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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體書』纸背的声音:书事+笺事(套装共2册)

書城自編碼: 3690491
分類:簡體書→大陸圖書→社會科學图书馆学/档案学
作者: 薛冰
國際書號(ISBN): 9787516831427
出版社: 台海出版社
出版日期: 2021-11-01

頁數/字數: /
書度/開本: 32开 釘裝: 平装

售價:HK$ 1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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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笺事:花笺信札及其他》
1、著名文化学者薛冰积四十年收藏、研究之力,解读文人士大夫的花笺信札文化;《书事:近现代版本杂谈》姊妹篇。
笺纸,指一种精美的小幅纸张,供文人墨客写信或题诗之用,俗称信笺、诗笺。有的笺纸上印以汉瓦周壶或铭文,还有的以各种色彩印制山水花鸟等,因此又有花笺、彩笺、锦笺之美誉。自古以来,花笺就受到文人士大夫的喜爱,无论是花笺的图案、制作工艺,都发展出雅致多彩的不同品种。本书简述笺纸、书札以至信封的前世今生,上溯渊源,下追变异,是一部关于书札、花笺系统准确的追源析流之作。
2、一本小书,打开一个笺纸的世界;追源析流,精准破译笺纸艺术的文化密码。
本书是一部关于传统笺纸文化的精致小书。文人骚客在笺纸尺牍上一展墨书,或写信,或赠言,或致谢,或贺年,或唱和,或邀宴。更有慕古贤雅意,自制信笺以寄赠友好者,笺纸尺牍因此成为高人雅士之间性情与爱癖、友情与品味的见证,如吴大澂、傅抱石、沙馥、郑逸梅、钱绍武、顾贶予、傅申······。作者对花笺信札分门别类,列举大量实例予以介绍,以笺纸尺牍窥视中国典雅的传统文化及其时代变迁。与笺札相关的杂纸(如旧时手写发票、印拓等),亦不乏文
內容簡介:
《笺事:花笺信札及其他》
近年来,纸品收藏日趋兴盛,花笺、书札是其中的重点,其审美价值与文化价值都得到社会的高度关注。影印名家书札、花笺图案的出版物不胜枚举,但系统准确的追源析流之作,仍不多见。本书简述笺纸、书札以至信封的前世今生,上溯渊源,下追变异,并以实物为例,对于近代以来的书信载体,分门别类予以介绍,希望对于晚清江南花笺与文人制笺,能有窥一斑而知全豹的作用。其中对现当代书信及其载体的衍生变化的分析,也能对收藏者有所启发。花笺、信札这一收藏专题,遂成为窥探民族传统文化的一个新窗口。得闲时手持一纸,品评揣摩,个中滋味,如鱼饮水。

《书事:近现代版本杂谈》是著名文化学者、藏书家薛冰先生的作品。在这本书中,作者以版本学的基本概念为经,以图书实证为纬,编织近现代中国出版的宏观图景。
全书分为稿本、传统出版、现代出版、装订、版权、装帧和书外之物七辑,囊括368张珍贵的藏书影像,69篇文辞优美的版本杂谈,清晰梳理中国近现代版本常识,提供众多丰富的历史文化细节。
书中列举出大量实例,其目的并不在于孤立地对某种珍稀版本做鉴赏或评价,也无意于为书友们选择藏品方向出谋划策,而是力图从实例出发,说清近现代时期大致产生了哪些版本形态,各有什么特征,与此前此后的同类版本有什么联系与差异,在鉴赏、评判时应掌握什么标准,注意哪些问题。希望能够在近现代图书版本的总体状态及其沿革变迁的认识上,为读者提供一些基本的方法,也提供一些参考的样本。
關於作者:
薛冰,著名文化学者,原江苏省作协专业作家。现任南京市历史文化名城保护专家委员会委员、地方志学会副会长。著有长篇小说《城》《盛世华年》,书话集《旧书笔谭》《拾叶集》《古稀集》《书事:近现代版本杂谈》,文化随笔集《家住六朝烟水间》《饥不择食》《漂泊在故乡》《拈花意》,专著《南京城市史》《格致南京》《读南京》等五十余部。
目錄
《笺事:花笺信札及其他》
目录

