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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推薦： |
·国内首部综合研究斯拉夫学的大型书系；
·由20多人组成的专家研究团队以及众多作者联袂奉献；
·教 育 部 国别与区域研究中心“哈尔滨师范大学斯拉夫国家研究中心”项目成果；
·中央财政支持地方高校发展专项资金项目“‘一带一路’视域下斯拉夫国家语言文化及发展战略”研究成果；
·黑龙江省首届哲学社会科学学科体系创新支持计划项目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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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容簡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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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拉夫学是研究斯拉夫各民族人民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的人文社会科学。斯拉夫民族历史悠久，具有灿烂的历史文化，在世界文明中占有重要地位，斯拉夫民族与其当下的发展都值得学界深入探讨。本书汇集了国内外斯拉夫学研究专家的重要学术成果，分析和探讨了斯拉夫学的前沿问题。本书分为五大部分，即“斯拉夫学的历史与未来”“斯拉夫国家热点问题聚焦”“斯拉夫语言及文化”“哲学视角下的斯拉夫学研究”和“海外斯拉夫学研究”。本书具有一定的学术研究价值，也有一定的普及性和可读性，对斯拉夫文化感兴趣的广大读者都可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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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於作者： |
赵秋野，哈尔滨师范大学斯拉夫语学院院长、教 育 部 国别和区域研究中心“哈尔滨师范大学斯拉夫国家研究中心”主任，中俄双博士、二级教授、博士生导师。入选“国家高层次人才特殊支持计划”、教 育 部 首批“新世纪优秀人才支持计划”，第二届全国高校黄大年式教师团队负责人，国家一流专业建设点带头人、外国语言文学一级学科博士点带头人。兼任教 育 部 基础教育教学指导外语专业委员会副主任委员，《中国俄语教学》、俄罗斯科学院《心理语言学问题》等期刊编委。
吴哲，哈尔滨师范大学斯拉夫语学院副院长、教授，博士，硕士生导师，乌克兰哈尔科夫国立大学访问学者。哈尔滨师范大学俄语学科带头人，教 育 部 国别和区域研究中心“哈尔滨师范大学斯拉夫国家研究中心”副主任，东北三省一区外语学科发展联盟语言应急服务团副理事长。国家社科同行评议专家，国家社科成果通讯鉴定专家，教 育 部 学位中心评审和学科评估专家，黑龙江省zishen翻译和一级翻译职称评定委员会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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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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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
