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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體書』濒临狂野的心(女性成长小说,叙事顿悟和内心独白构筑了主人公的一生。一部让巴西读者目瞪口呆、引得评论界众声喧哗的奇书!)

書城自編碼: 3768696
分類:簡體書→大陸圖書→小說外國小說
作者: [巴西]克拉丽丝·李斯佩克朵
國際書號(ISBN): 9787020152438
出版社: 人民文学出版社
出版日期: 2022-06-01

頁數/字數: /
書度/開本: 32开 釘裝: 平装

售價:HK$ 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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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奥尔罕·帕慕克、布克奖得主爱尔兰著名作家科尔姆·托宾倾力推荐
★ 巴西当代经典作家之一,被誉为自卡夫卡之后X重要的犹太作家,也是拉美文坛真正独树一帜的作家克拉丽丝·李斯佩克朵的处女作,一部让巴西读者目瞪口呆、引得评论界众声喧哗的奇书!
★ 本书经克拉丽丝·李斯佩克朵译者、研究者闵雪飞校译,并撰写导读《如何礼赞不幸福》。
“《濒临狂野的心》是克拉丽丝的原点写作,并非仅仅因为它是作家的第一部作品,而且因为可以在其中找到作家终其一生通过全部作品而不断重复、强调与深化的所有主题:成长、孤独、幸福、自我之识、自我表达之艰难。”——克拉丽丝·李斯佩克朵研究者及本书校译者闵雪飞
內容簡介:
”婚姻是终点,结婚后就不会再有什么事了。试想:总有一个人在你身边,你永远不会孤独了。——天哪!——永远也无法独处,永远。成为一个已婚女人,意味着,她的命运被安排好了。从那一刻起,就只能等待死亡。我觉得:连不幸福的自由都没有了……”
一九四四年,年仅二十三岁的克拉丽丝·李斯佩克朵在小小的出租屋里写下自己的第一部小说,并借用詹姆斯·乔伊斯的一句话为书题名。
小说讲述了约安娜从童年到不幸福的婚姻、再到婚姻的解体、最后获得超脱的人生故事;叙事顿悟和内心独白构筑了她的一生。
这部作品成为克拉丽丝·李斯佩克朵创作的原点:成长、孤独、幸福、自我之识、自我表达之艰难,这些主题在其一生的创作中不断重复、强调与深化。
本书经克拉丽丝·李斯佩克朵译者、研究者闵雪飞校译,并撰写导读《如何礼赞不幸福》。
關於作者:
克拉丽丝·李斯佩克朵
(19220—1977)
巴西当代经典作家之一,被誉为自卡夫卡之后最重要的犹太作家,也是拉美文坛真正独树一帜的作家之一。
一九二〇年十二月十日出生于乌克兰的犹太家庭,不久即随父母移居巴西。一九四四年出版处女作《濒临狂野的心》,在巴西引起很大反响,之后陆续出版了小说《光》和《围困之城》,同时期完成《黑暗中的苹果》与短篇集《家庭纽带》的创作。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以降,写作才能获得公众承认,小说《黑暗中的苹果》获得卡门·多洛雷斯奖,儿童文学作品《爱思考的兔子奇事》获得卡伦加奖,并因其文学成就获得联邦大区文化基金会奖。
一九七七年十二月九日去世;次年,最后的作品《生命的吹息》出版。
目錄
目录

导读:如何礼赞不幸福(闵雪飞)

第一部
父亲
约安娜的一天
一天
约安娜的散步
婶婶
约安娜的快乐
浴室
有声音的女人与约安娜
奥塔维奥
第二部
婚姻
老师的庇护
小家庭
和奥塔维奥的相遇
莉迪娅
男人
男人的庇护
毒蛇
男人的离开
旅行
內容試閱
导读:如何礼赞不幸福?