一 花笺光华/ 001
二 尺牍留真/ 025
三 封缄故事/ 047
第二辑
一 零落江南的晚清花笺/ 071
二 画人文士的闲情逸趣/ 097
三 诗笺唱和见世情/ 113
四 现代笺纸与新制花笺/ 129
五 名纸、拜帖与贺卡/ 161
六 明信片与请柬/ 185
七 杂纸小品/ 201

后记/ 221

《书事:近现代版本杂谈》
辑 稿本
第二辑 传统出版
第三辑 现代出版
第四辑 装订
第五辑 版权
第六辑 装帧
第七辑 书外之物
內容試閱
《笺事:花笺信札及其他》


淘书年久,养成了个无奈的习惯,见到有字的纸片,都要伸过头去多看一眼——居然也就时有幸遇,诚应了古人的旧话,道是“十步之泽,必有香草”。
记得是一九九六年的初夏,在南京朝天宫的一家小古玩铺中,意外地发现了一批晚清书札,大多是凌乱散页,少量粘贴在苏州观前街利苏印书社一九二八年排印《木渎小志》的宣纸书页上,据店主说,是从苏州旧家流至南京的。随手粗略翻检,计有三百余帧,多系彩纸花笺,图案达一百余种,不觉心勃勃动,视为奇遇。昔年读《鲁迅书简》和《西谛书话》,对于二位前辈苦心搜求旧笺样编印《北平笺谱》的艰辛,深有感触,既得见此,自不会放过。不无遗憾的是,在我见到之前,已有一位年轻人买去一部分,说是送给他在苏州木渎的外公,后来流入上海一位藏家手中。所以这批信笺中,有些已成零页,内容不完整了。
收藏就是这么一回事,藏品达到一定规模,兴趣就会成倍增长。当然,文人搞收藏,与富家翁搞收藏,那气度是不一样的。文人们少有在拍卖场上一掷千万的雄姿,却偏爱沙里淘金、集腋成裘的过程,相信一个缘字,守持着随遇而安的心态,享受的是闲时手持一纸,品评揣摩。个中滋味,如鱼饮水。
文人收藏重要的特征,是不满足于藏品的获得与鉴赏,而孜孜于文化内涵的探求。这一探之下,尤令我欣喜,因为我所定居的南京,竟与花笺有着特别的缘分。一则见于史籍的花笺使用,很可能肇始于南京,再则被视为花笺之作的两部笺谱,《萝轩变古笺谱》和《十竹斋笺谱》,都诞生于南京。
花笺这一专题,遂成为我研究南京城市文化、探索民族文化传统的一个新窗口。
鲁迅先生将《十竹斋笺谱》和清末民初的北平花笺视为可贵的民族文化瑰宝,唯恐其消沉,不惜耗费大量精力与财力促其“复活”“回生”。他和郑振铎先生苦心经营的这两种笺谱,当时即成为文人学士喜爱与收藏的对象,而今更是珍如拱璧。然而,正如郑振铎先生所指出,《北平笺谱》中所收集的,多为坊肆之作,至于“诸文士私用之笺纸,每多设计奇诡,绘刻精丽”,因为搜求不易,只能俟以来日。而同在晚清,江南坊肆尤其是文人画士的私用花笺,不乏佳制,亦期待着有人搜集整理。
另一方面,花笺曾是中国书札的重要载体,花笺收藏与书札收藏难以截然区分,花笺研究与书札研究固可兼而为之。书札因涉保密,寄发必用封缄,而既往封缄研究多局限于某一时期或某一形式,纵览其演变历史,亦是一项值得做的工作。
本书辑的三篇文章,简述笺纸、书札与信封的前世今生,溯渊源,析变异,是我的些许心得。
在传统花笺生产衰落以后,中国的书信文化并没有随之消亡,而是凭借新的载体,焕发辉光。今天收藏者接触较多的,正是繁复多样的现当代书札。以现代机制纸书写的信件,同样在拍卖会上屡创佳绩。亦如藏书不能局限于雕版印刷,书札收藏显然也不应止步于花笺。然而,除了名家书信或有人出版研究之外,对于书信载体的现代流衍,同样少有人归纳梳理。
本书第二辑的七篇文章,即以实物为例,将近代以来的书札载体,分门别类予以介绍。于晚清江南坊肆花笺及文人制笺,或可窥此一斑而知全貌。现当代书札与相类纸品衍生变化的析解,也会对收藏者有所启发。
旧时纯粹出于欣赏与珍爱的收藏家,今天已经很少。对物的占有、对钱的崇拜,都使收藏中的投资成分日甚一日。即此而言,书札收藏蜕化为名家书札收藏也就不足为奇。如学者书札为当世所重,其人、其文、其字俱臻佳境者,尤为难得。名家书札固有其特殊意义,然而实物不可多得,除了不算少见的代笔情况外,且不断有人伪造古今名家书札以牟利。附庸风雅之人,往往落入圈套。财力雄厚者能在拍卖场上奋勇一搏,固是快事,但对于更多的收藏爱好者来说,不妨另辟蹊径,在个人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同样可以得到收藏的乐趣。
即如集邮有专题集邮,收藏书札亦可有专题。这专题可以预先设定,如专收某一类人所写的书札,或专收某一时期、某一地域、某一内容的书札。这就需要长期坚守的耐心和韧性。当然,根据自己的便利条件设定专题,较易见成效。我在杂志社做编辑时,就保留下了相当数量的学者、作家来信。不过我生性疏懒,从未刻意搜求,对于当代文人,即有交往,亦不曾专门写了信去,以图换取对方的回信。
更多的时候,则是顺应机缘,尤其是碰上成批流出的书信,总以尽量完整收下为好,不应只选名家而轻弃其余。这些年里,我收到过民国年间中央大学和金陵大学的校务函件,抗战期间南京同仁堂与北京总号的往来信件,一九四九年春普丰面粉公司南京总公司致青岛分公司、上海分公司的复写信稿,江苏医学院推荐、聘用教授的往来函件等,以及数十个家庭延续数年甚至数十年的家书。平民百姓的家书日益为研究者所关注,时间持续越长,文献价值就越高。这每一批信件,都从一个侧面反映出特定的社会和文化形态,也即文人收藏所注重的人文内涵,都可以形成一个颇富意趣的小专题。
清人洪亮吉曾将藏书家析为数等,以“搜采异本,上则补石室金匮之遗亡,下可备通人博士之浏览”者为收藏家,这一标准似也可移用于书札和纸品收藏。
感谢出版社提供这个平台,让我可以用这一本小书的形式,对书信文化与书札类纸品收藏,做一回系统梳理,与朋友们分享。