斯拉夫学的历史与未来
中国俄罗斯学的发展与人才培养 / 李永全
21 世纪俄罗斯斯拉夫学的研究状况及发展趋势/ 赵秋野
乌克兰的斯拉夫学研究?/ 吴哲
斯拉夫国家热点问题聚焦
俄罗斯在东南欧地区的经济存在及其影响力?/ 朱晓中
俄罗斯民族政策思想进程分析? / 孟?霞? 曹成玲
《2019—2025 年俄联邦国家移民政策构想》探析 /于晓丽
“后苏联”国家对俄罗斯的认知变化及其影响——以乌克兰和白俄罗斯为例 / 张? 弘
波兰和匈牙利与欧盟的价值观之争探析 / 姜?琍
2020 年波兰总统选举探析 / 徐?刚? 王弘毅
斯拉夫语言及文化
乌克兰语和俄语的名词词变特征及其差异探源 / 尹?旭
哲学视角下的斯拉夫学研究
欧洲主义与斯拉夫主义视角：“人说的语言”和“语言中的人”思想分野与融合 / 赵爱国
卢那察尔斯基对马克思主义伦理学的贡献 / 武卉昕
海外斯拉夫学研究
塞尔维亚斯拉夫学研究综述 / 拉伊娜·德拉吉切维奇
苏联及其解体后的俄罗斯史学著作中的南联邦研究 / 康斯坦丁·尼基福罗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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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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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言
斯拉夫学是研究斯拉夫各民族人民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的学科。在不同的历史发展阶段、不同的语境下，人们对“斯拉夫学”的界定也在不断变化之中。严格地说，斯拉夫学并不是一门独立的学科，而是一个“学科群” 。广义的斯拉夫学包括历史学、语言学、文学理论、艺术学、文化学、文化史、哲学、经济学、斯拉夫各民族的法律规范等，内容十分庞杂。狭义的斯拉夫学往往局限于文学、语言学等范畴。根据我们对俄罗斯科学院斯拉夫学研究所主办的学术期刊《斯拉夫学》（Славяноведение）的调查，该杂志发表的论文涉及历史学、语言学、文学、社会学、民族学、外交学、政治学、宗教学等诸多领域，其中历史学研究论文的比重最大，涉及的区域主要有东斯拉夫、西斯拉夫和南斯拉夫，涉及的国家主要有俄罗斯、白俄罗斯、波兰、塞尔维亚、乌克兰、土耳其、黑山、保加利亚、克罗地亚、罗马尼亚、捷克、匈牙利、斯洛文尼亚、斯洛伐克等，部分论文还对少数民族的语言习惯、传统风俗等进行了整合研究。斯拉夫学研究的复杂性可见一斑。
当前正是人类文明互通、互融、互鉴的新时代，加强区域与国别研究是搭建“民心相通之桥”的重要基础，是时代赋予的使命。斯拉夫国家在“一带一路”建设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然而，我国的斯拉夫学研究比较薄弱，研究成果比较零散。同时，由于国内尚无成熟的斯拉夫学学科研究队伍和人才培养基地，且斯拉夫学研究文献相对较少，这给斯拉夫学研究和斯拉夫学创新人才培养带来了一定的困难。