闵雪飞

《濒临狂野的心》出版于一九四四年,克拉丽丝·李斯佩克朵当时仅有二十三岁。这是一部让巴西读者瞠目结舌的作品。中国读者也会面临巨大的阅读挑战,尽管很多人因为《星辰时刻》而喜欢克拉丽丝,表示能够接受其写作方式。这部小说的出版给沉寂已久的巴西文学评论界投下了一枚炸弹。面对无法用任何传统与流派界定的小说,面对全然向内的个人化书写,面对天赋喷涌的早熟作家,评论界错愕之余不禁众说纷纭,评论趋于两极化:巴西最重要的文学评论家安东尼奥·甘迪特当时年仅二十五岁,刚刚崭露头角,他立即发现了克拉丽丝的独特气质,在《在克拉丽丝·李斯佩克朵的光芒中》一文中,给予克拉丽丝极高评价,称赞《濒临狂野的心》是一部“杰出的作品”,一种“高贵的实现”,指出作家致力于在小说中建立一种新的节奏,她的语言获得了“情节所具有的戏剧特征”,将“语言的领域拓展到更复杂更不可表达的地域”。评论家塞尔吉奥·米里埃同样盛赞克拉丽丝·李斯佩克朵,认为《濒临狂野的心》是“最为严肃的内省小说的尝试”。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这种风格。当时的评论界巨擘阿尔瓦罗·林斯隐晦地否认了克拉丽丝的独特性,认为李斯佩克朵的风格尽管在巴西是非常新颖的,但在世界的范围内并非如此。他认为《濒临狂野的心》模仿了弗吉尼亚·伍尔夫和詹姆斯·乔伊斯,而且小说戛然而止,结构上并不完整,没有达到文学创作的全部目的。林斯承认克拉丽丝·李斯佩克朵具有“超乎其年龄的智慧”,但认为她不具有“小说家所必需的时间与训练带来的经验”。此外,林斯还批评了克拉丽丝·李斯佩克朵的写作技巧,尤其是将空间与时间并置的方式,认为这样弱化了情节。然而,林斯所批评的技巧正是后来的研究者最为赞赏的。在这篇近似“影响批评”的文章中,林斯将克拉丽丝·李斯佩克朵的书写置于“女性文学”的分类中,他认为正是“女性的性情”这一点使得克拉丽丝·李斯佩克朵“尽管在书的铭文中引用了乔伊斯,但更接近伍尔夫”。然而,他接下来的话意味深长:“抒情与自恋是女性文学最显著的特征,这一点尤其体现在克拉丽丝·李斯佩克朵的写作中。”作为当时最为重要的文学评论家,林斯敏感地意识到克拉丽丝写作中的女性特质,但从其态度中不难看出轻慢与蔑视,这与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女性主义兴起之后对克拉丽丝·李斯佩克朵的书写批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年轻而脆弱的克拉丽丝很难承受这种批评,在给姐姐的信中表达出不满:“批评让我感觉不好。阿尔瓦罗·林斯的批评让我震惊,某种程度上而言,这倒是好事。我给他写信,告诉他,在写这本书时,我没有读过乔伊斯和弗吉尼亚·伍尔夫,也没有读过普鲁斯特,因为那个人就差没把我称为这些作家的‘商业化代表’了。”克拉丽丝应该是一个倔强的人。多年之后,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在《星辰时刻》中,她故意写了一个有“开端、中段和大结局”的故事,隐晦而戏谑地回应了“结构上并不完整”的批评。
在克拉丽丝·李斯佩克朵的写作取得了经典地位的今天,回顾她的文学首作所引起的众声喧哗,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面对同一部作品,何以评论界会有如此大的分歧?奥尔佳·德·萨汇总了种种早期研究,得出结论:阿尔瓦罗·林斯的批评是因为他看到了克拉丽丝·李斯佩克朵的新颖,但是他无法去为这种新颖提供解释,更无法为她在巴西文学中寻找到一个准确的位置。而安东尼奥·甘迪特敏锐地发现了克拉丽丝·李斯佩克朵的独特语言与风格产生的原因:使葡语在思考这个层面获得延伸与增长。这同样是塞尔吉奥·米里埃的观点:“一种丰满有力的个人语言,形容词化确定而锐利,恰如其分地围裹住思想,支撑着思想的新颖与坚实。”