《书事:近现代版本杂谈》序
文 / 薛冰

十年藏书热,故纸赛黄金。当今中国,越来越多的人奋身投入藏书大潮,上九天,下五洋,淘书觅纸。随着中国历史上第四次收藏高潮的兴起,古旧书潜在的经济价值浮出水面,得到社会普遍认同,其收藏地位也上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与历史上前三次收藏高潮不同,这一次的收藏主体,不再是皇室官僚,也不仅是专家学者,而更多的是平头百姓。民间收藏的蓬勃兴盛,预示着收藏活动正在由小众文化转变为大众文化,引见中国收藏的前景,将是一片无比广阔的天地。
就藏书领域而言,现在的藏书人,大致可以分为三个层面。一方面,原先的爱书人,因为所选对象的价值得到充分肯定,激起更大的收藏热情;另一方面,书价连年大幅攀升的趋势,吸引了相当一部分投资者,包括企业财团,时出大手笔;再一方面,一些初涉收藏圈的新手,以为旧书易得,投入不高,赝品尤少,也就放心地由此入门。不夸张地说,现在的古旧书市场上,真是什么书都有人去买、什么价都有人敢出。
图书收藏,与其他收藏领域一样,在摸索下海的阶段,有盲目性自是在所难免。有的人跟着兴趣走,有的人跟着市场走,有的人跟着传媒走,有的人跟着感觉走,只要能够自得其乐,也就无可非议。不过,一个人倘若真正有志在藏书领域中大显身手,那就或迟或早,总会去叩版本学的大门。
版本学这门学问,并不玄虚,简单地说,就是弄清世界上大致有些什么图书,它们各具有什么样的形态,在出版史上占有什么样的地位,并从中探究其特点与规律,以求对图书版本给予正确评价。由此自然也就可以明白,为什么某些书令人喜爱,某些书却让人不屑一顾;为什么有的书迟早会成为藏界的宠儿,有的书却永远难登大雅之堂。
传统的版本学,都是从图书的“人之初”开始说起,重点在宋、元,而延及明、清,论及清代道光以降的图书版本状况,往往以“衰退”二字一笔带过。对于近现代图书版本,即偶有涉及,也语焉不详。然而,今天的读者与藏书者有可能接触到的古旧书,基本上是近现代出版物。就是在拍卖场上,近现代出版物所占的比重也与日俱增,且多有不俗的表现。当代的民间藏书活动,迫切需要的,就是在近现代图书版本上的指导。而令人遗憾的是,中国的正统版本学,恰恰在近现代图书版本的研究上,几乎是空白。
这种理论与实践的错位,固然有理论必然后于实践的因素,但对于近现代图书版本的重要性认识不足,可能是更深层的因素。有的人误以为只有古籍才谈得上版本问题,版本学就是以古籍版本为研究对象的;有的人则认定近现代是中国图书版本的“衰退”时期,乏善可陈,自不足论。
笔者以为,所谓中国图书出版在近现代的“衰退”,只是一个基于雕版印刷技术的简单判断,并不符合出版史的实际。恰恰相反,十九世纪后半叶,西方印刷技术进入中国,此后一百余年,是中国图书出版品种为丰富、数量空前增加的时期,也是版本形态变化为繁复、进步为迅速的时期。
然而,对于近现代图书版本的讨论,多仍局限于具体与微观的角度,除了姜德明先生的《新文学版本》外,至今尚未见有人对中国近现代图书版本作宏观、系统、全面、规范的研究,未见有够分量的近现代图书版本论著问世,不能不说是我们这一代人的遗憾。
有鉴于此,笔者才不揣浅陋,下决心来撰写这一本讨论中国近现代图书版本的小书。