近年来，国内高校响应“一带一路”倡议，践行高校服务社会的功能，大力开展国别和区域研究。哈尔滨师范大学依托国内唯一一所斯拉夫语学院以及教 育 部 国别和区域研究中心——斯拉夫国家研究中心，整合国内外优势资源，建立了斯拉夫学创新研究团队，并在2018 年获得中央财政支持地方高校发展专项资金的资助。经过一段时间，斯拉夫学创新研究团队积累了一些重要研究成果。作为创新研究团队的一部分研究成果，“斯拉夫学研究”相关图书顺利出版。 “斯拉夫学研究”是斯拉夫学研究的学术园地和学术交流平台，旨在积累并推广学术研究成果，提高研究水平，加强学科建设，为我国斯拉夫学创新人才培养助力，与国际斯拉夫学研究接轨，促进学术交流，实现文明互鉴。
目前，斯拉夫学在我国尚未形成独立的学科，暂且归属到“区域国别学”领域。斯拉夫民族历史悠久，具有灿烂的历史文化，在世界文明史中占有重要地位。作为一种文明现象，斯拉夫民族的历史文化与其当下的发展都值得学界深入探究。为此，“斯拉夫学研究”将斯拉夫世界与文明作为研究本体，在相关理论与实证研究的基础上，从“他者”的视角去研究斯拉夫民族的同一性和多样化，并根据斯拉夫民族的历史及其当下的状况来预测其未来的发展趋势。
我们的研究思路是：以斯拉夫民族及其区域发展为研究视角，把斯拉夫民族作为一个整体来研究，分别从语言、文化、文学、艺术、教育等方面深入研究各个斯拉夫国家的国情和发展状况。
“斯拉夫学研究”的基本定位是：原创与引介并举，理论与实证同时推进；既重视对斯拉夫国家的区域性、民族性、多样性等方面的整合研究，又重视对斯拉夫国家的国别个性研究。“斯拉夫学研究”兼具问题意识，回应社会需求，学术研究保持开放态度和国际视野，同时保持争鸣与探讨的精神。因此，该系列汇集了国内外斯拉夫学研究专家的重要研究成果。需要强调的是，俄罗斯科学院斯拉夫学研究所下设的《斯拉夫学》期刊社也成为“斯拉夫学研究”的参与者，这大大提高了这一系列的“含金量” 。
“斯拉夫学研究”具有一定的学术研究价值，主要读者对象包括与斯拉夫学相关的教师和科研人员以及国内外高校的学生。同时，“斯拉夫学研究”也有一定的普及性和可读性，对斯拉夫文化感兴趣的广大读者也可参阅。
最后，我们要特别感谢外研社的支持。作为一家有国际声望的出版社，外研社高瞻远瞩，在聚焦语言服务的同时，对“一带一路”相关研究也给予了足够的关注，真正起到了“沟通世界文化”的作用。我们坚信，“斯拉夫学研究”系列的问世，一定能够让更多有识之士关注斯拉夫学，推动其学科发展，助力“一带一路”建设。
由于受水平和时间的限制，书中疏漏、不当之处在所难免，诚请各位读者和专家批评指正。
“斯拉夫学研究”编委会
2022 年 9 月
俄罗斯在东南欧地区的经济存在及其影响力
朱晓中
内容提要： 南斯拉夫社会主义联邦共和国解体之后，欧盟、美国、俄罗斯等竞相进入东南欧地区，对这一地区各个国家的政治、经济和外交关系产生了不同程度的影响。俄罗斯介入东南欧地区的手段多种多样，但能源和其他经济手段依然是其试图形成政治影响的主要杠杆。俄罗斯主要通过国有能源企业和国有银行对东南欧地区的国家进行“经济捕获”，通过能源项目布局东南欧国家的能源产业链，通过大型能源基础设施项目来驱动俄罗斯与东南欧国家的政治关系，通过金融渠道涉足东南欧国家的房地产和旅游业。
关 键 词： 巴尔干；东南欧；俄罗斯；地缘政治
作者简介： 朱晓中，中国社会科学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研究员，博士生导师，主要研究方向为中东欧问题。
长期以来，俄罗斯政府一直认为，东南欧属于俄罗斯利益的一部分。这当中既有地缘政治的驱动，也有经济利益的考量，更有俄罗斯恢复大国荣光的政治抱负。 “冷战”结束后，中东欧国家回归欧洲，并加入北约，俄罗斯对中东欧北部国家的政治影响力逐渐减弱，经济联系也越来越少。普京入主克里姆林宫后，一直努力恢复或重建俄罗斯与中东欧国家的关系。其中，俄罗斯重点发展与东南欧国家的关系。俄罗斯在东南欧地区的基本目标是：扩大和提升俄罗斯在东南欧地区的利益，并以此抗衡欧盟和美国在该地区的影响。虽然俄罗斯在经 济实力和政治影响力方面不能与欧美国家比拼，但俄罗斯试图通过向东南欧国家提供能源来保持、巩固甚至扩大其影响力。
