竟丝毫没有受伤。
燕狂徒低声冷哼道:“你若不听话,偏要出手,待我连你腿上的穴道也封了,可怨不得我!”
萧秋水知这狂人说得出,做得到,只好说:“好,我不出手,但你不可下杀手。”
燕狂徒冷笑道:“他们跟我无冤无仇,这只不过口舌之争,我心里清楚得很。只是我的为人,就算是这些芝麻绿豆的小事,我偏要怄一口气……此生宁可早死,不可受气!我教训教训他们便了,杀了——倒污了我的手!”后面两句,说得特别大声,在场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萧秋水情知这人脾气,暗叹一口气,再不言语,唯有静待情形的发展。
萧秋水以“忘情天书”中的“土掩”技法出脚,一脚踹走了天斗,而不伤他,若天斗知机,当可免受辱,可惜天斗的脾气,可谓“死牛一边颈”,他运起“大手印”厉不可摧的功力,却给萧秋水一脚踢走,可谓在同门以及武当派道士面前摔了个筋斗,丢了脸,这口气哪里咽得下?于是猛吼一声,双掌一分,胀大二倍,掌心赤红,透背可视,这次是冲着萧秋水来的。
谁知他双掌眼见要印上萧秋水胸膛时,那青年肩上的怪老人,蓦然一翻,一伸手就把自己提了上来。
天斗只觉自己脸上一阵刺痛,不禁哇哇大叫起来,接着才知道那怪老人竟是扯着自己的左耳,将自己整个人拎了上来。
只听燕狂徒喝道:
“滚!”
说着随手一甩,偌大一个身形,真的给他扔出了丈余远,“叭”地跌在地上,还咕噜噜地滚了几个转,勉强站起来,又“啪”地坐倒,一摸左耳,只见一掌都是鲜血淋漓,一时气得几乎要哭出来,再按下去,才知道耳朵还在,一颗心才算放了下来。
燕狂徒笑着睇他:“你叫人滚,现在你尝尝‘滚’的滋味。”
这时场中的人,多半看得眼睛发直,原先在观棋的两名道人,已掠至门前。门前围了一大群僧人在观战。这些僧人有的老弱不堪,或年尚幼的。煮饭、伙夫、打杂、扫地、畜牧、种菜的皆有,这些和尚,在少林寺是领份闲职,佛学既不多体悟,武功也平庸,在这等寂寞生涯里,正恨不得天天有人打架给他们看,更何况今日挨揍的似乎是平日对他们颐指气使的天斗师兄!他们一面看着,一面在脸上设法不要显出幸灾乐祸的表情来。
天斗可也真剽悍,他一旦能动时,就一跃而起,这次他十分小心、警惕地接近燕狂徒,既留意老的,更提防小的,心里正暗骂:不知这一老一少,在使什么妖法!但他还是以为凭自己的一双肉掌,终能把对方打倒!
他第三次发动时已蓄全力,呜哗怪啸,双掌并发,天象情知师弟可能不敌,也掠上来,“小般若掌”直戳而出,一面大叫道:
“看招!”
这人未出指前先招呼一声,甚是光明磊落。萧秋水对这天象颇有好感,见他眉扬目威,他日必有所成,很不希望燕狂徒伤他,当下暗运腿功,准备必要时相救。
燕狂徒见这人使的是佛门极厉害,而潜力也最无可限量的“小般若禅功”,心里也觉此人年纪轻轻,颇为难得,但仍看也不看,一拳打去,一面又喝了一声道:
“滚!”
这一拳就打在天象的手心上。其时天象正运使“小般若禅功”,这种功力,运功时手掌半尺之范围内,有一层淡淡的白雾,这佛门内家功力,可以说是无可抵御的。但燕狂徒这一拳打下去,天象只觉对方拳上,既似有劲,又似无劲,骤然之间,连他掌上所发出去的劲道都消失无踪了。
他自己却给一种超乎自身的大力卷起,横撞出去,恰好撞向师弟天斗的“大手印”上,他心中一慌,暗叫:今番糟矣!却不料自己双掌,随着那股莫名的震荡,传自手臂,“呼”地拍了出去,跟“大手印”一对,“咯咯”二声,天斗被“小般若禅功”直逼了出去,“叭”地又跌到了丈外地上,滚了三四个跟斗,才勉强止住滚势。
只听那老人哈哈大笑。天象心中猛想起已逝的掌门师父说过一种骇人听闻的绝世武功:“薪尽火传”神功!心念一动,几乎叫出声来。
天斗又霍地跳了起来,顿脚指着天象骂道:“你干什么?打起自己人来了!”他给天象震得连摔几跤,很是没脸,只好破口大骂。他却不知掌力虽是天象的,但令他摔筋斗的还是燕狂徒所注入天象身上的巧劲。
这时场中忽跃下两名道人,这两人虽不硕颀,但甚高大,两人行至燕、萧身前,几乎比燕狂徒骑在萧秋水肩上还高,足足遮住了日头,只听一道人冷哼道:
“两位师兄,且让贫道来代劳罢。”
另一人道:“天斗师兄请休息一下,让咱们也来见识一下这位老先生的奇功怪招。”语音竟似是强忍住揶揄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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