作为克拉丽丝的译者、研究者与本书的校译者,对此,我想提出一种个人化的思考,基于观察而非考据,基于人以群分而非克拉丽丝在世界中的位置,基于克拉丽丝遨游其中的神秘主义:喜欢克拉丽丝的人是接受了生命中的非理性的那一面的人,并非事事需要解释,并非事事可以解释,不是通过理解而理解世界,而是通过感受。不接受克拉丽丝的人大多理性而哲学,喜欢整饬、条理,追求逻辑与有头有尾,不能接受混乱可能也是一种本质,不能接受被突如而来的思绪洪流裹挟,一如林斯与本书男主人公奥塔维奥。
《濒临狂野的心》的女主人公约安娜,应该会被理性的读者看作一个莫名其妙的“作女”,她到底在干什么?她到底想要什么?这是非常好的问题,因为约安娜或克拉丽丝一生都在追寻答案。从约安娜到玛卡贝娅,克拉丽丝的女孩们走过漫长的成长史。《濒临狂野的心》是克拉丽丝的原点写作,并非仅仅因为它是作家的第一部作品,而且因为可以在其中找到作家终其一生通过全部作品而不断重复、强调与深化的所有主题:成长、孤独、幸福、自我之识、自我表达之艰难。
这是一部女性成长小说,是约安娜艰难地追寻自我意识的过程,不仅作为女性,而且作为作家,她在力图创造。在她还没有真正的自我意识之前,她就本能地表现了对于婶婶、阿曼达和莉迪娅所代表的“好女人”的疏离,强烈的本质冲动让她无法认同世俗眼中的“善”。这种本质在书中用“恶”来表达,但这并非道德范畴的“恶”,而是存在范畴的。“恶”使人得自由,令人认知本真。好女人如阿曼达和莉迪娅,胆敢僭越约定俗成吗?如果她们生来就接受了被限定的路途,从来没有过反思,也绝对不敢反思,从来没有一次让真实的欲望实现,甚至从来不知什么是真实的欲望,那么她们又如何证明自己是真实存在的呢?通过偷书的“恶”,约安娜在婶婶惊骇的眼神中化为“小恶魔”,从而与被父亲称为“魔鬼”的母亲埃尔萨成为同类:结实、坚硬、有力量。通过“作恶”的代价,约安娜获得了真正属于自己的身份与表达:“约安娜想:我确信我是为恶而生的。
如果约安娜象征着危险的自由,那么莉迪娅则象征着呆滞的安全。一个被父权机制深深内化,另一个的使命是逃离这种机制。因此,不难理解奥塔维奥的选择。他被约安娜的“粗鲁”所吸引,如同约安娜的父亲被“舌头粗糙得像一块破布”的埃尔萨所吸引,迅速抛弃了以被动等待为特征的表妹莉迪娅。但约安娜光照一般的力量又让他觉得不安全,所以回到了“好女人”莉迪娅的身边,享受“大胸”带来的厚实、舒适与安全。这场婚姻并非是红玫瑰与白玫瑰般的情爱故事,而是对传统“幸福”概念的解构,具体化了孩提时约安娜和女教师之间关于“幸福”的对话:“幸福之后会发生什么?”在这场婚姻中,约安娜未尝不感到幸福,然而婚姻之幸福所内含的压抑与禁锢令她无法承受,表达能力迅速退化,甚至连奥塔维奥出于通奸目的的外出都让她感到放松。莉迪娅的怀孕让两类女性角色的冲突抵达了高潮,为了给孩子一个家庭,莉迪娅找约安娜谈话。这场谈话并非是狗血的“修罗场”,而是以一种不同寻常的方式展开。“一切动物都可以有子女”,这是约安娜的表态。“你为什么不去找一份工作来养大这个孩子?”这是约安娜无法被莉迪娅理解的“作恶”。怀孕一向是女性母性的至高证明,是女人“幸福”的终极体现。西蒙·波伏娃反对这种既定概念,她认为女性的生育与抚养幼儿这种内在性使得她无法实现超越性,并因此在社会之中沦为他者、附庸、第二性。可以认为,对于所谓“母职”,克拉丽丝即便没有全盘否定,至少也是部分拒绝。在她的作品中,频频出现违反生育天职的女性,比如约安娜,比如将从未有过子女当作冒犯的劳拉,比如卵巢已经萎缩的玛卡贝娅,还有世界上最小的女人“小花”,异常小的身躯还能孕更小的生命,让人泛起无限异样。