俄罗斯意识到，要想在东南欧地区提升其影响力，抵制欧美势力在该地区的疯狂扩张，就要扩大俄罗斯在东南欧地区的经济影响力，重点是巩固和扩大这一地区对俄罗斯能源的依赖。因此，近年来，俄罗斯在东南欧地区的多边和双边关系中的重点工作就是：利用东南欧各国经济上的需求，扩大其在东南欧地区的经济利益，以此恢复和扩大俄罗斯在这一地区的政治影响力。
一、俄罗斯在东南欧地区的经济存在
俄罗斯在东南欧地区的经济存在几乎是全方位的，既涉及投资、能源及基础设施，又涉及大型零售商业、房地产以及旅游业。
（一）双边贸易
东南欧地区大多数国家属于中小型国家，加之受自身贸易结构的影响，俄罗斯与这些国家的贸易总量并不高。而且，随着东南欧国家申请加入欧盟，其贸易方向也开始逐渐偏向欧盟市场。因此，它们与俄罗斯本来就不高的贸易总量不断降低。近年来，这种趋势更加明显。2011 年，俄罗斯与东南欧 7 国（塞尔维亚、波黑、黑山、克罗地亚、北马其顿、阿尔巴尼亚和保加利亚）的贸易总额为 84 亿美元，2019年降至 79 亿美元。其中，波黑与俄罗斯的贸易水平下降最明显，从2011 年的 7.42 亿美元降至 2019 年的 1.37 亿美元。同时，因经济规模和产品结构所致，俄罗斯与保加利亚、克罗地亚和塞尔维亚的贸易额各超过了 10 亿美元，其中，塞、克两国与俄罗斯的贸易还呈上升趋势。
东南欧国家在俄罗斯对外贸易中的差异也是很大的。2019 年，保加利亚在俄罗斯对外贸易中的位置排第 38 位（2011 年排第 29 位），占比为 0.49%（最高占比为 2016 年的 0.59%）。俄罗斯是东南欧国家能源的主要供应商，所以在与东南欧国家（北马其顿和波黑除外）的贸易中，俄罗斯长期保持顺差。
（二）投资
2014 — 2019 年，俄罗斯对东南欧地区的投资不断增长。2014 年，俄罗斯对这一地区的投资总额为 73.45 亿美元；到 2019 年，投资存量上升到 163.09 亿美元。俄罗斯的大部分投资集中在能源、矿业、银行、电信和房地产等行业。而且，俄罗斯的企业已经接管战略资产。俄罗斯投资最多的三个国家分别是保加利亚、塞尔维亚和黑山。2019年，俄罗斯在这三国的投资存量依次为 39.3 亿美元、21.96 亿美元和14.27 亿美元。俄罗斯对黑山的投资约占该国 GDP 的三分之一，主要集中在房地产和旅游业。
（三）企业
考察俄罗斯控制的企业（为了方便表述，以下简称“俄罗斯企业”）在东南欧国家的发展规模需要关注俄罗斯控制的企业资产、收入和雇员等在东南欧国家同类企业中所占的份额。由于缺乏完整和透明的统计数据，我们对俄罗斯企业在东南欧国家发展规模的考量只能斯拉夫国家热点问题聚焦采用保守的方式。在过去十几年里，俄罗斯企业已触及克罗地亚、波黑、黑山、塞尔维亚和保加利亚等国的核心经济。俄罗斯企业大约控制了东南欧国家经济总量的 10%。因为许多企业都是战略性投资企业，所以这些企业对东道国相关领域的影响非常大。
当然，有关俄罗斯在东南欧国家的企业数量和规模的数据并不包括那些所有权并不透明的企业。许多俄罗斯企业利用这种情况来隐藏自己。例如，与俄罗斯利益密切相关的保加利亚商人卢塞夫，通过一家在卢森堡注册的阿尔巴尼亚电信投资公司，收购了阿尔巴尼亚第二大电信公司——阿尔巴尼亚电信公司。其时，卢塞夫是保加利亚最大的电信公司的股东，俄罗斯国有银行——俄罗斯外贸银行（VTB）是这家公司的实际所有者。