近现代一百年,是古老中国发生翻天覆地变化的一百年。中国的出版业,同样也面临着一场脱胎换骨的巨变。西方现代印刷技术进入中国之后,中国传统的雕版印刷技术,与新技术有一段并存的时期,但在短短几十年之间,就急剧衰退,终至完全退出出版产业。照相石印和铅字排印成为中国图书出版印制的主流,西式的平装和精装也取代了传统的线装形式。这一变化对于中国文化启蒙、思想进步、社会发展的意义,不是本书所讨论的范畴,这里只强调一点,即图书版本形式的变化,是社会文明变化的重要表征之一。无视这种变化,轻视这种变化,都不是实事求是的态度。
同时,这一阶段中不断革新的制版印刷技术,不断提高的图书装帧艺术,不断完善的版权保护办法,帮助产生了极其丰富的图书版本形态。只要看一看本书的目录,就可以大致勾勒出这一百花齐放图景的轮廓。然后,到了二十世纪八十年代,随着电脑激光照排技术的普及与提高,印刷技艺又渐趋统一。出版史上这一“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轮回,暂时告一段落。对于今天的专业研究者,梳理这一切,都是相当严峻的课题。至于普通的读者和收藏者,面对这些问题,自然会有更大的困惑。
所以,本书试图还版本学以实践学问的本相,希望它能成为一种普及性的具有直接参考意义的工具书,当然,也希望它能成为近现代图书版本学建设的一方引玉之砖、铺路之石。
在这本小书中,笔者尝试以版本学的基本概念为经,以图书实证为纬,编织近现代中国出版的宏观图景。虽然书中列举出大量实例,其目的并不在于孤立地对某种珍稀版本做鉴赏或评价,也无意于为书友们选择藏品方向出谋划策,而是力图从实例出发,说清楚近现代时期,大致产生了哪些版本形态,各有什么特征,与此前此后的同类版本有什么联系与差异,在鉴赏、评判时应掌握什么标准,注意哪些问题,等等。也就是说,希望能够在近现代图书版本的总体状态及其沿革变迁的认识上,为读者朋友提供一些基本的方法,也提供一些参照的样本。
读书做学问需要了解版本,收藏图书同样需要了解版本,两者既有共通之处,各自的侧重点也有不同。本书虽侧重于图书的外在形式,当然也不可能完全不涉及图书内容与评价,以及著作者生平、出版者情况、流传与收藏等书前书后的故事。叙述的顺序,则大体依照图书生产的客观过程,即成稿、制版、印刷、装订、版权、装帧,后是“书外之物”,据此分为七辑。凡前人论述较多的方面从简,反之则尽可能详备。
笔者不是版本学专家,写作的过程,也就是一个学习的过程,探索的过程。
首先,由于近现代图书版本形态的丰富,远超出了传统版本学的旧有范畴,不但对原有概念的内涵与外延时有突破,也必然需要引入一批新的名词术语。好在版本学的基本概念和研究方法,原本就是从图书存在与发展的实践中抽象出来的,故而笔者可以借助于约定俗成的概念,并试图对这些概念的内涵与外延,进行较规范的界定。至于这些概念的选择是否合适,阐释是否准确,都有待书友,尤其是专家的评判。
其次,笔者由所知所见的近现代出版物出发,分类归并,梳出头绪,理顺脉络,从而确定篇目,这一结构框架是否能够完整、科学地体现近现代出版的全景,也有待检验。
第三,所论及的每一种版本形态,主要从寒舍所藏中提供具体的图书样本,所以未必就是典型的例证。
不过,本书毕竟源出于笔者淘书、读书三十年经验,对于在版本学实践中,哪些地方会发生疑难,有什么问题需要解决,可以说比较了解。因此,无论这本书在理论上如何生涩,对于爱书、藏书的读者,或许更有现实的借鉴意义。