“你为什么不去找一份工作来养大这个孩子?”与外交官丈夫离婚后,旅居国外十六年的克拉丽丝·李斯佩克朵返回里约热内卢,卖文为生,独立抚养两个孩子。若干年后,外交官前夫给她写了一封信:“我写信给你,希望求得你的谅解。(……)也许我应该写给约安娜,而不是克拉丽丝。对不起,约安娜,我没有给你支持与理解,你的确有权利期待我这样做。在结婚之前,你曾对我说过你不适合结婚。我不该把这当成耳光,而是应该把它理解为你在企求帮助。在这件事和其他很多事上,我都没有帮到你。然而,我从直觉上从来没有不相信克拉丽丝、约安娜和莉迪娅在你身上共存。我排斥约安娜,没有向她伸出援手,因为她的世界让我不安。(……)然而,莉迪娅是克拉丽丝的另一个侧面,她‘对于欢愉绝不害怕,毫无内疚地接受了它’。原谅我,亲爱的,因为我竟然没有劝服约安娜,她和莉迪娅其实是克拉丽丝身上的同一个人……”
前夫的这封信透露出青年克拉丽丝的真实生活:作为莉迪娅的那一部分驱使她进入婚姻,生儿育女;作为约安娜的那一部分令她最终选择离开,觉醒地找寻自己并勇敢地踏上一条未知之路。《濒临狂野的心》发表于克拉丽丝结婚之前,因此,有时,作家不仅会以自己为蓝本塑造人物形象,而且可能以创作为蓝本塑造自己的生活。然而,这封信同样揭示了两个人的分手不可避免,一如奥塔维奥与约安娜,因为他竟想“劝服”约安娜,甚至以为可以施以援手。约安娜不可劝服,克拉丽丝不可劝服,她们并不需要男性自负的“帮助”,因为她们想成为拥有声音的女人。《濒临狂野的心》不仅仅是女性成长小说,而且是“艺术家成长小说”,因为约安娜追寻的不仅是自我意识,还有自我表达。无论是在父亲的打字机旁还是在奥塔维奥的书房,约安娜的自我表达都被深深压制,无法形成创造,这让她沮丧不已。唯有僭越可以突破。她发生了一次社会规范所不允许的行为:通奸。或者说,都是通奸,社会规范可能会允许奥塔维奥与莉迪娅之间的通奸,因为指向家庭,生儿育女,而约安娜与那个名字不重要的男人之间的通奸毫无任何意义与目标,甚至违背了一般的通奸法则,这是僭越之僭越。约安娜因此发出了自己的独特声音:Lalande。没有意义,但从她心底发出,并独属于她。
这或许可以解释《濒临狂野的心》的语言风格,即便对深爱克拉丽丝的读者,也会形成巨大阅读挑战的语言风格,因为这是巨大的Lalande,这是给“不幸福”的一首赞歌。
在结尾处,约安娜踏上了旅程,小说戛然而止。阿尔瓦罗·林斯认为这意味着结构的不完整。然而,我认为,约安娜必然要踏上旅程。巴西学者费雷拉—平托总结了女性成长小说与男性成长小说的基本差异,她认为,在男性成长小说中,未成年人在成熟、博学的导师的引导下实现成长,进入并融入社会,成为中坚,游刃有余,比如威廉·麦斯特,而女性成长小说的主人公一般是成人,没有导师,以自我觉醒为特征,结局是疏离社会,一般情况下,或者出走,或者自杀。因此,出走是约安娜的必然结局,旅行是自我觉醒的必由之路。而且,我还为,这并不意味着结构上的不完美,因为约安娜未尽的故事由洛丽续写。一九六九年,克拉丽丝·李斯佩克朵发表了《一场学习和欢愉之书》,这是她唯一直接书写爱情的作品。女主人公洛丽在遭受感情波折后,踏上旅程,来到里约热内卢,在这里,她遇到了尤利西斯,大学哲学教授,奥塔维奥的升级与加强版。洛丽的美丽吸引了尤利西斯,尤利西斯的博学征服了洛丽,二人有望发展一段情缘。洛丽认为可以在尤利西斯这里得到教导,希望尤利西斯成为她的人生导师,疏解她因“自我叩问”而产生的存在之痛,但是尤利西斯拒绝“导师”身份,因为他也存在同样的痛楚。他自己也在“学习”的过程之中,他不是教育者,而是自我教育者,尤利西斯能为洛丽做的只有“等待”,等到洛丽自己体认到存在的真实并对两人关系做好准备的那一刻。洛丽开始了艰难的自我学习,在经历了一系列心理层面的“旅行”之后,她完成了自我觉醒,做好了准备,最终与尤利西斯结合,作为平等的人,形成平等的关系。这是一个美好的爱情乌托邦,然而并不能认为洛丽比约安娜更幸福,因为克拉丽丝已经取消了幸福与不幸福的界限。或者说,唯有自我觉醒具有终极意义。对于美好的事物,我们当然要抱以期待,然而此刻,就让我们礼赞不幸福!