自 2014 年以来，俄罗斯企业在东南欧地区的存在规模和收入有所下降。在企业资产价值方面，2009 — 2018 年，俄罗斯在东南欧国家所持的资产占东南欧国家资产价值的比例从 2009 年的 6.5% 下降至 2018 年的 2.8%，下降了一半多。 俄罗斯在黑山和保加利亚的企业资产降幅最大，前者下降了三分之二，后者下降了五分之四。俄罗斯企业资产减值的最大原因在于：石油和天然气价格下跌后，与能源相关的俄罗斯企业估值下降； 同时，东南欧国家经济持续增长，企业价值也在不断上升。在企业收入方面，2014 年，俄罗斯企业收入占东南欧国家企业收入的 6.3%；到 2018 年 12 月底，这一比例下降至 3.6%。 a 主要原因在于：一方面，油气价格下跌导致俄罗斯能源公司收入减少；另一方面，东南欧国家经济的持续增长导致俄罗斯企业在该地区所占的份额下降。
在俄罗斯企业发展规模这一指标上，黑山是个例外。在 2006 年黑山独立后不久，俄罗斯资本就涌入这里。最引人注目的是，俄罗斯铝业大亨奥列格·德里帕斯卡收购了黑山最大的企业——波德戈里察铝厂。波德戈里察铝厂占当时黑山出口额的 50%。然而，俄罗斯企业在整个黑山经济中所占的份额从 2006 年的 29.4% 缩减至 2018 年的 3%。主要原因在于：2013 年波德戈里察铝厂宣布破产，俄罗斯投资人奥列格·德里帕斯卡随后退出。从名义价值来看，2018 年俄罗斯企业在黑山的营业额约有 5 亿美元，与 2014 年相比下降了 46%。这些数字可能低估了俄罗斯企业的实际存在，因为俄罗斯在黑山有将近一半的企业缺少财务统计数据。
俄罗斯企业在保加利亚和塞尔维亚的业务下滑，在很大程度上反映了油价下跌和这两国经济增长带来的结构性变化。保加利亚出售了一些俄罗斯控股的大型公司（如保加利亚国有烟草公司）以及该国第四大银行——保加利亚商业银行（该行与俄罗斯外贸银行一直都有非常密切的联系）。俄罗斯企业在克罗地亚的运营相对平稳，近年来的营收一直保持在 5% 左右。不过，俄罗斯企业一直在收购那些陷入困境、几乎没有增长的企业。这样的企业可以从以下两个方面为俄罗斯利益方所用：第一，通过这类企业的私有化，从企业所在国的金融机构获取信贷；第二，通过投资陷入困境的企业，使其“起死回生” ，并通过它们来实现对所在国能源领域的控制或垄断。在就业方面，俄罗斯企业在东南欧国家雇了大约 8.5 万名员工。2006 — 2010 年，俄罗斯企业在黑山的员工占黑山劳动力总人口的12%。 在俄罗斯人涉足克罗地亚大型零售公司 Agrokor 后，在俄罗斯企业工作的克罗地亚人从 3500 人增加至 4 万人。
（四）能源依附
东南欧国家的经济严重依赖俄罗斯的能源。塞尔维亚、北马其顿、波黑等国全部使用俄罗斯的天然气。即便是依赖度相对较低的克罗地亚，对俄罗斯天然气的需求也从 2012 年的 30% 增加到 2018 年的60%。能源不仅是东南欧国家与俄罗斯双边贸易主题，更是俄罗斯对东南欧国家施加影响最便捷的渠道之一。而且，这些项目远远超出了东南欧各国政府的管控能力。
在俄罗斯与东南欧国家能源关系的链条上存在诸多中间商，这些中间商或由俄罗斯供应商直接控制，或由与当地有良好关系的商业巨头联合控制。这些中间商已成为东道国天然气政策的决定因素。东南欧国家的天然气进口中间商还充当俄罗斯政治特使的角色，就俄罗斯关切的具有战略性的问题向东道国施压。在保加利亚、塞尔维亚和匈牙利，中间商是俄罗斯大型战略能源与核电项目最积极的 推动者，俄罗斯也培育了东道国关键政治领域中的亲密盟友。 通过在东南欧国家的政府能源部门植入具有政治特权的经济行为体，俄罗斯企业发挥出更大的政治影响力。迄今为止，俄罗斯成功地推迟或阻止了东南欧国家天然气市场的多元化以及东南欧地区的能源互联互通项目。
二、通过大项目“捕获”东南欧国家
（一）天然气管线