《笺事:花笺信札及其他》


一 花笺光华

笺的本意,指狭而小的竹片。在纸张出现之前,人们以竹简作为书写载体,遇到需要标识的地方,就用这种小竹笺系在简策上,以后被借指一种精美的小幅纸张,供文人墨客写信或题诗之用,俗称信笺、诗笺。由于笺纸多印制精美,又有花笺、彩笺、锦笺之美誉。本书旨在介绍书札的收藏与欣赏,所以先从古代书信富于特色的载体——花笺说起。
花笺很可能肇始于南朝。南朝文学家徐陵在《玉台新咏序》中,曾提到以“河北胶东之纸”制作的“五色花笺”。梁江洪有《为传建康咏红笺诗》:“杂彩何足奇,唯红偏作可。灼烁类蕖开,轻明似霞破。镂质卷芳脂,裁花承百和。且传别离心,复是相思里。不值情牵人,岂识风流座。”于彩笺中尤推重红笺。《南史·后主纪》载,陈后主君臣宴会,先命张丽华等八妃嫔“襞彩笺制五言诗”。只是没有实物可供验证。也有人认为笺纸的出现可能早到东晋,宋代高承在《事物纪原》中说,“《桓玄伪事》曰:玄令平淮作青赤缥桃花纸。又石季龙写诏用五色纸。盖笺纸之制也,此疑其起也。”桓玄是东晋后期将领,篡晋自立,石季龙是十六国后赵皇帝,更早于桓玄几十年。不过当时尚没有花笺之名。
到唐代,花笺已在诗人墨客中流行。“花笺一何荣,七字谁曾许”(欧阳询),“应笑病来惭满愿,花笺好作断肠文”(皮日休),“金屋瑶筐开宝胜,花笺彩笔颂春椒”(崔日用),“花笺制叶寄郎边,的的寻鱼为妾传”(晁采),《全唐诗》中涉及花笺的诗句甚多。近人黄濬在《花随人圣庵摭忆》中说花笺:“至唐始粲然大备,段成式自制云蓝纸以赠温飞卿。韦陟以五彩笺为书记,使侍妾主之。李峤咏纸诗:‘云飞锦绮落,花发缥红披。’杨巨源酬崔驸马惠笺诗:‘浮碧空从天上得,殷红应自日边来。’皆是唐人尚杂色彩笺之证。”
唐代女诗人薛涛晚年隐居成都浣花溪畔,溪水宜造纸,当地人多以此为业。薛涛因喜写小诗,嫌市间笺纸面幅过大,又生性爱红,乃请工匠专门制作“深红小彩笺”,“裁书共吟,献酬贤杰”,遂风行一时,流传后世,人称“薛涛笺”。(图? 成都望江楼公园雕印薛涛笺)薛涛所制深红彩笺,为人所喜,传说纷纭,后世仿制不断。五代十国时的前蜀皇帝王衍,曾以霞光笺赏赐臣下,后人以为即薛涛笺一类。南宋范成大也颇爱并看重这种红笺,但因它是用胭脂染色,虽然靡丽,却难以持久,尤其经过梅雨季节的湿热,便“色败萎黄”,使范公引为恨事。郑振铎先生在《插图本中国文学史》中,说薛涛“好制松花小笺”,或者就因为所见是这种褪了色的薛涛笺。至明代宋应星《天工开物》中指薛涛笺以“芙蓉皮为料煮糜,入芙蓉花末汁”,恐怕未必是唐代的本事了。