2022年6月6日,北京

父亲

父亲的打字机咔嗒咔嗒地响着……咔嗒,咔嗒,咔嗒……钟表在一尘不染的叮当中醒来。寂静被拉出了长长的尾音。衣橱在说什么?衣服,衣服,衣服。不,不是。在钟表、打字机的声音和寂静当中,有一只耳朵在听,它是粉色的,很大,死气沉沉的。这三种声音被日光和树的细叶互相摩擦发出的沙沙声连为了一体。
她前额紧贴着冰凉滑溜的窗玻璃,注视着邻居的院子,注视着母鸡的世界,它们不知道自己死期将至。仿佛就在她的鼻子底下,她可以嗅到温暖而坚实的土地的味道,芳香且干燥,那里很好闻,好闻到有一两条虫子正在蠕动着,不久就会被那只即将被人们吃掉的母鸡吞掉。
有一个长长的、静止的瞬间,里面什么都没有。她睁大了眼睛,等待着。什么也没有发生。周围一片空白。但突然,仿佛上了弦一般,一切又重新迸发出了生命力。打字机在敲,父亲的烟冒着烟雾,寂静,细叶,光秃秃的母鸡,明亮,一切都随着水壶沸腾时发出的急促声重获生命。唯一少了的是钟表那美妙的叮当。她闭上眼睛,假装听到了叮当声,伴随着这有节奏的不存在的音乐,她以脚尖站起,轻柔而迅速地跳了三个舞步。
突然,她望着一切,感到有些恶心,仿佛吞下了太多的混合物。“哎呀呀……”她小声咕哝着,思索道:现在,现在,现在会发生什么呢?在时间的滴落中,你越是期待一件事情,它就越是不会发生,你懂吗?她把脚放在脏脏的地板上,转移了复杂的思绪。她摩擦着双脚,用余光窥视父亲,等待着他不耐烦的、凶巴巴的目光。但并没有,什么也没有。像吸尘器一样把别人的思想吸进自己的脑子里可太难了。
“爸爸,我写了一首诗。”
“叫什么呢?”
“《太阳和我》,”她稍稍停顿了一下,朗诵道,“院子里的鸡吃了两只虫子,可我一只也没见着。
“哦?这首诗和太阳还有你有什么关系?”
她望了父亲一眼。他不懂……
“太阳在虫子头顶上,爸爸,这首诗是我瞎写的,我没看到虫子……”她顿了顿,“我可以现在就再写一首:“‘嗨,太阳,过来跟我玩。’或者一首长一点的:
‘我看见了一朵云
可怜的虫子
她应该没看到。’”
“很好,亲爱的,很好。你怎么写得这么美?”