俄罗斯能源企业积极寻求吸引东南欧国家能源企业和政府官员参与大规模的能源项目，俄罗斯在名义上与东道国企业保持平等的伙伴关系。这一战略在一定程度上可对东道国的政治产生一定的影响。因此，当俄罗斯在 2014 年单方面中止南溪项目时，东南欧国家立刻被拉进由俄罗斯主导的修建新管道的项目中来。东南欧各国希望新管道经过自己的国家，希望获得过境费和其他收益。俄罗斯通过大项目来撬动自身与东南欧国家的关系，其典型案例发生在保加利亚和塞尔维亚。在保加利亚，无论是早先的南溪项目，还是后来的土耳其溪项目，都显示出保加利亚与俄罗斯之间的不对等。俄罗斯与保加利亚关于南溪项目的谈判并不透明，保加利亚政府领导人不断造访莫斯科，俄罗斯天然气公司高层也多次访问保加利亚。2014 年，南溪项目保加利亚段的成本估算为 38 亿欧元，是 2008年最初计划的两倍。任何理性的财务分析都无法解释成本上涨之谜， 塞尔维亚国有天然气垄断企业 Srbijagas 的首席执行官也是最大的反对党社会党的副主席。人们怀疑该项目很可能被特殊利益集团控制。从能源安全的角度来看，该项目不会降低保加利亚对俄罗斯天然气的依赖程度。
2018 年 12 月，当俄罗斯宣布考虑土耳其溪天然气管道通过保加利亚时，保加利亚政府采取了以下措施：在没有公开讨论的情况下修改了国家能源战略，同意根据现有的供气量合同（有效期至 2030 年），放弃“在未来 10 年内向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要求补偿到期的过境费用”这一条款。保加利亚的天然气公司还与沙特财团签订了管道铺设合同，但合同中明确说明，与俄罗斯财团有密切关系的俄罗斯管道制造商 TMK 也是该项目的参与者。实际上，合同招标只是走个形式。这表明，重大项目的“正常程序”已经内定。通过土耳其溪天然气项目，俄罗斯已经实现了几个相互关联的目标：首先，保持了俄罗斯天然气工业公司在东南欧地区天然气市场的主导地位；其次，使东南欧国家对能源供应单一化；第三，俄罗斯的大量金融资源注入东南欧国家的能源项目中，希望自己在东南欧国家的能源决策中获得更大的影响力。
（二）控制能源基础设施
俄罗斯企业对东南欧国家出售的天然气价格普遍较高。俄罗斯企业控制着东南欧国家的主要炼油厂。俄罗斯的卢克石油公司、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俄罗斯海外石油公司等占据了几乎所有东南欧国家的燃料批发和零售市场。 在东南欧国家，俄罗斯的燃料生产商和贸易商都是当地的商业巨头。
塞尔维亚石油和天然气工业公司隶属于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该公司是塞尔维亚最大的石油企业，并拥有多家子公司，直接控制着石油和天然气储存设施、加油站、炼油厂和石油管道网络。在保加利亚，俄罗斯的卢克石油公司控制着该国 60% 以上的燃料批发市场，成为该国唯一的原油进口公司。卢克石油公司还拥有东南欧地区最大的炼油厂，总处理能力为 950 万吨 / 年（即 19 万桶 / 天）。这家企业不仅是保加利亚最大的企业（产值约占该国 GDP 的 9%），而且是对保加利亚投资最多的外国企业。 卢克石油公司与其负责批发和零售的燃料姊妹公司——保加利亚卢克燃料公司一起成为保加利亚最大的纳税实体。保加利亚卢克燃料公司也是东南欧地区燃料的主要出口企业，出口对象包括土耳其、希腊、北马其顿等。卢克石油公司还在塞尔维亚、北马其顿和黑山投资修建了加油站。目前，该公司是这三个国家的第二大燃料分销商。卢克石油公司参与塞尔维亚国有燃料公司 Beopetrol 公司私有化，收购该公司79.5% 的股份，并且拥有 180 个加油站，成为塞尔维亚第二大石油产品零售供应商。根据私有化协议，卢克石油公司承诺为基础设施投资1.068 亿美元。然而，2013 年 9 月，塞尔维亚政府反腐败委员会在一份关于 Beopetrol 公司私有化的报告中指出，卢克石油公司并未履行该协议。相反，卢克石油公司用 Beopetrol 公司的资金向其母公司提供了 1.2 亿美元的贷款。
在波黑，俄罗斯的海外石油公司控制了波黑的大部分炼油和燃料贸易业务。俄罗斯的海外石油公司还收购了波黑的汽油批发和零售供应商 Nestro Petrol 公司 80% 的股份，这个供应商现在是波黑最大的连锁加油站。加上俄罗斯海外石油公司在波黑所收购的资产，俄罗斯的石油和天然气创新企业 Optima 集团控制了波黑 30% 以上的燃料批发市场。总体而言，东南欧国家治理能力不足，给了俄罗斯企业带来了可乘之机。俄罗斯在东南欧国家能源领域的巨大经济影响力为俄罗斯实现其在该地区的政治战略提供了筹码。
三、开展多元化的组合投资
能源是俄罗斯向东南欧地区进行经济渗透的主要切入点。进入21 世纪，随着石油和天然气价格的上涨，俄罗斯的资本力量不断增强，并在东南欧国家展开了多种资产的组合投资。
（一）投资具有战略意义的企业
俄罗斯企业进军东南欧国家的金融领域始于 2008 年，当时莫斯科银行 a 以绿地投资的形式在东南欧国家开设了第一家分行。2011 年，俄罗斯两家最大的国有银行——俄罗斯联邦储蓄银行和俄罗斯外贸银行进入了东南欧市场。俄罗斯在东南欧国家进行多元投资的两个经典案例分别是：俄罗斯外贸银行收购了保加利亚烟草公司，俄罗斯储蓄银行主导了克罗地亚食品零售巨头 Agrokor 公司的债务融资。俄罗斯外贸银行主要通过其外国投资部门 VTB Capital 来运作。自 2011 年 VTB Capital 在保加利亚开设分支机构以来，它通过购买保加利亚国有烟草公司 83% 的股权进入了保加利亚市场。俄罗斯外贸银行为了不断扩大其在保加利亚的业务，便与保加利亚合作商业银行建立了战略伙伴关系。俄罗斯外贸银行拥有该行9.9% 的股份。此后，保加利亚合作商业银行成为保加利亚的第四大银行，负责向保加利亚众多大型国有能源企业提供信贷，并在保加利亚的电信、旅游、国防、媒体和建筑业等关键领域进行了大量投资。其中，许多项目是在俄罗斯外贸银行的直接参与下共同完成融资的。俄罗斯通过银行贷款收购战略资产，使俄罗斯在该地区的影响力大大增加。这种策略在俄罗斯处理克罗地亚食品零售巨头 Agrokor公司破产问题上的表现更加突出，其结果是：俄罗斯的经济力量扩大到了整个东南欧地区。
Agrokor 是西巴尔干地区最大的食品公司，在阿尔巴尼亚和保加利亚之外的所有东南欧国家运营。Agrokor 公司之前的所有者托多里奇因与克罗地亚政府关系密切，经过多年的发展积累了大量的资产。此后，托多里奇通过不断收购周边国家（主要是塞尔维亚和波黑）的企业来扩大其经营规模。2014 年 4 月，该公司向俄罗斯储蓄银行借了 6 亿欧元。2014 年 12 月，Agrokor 公司濒于破产。到 2016 年，俄罗斯储蓄银行和俄罗斯外贸银行共计向 Agrokor 公司放贷 14 亿欧元。于是，俄罗斯上述两家银行向 Agrokor 公司提出要求：将债务转换为股权。
2018 年，俄罗斯储蓄银行和外贸银行拥有该企业 46.7% 的股权。2019 年 4 月，Agrokor 公司的资产转移到一家名为 Fortenova Group 的新公司，俄罗斯储蓄银行持有其 39.2% 的股份，俄罗斯外贸银行持有 7.5% 的股份。俄罗斯外贸银行还向这家新公司提供了 8 亿 欧元的贷款。通过接手东南欧国家经济中具有重要影响力的企业，俄罗斯获得了巨大的经济利益，对东南欧国家的相关决策产生了重要影响。
（二）投资采矿和冶金业