“这不难,就是一点点说出来。”
她给她的娃娃穿上衣服又脱下,想象着她去参加晚会,是所有女儿里最光彩夺目的那一个。一辆蓝色的车撞倒了阿莱特,她死了。这时仙子赶来救活了她。她的女儿、仙子和蓝色的车都是约安娜自己的一部分,不然这个游戏就会很无聊。在事件焦点聚集在一个人物身上的时候,她总能恰好把自己投射在那个主要人物的身上。她认真、安静地工作,手臂沿身体垂下。她不需要在阿莱特身边就可以和她一起玩。即使在远处,她也能占有一切。
她很喜欢玩硬纸板。她会盯着看,每一片纸板都变成了一个学生。约安娜是他们的老师。其中一个是好学生,一个是坏学生。好吧,好吧,这又怎么样呢?接下来呢?通常什么都不会发生……有了。
她做了一个食指大小的小人,他穿着长裤,打着领结。她把他装在她的校服口袋里。他真是个很棒很棒的小伙子,嗓音很深沉。他总会在口袋里说:“约安娜陛下,可否听我说一分钟,我就耽误您一分钟?”接着他会说:“听您吩咐,公主。我很愿意为您效劳。”
“爸爸,我该干什么?”
“做作业去。”
“我已经做完了。”
“那就去玩。”
“我也玩过了。”
“那就别来烦我。”
她转了几圈,停下身子,毫无兴致地望着先旋转、继而消失的墙和天花板。她走着,踮着脚尖,只踩那些深色的地板砖。她闭上了眼睛,手向外伸着,直到摸到一件家具。在她和家具之间有个东西,可她怎么也抓不住,像苍蝇一样。她偷偷地看了一眼——虽然她小心翼翼,生怕它跑掉,却只看到了自己嫩粉色的、失望的手。啊,我知道是空气,是空气!但没有用的,这什么也解释不了。这是她的一个秘密。她不会允许自己告诉别人,哪怕是自己的父亲,自己从来没能抓住“那个东西”。她说不上这些东西的名字,但是它们是真正有价值的事物。她只会对别人胡言乱语,比如,只要她跟胡特讲了一个秘密,之后她都会生他的气。保持沉默是最好的方式。另外:如果她觉得疼,或者疼的时候她正看着钟表的指针,她会发觉,钟表在慢慢走动着,而疼痛却原地不动。或者,即使她并不感到痛苦,如果她站在钟表前面一直看,无法感受到的要远远大于消逝的时间。现在,无论高兴还是生气,她都会跑到钟表前面,徒劳地看着秒针。
她走到窗户边,在窗台上画了个十字,冲外面直直地吐了口口水。要是她再吐一次——现在她只能在夜里这么做——就不会有什么麻烦,上帝也会一直做她的好朋友,但是,太友好了,以至于……以至于什么?
“爸爸,我该干什么?”
“我告诉过你了:自己玩儿去,别烦我!”
“但我已经玩儿够了,我发誓。”
父亲笑了。
“但是玩儿是玩儿不够的……”
“不,会的。”
“那再编一个游戏。”
“我不想玩游戏,也不想做作业。”
“那你想干什么?”
约安娜想了想。
“我也不知道……”
“你想飞吗?”她父亲随口问了一句。
“不想。”约安娜回答。她停顿了一会儿。“我该干什么?”
这时,她父亲发火了:
“去拿头撞墙吧!”
她走开了,一边走,一边给自己一头飘散的长发梳着辫子。从不,从不,从不,是的,是的,她低声唱着。她最近学会了编辫子。她走到放着书的小桌子跟前,远远地看着它们,玩起了过家家。主妇、丈夫和孩子,绿色的是丈夫,白色是妻子,红色的是儿子或者女儿。“从不”是男是女呢?为什么“从不”不能是一个儿子或女儿?那“是的”呢?原来,这么多事情都是彻底不可能的。这些足够你思考一个下午。比如:是谁第一次说出了“从不”这个词?
父亲干完了活儿,发现她坐在那里哭。
“你怎么了,孩子?”他拉起了她,面不改色地看着她难过得通红的小脸,“这是怎么了?”
“我没有事情可以做。”
从不,从不,是的,是的。一切像入睡前电车的声响,让人感到一丝害怕,之后就睡了。打字机的出字口像一个老女人的嘴一般合了起来,但有一种声音如电车的声响抽紧了她的心,只是她并不准备去睡觉。父亲抱住了她。他沉思了一会儿。但是一个人不能替别人做什么,人只能自救。这孩子要疯了,她太瘦小,太早熟……他摇了摇头,快速地叹了一口气。那是一颗小鸡蛋,一颗活生生的小鸡蛋。约安娜会长成什么样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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