俄罗斯参与东南欧国家企业的私有化，并非要把这些濒临破产的企业改造成盈利的企业，而是想把这些资产作为抵押品来换取东道国金融机构的贷款，同时利用贷款来获取不当利益。在这方面，俄罗斯收购黑山波德戈里察铝厂就是一个经典的案例。2005 年，俄罗斯商人奥列格·德里帕斯卡收购了黑山的国有企业波德戈里察铝厂和尼克希奇铝土矿。波德戈里察铝厂对黑山的经济极为重要，其产量占该国出口总额的 50% 以上，对该国 GDP 的贡献超过了 15%，其员工数量占该国劳动力总数的 2.3%。2008 年国际 金融危机爆发，全球铝业受到严重冲击，波德戈里察铝厂也难逃厄运。2008 年 12 月，该厂已损失 2.8 亿欧元。2013 年，黑山政府向商业法院 提出申请，要求启动波德戈里察铝厂的破产程序，此时，波德戈里察铝厂的累计债务超过 3.6 亿欧元。
2013 年，黑山国家审计机构严厉批评了 2010 — 2011 年黑山政府向波德戈里察铝厂提供国家贷款担保的做法。在提供担保之前，黑山政府没有进行详细的风险评估，而且无视波德戈里察铝厂的财务状况，最终导致工厂拖欠银行债务并不得不申请破产。对于外国投资者 是否有能力购买波德戈里察铝厂并执行初始协议中规定的投资要求，黑山政府缺乏详细的财务评估数据。
（三）进军房地产和旅游业
保加利亚的黑海和山区度假地，黑山和克罗地亚的亚得里亚海海岸等，都是俄罗斯旅游者青睐的旅游胜地。2005 年，俄罗斯游客数量占黑山当年游客总数的 25%。黑山旅游业收入占其国内生产总值的 20%，占当年货物和防务出口的 54%。在黑山，俄罗斯人在沿海地区购买了大量的房产。2014 年，俄罗斯人在黑山拥有 7 万套不动产。 2016 年，因黑山加入北约导致俄、黑两国政治关系恶化，部分俄罗斯人开始出售自己在黑山的房产。但黑山央行的数据显示，2017 — 2018 年，房地产依然是俄罗斯在黑山直接投资的重要领域，房地产投资额达到 8080 万欧元，占俄罗斯在黑山总投资的 60% 以上。 在黑山的旅游胜地布德瓦地区，俄罗斯投资了约 2.5 亿美元，用于建设旅游综合设施。由此可见，俄罗斯依然有意维持甚至继续扩大其在黑山的投资。
在保加利亚，俄罗斯的房地产投资也是其扩大经济利益的重要手段。俄罗斯驻保加利亚大使馆的一份资料显示，俄罗斯人在保加利亚拥有 40 万套房产，其中大多数房产位于保加利亚的沿海城市。许多俄罗斯人在那里投资建造度假房。如果每套房产的面积平均为50 平方米，每平方为 650 欧元，这意味着俄罗斯人的资产达到 130 亿美元。据保加利亚官方数据显示，在保加利亚永久居住的俄罗斯人接近 1.8 万，成为保加利亚人数最多的外国人群体。 旅游业是黑山最重要的经济部门之一。2018 年，旅游业占黑山国内生产总值的 21.6%，占服务出口总额的 57.1%。俄罗斯游客曾是黑山最大的游客群体。自 2006 年以来，赴黑山的俄罗斯游客数量增长了 5 倍。2017 年，黑山的俄罗斯游客有 35 万人，占黑山外国游客总数的 18.7%。2018 年，这一比例降至 16.3%。
四、小结
自 2008 年以来，俄罗斯积极部署以能源为基础的经济力量，不断向东南欧国家进行经济渗透。俄罗斯对东南欧地区产生的影响主要有以下两个方面。一方面，随着欧洲一体化向东南欧地区的扩展，东南欧国家开始进行区域合作，遵照欧洲的价值观和经济标准进行政治、社会和经济改造。另一方面，俄罗斯经济停滞，国际油价低迷，俄罗斯的国际关注点已转移到中东和亚太地区。俄罗斯并不认为东南欧地区具有重要的战略利益，相反，它只是将东南欧国家视为其扩大影响力的“跳板” 。
俄罗斯利用自身的能源优势通过参股、购买和垄断等方式全面进军东南欧国家能源市场。同时，通过能源项目、金融、零售和旅游投资等手段，为俄罗斯在这些国家的利益铺路。不仅如此，俄罗斯还利用东南欧国家的敏感问题来阻止北约和欧盟向东南欧地区的扩展，并利用东南欧国家的某些“痛点”作为在双边关系问题上讨价还价的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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