彩笺之外,还有一种鱼子笺。陆龟蒙、皮日休都有谢人赠鱼笺诗,形容它“捣成霜粒细鳞鳞”“指下冰蚕子欲飞”,大约是白纸经砑压而形成鱼子纹。北宋朱长文《墨池编》中记载,“又以绢布,先以面浆胶令劲,隐出其文者,谓之鱼子笺,又谓之鱼卵笺”,或者就是用这浆硬的绢布作为砑板。王稼句先生《看书琐记二集》中有一篇《苏州粉笺美如花》,记唐、宋花笺掌故甚丰,有兴趣的朋友可以一读。
宋人米芾《评纸帖》中,赞扬“纸细无如川纸”。元人费著专门写了一部《蜀笺谱》,说到蜀中的笺纸名目,“有玉板,有贡余,有经屑,有表光”,所用原料各不相同。笺纸“以人得名”的,除薛涛笺之外,还有谢公笺,为黄庭坚的岳父谢景初所创制,“有十色笺:深红、粉红、杏红、明黄、深青、浅青、深绿、浅绿、铜绿、浅云”。其实唐人韩浦已有诗写道“十样蛮笺出益州,寄来新自浣花头”,看来谢氏“十色笺”当是有所本的。一九八〇年成都望江楼公园曾雕印《薛涛笺》函一种,多取花鸟图案。(图?成都望江楼公园制《薛涛笺》函)近年西泠印社印制有《十色薛涛笺》。

与米芾同时代的苏轼、黄庭坚、梅尧臣、陈师道等人诗集中,多有向人索纸、谢人赠笺之作,足见讲究诗笺成为文人时尚。而笺纸名色,又有碧云春树笺、龙凤笺、团花笺、金花笺等。周邦彦词中有句“更花管云笺,犹写寄情旧曲”,后人释为云状花纹的笺纸。不过这种种印花,很可能并非色印,而是砑印。宋陶穀《清异录》中记载:“姚子侄善造五色笺,光紧精华。砑纸板乃沉香,刻山水、林木、折枝、花果、狮凤、虫鱼、寿星、八仙、钟鼎文,幅幅不同,文缕奇细,号砑光小本。”姚是五代时长安人,历事后梁、后唐、后晋三朝,居官碌碌无为,而子侄辈乃有财力为此新奇。砑花之法,是先在木版上雕出阴线图案,覆以薄而韧的彩色笺纸,然后以木棍或石蜡在纸背磨砑,使纸上产生凸出花纹。砑纸版用沉香木,取其坚硬,不易变形。
这种砑花之法,实为后世拱花工艺的先声,而且直到晚清仍有应用。
元代流行的蜀笺,还有百韵笺,面幅较常见笺纸宽得多,“可以写诗百韵”,常见二百句,至少是一千字;青白笺,“背青面白”;“学士笺,长不满尺;小学士笺,又半之”。薛涛笺大约要算小巧的一种。蜀笺似都是单色彩笺,只有“仿姑苏杂色粉纸”的假苏笺,则“印金银花于上”。 明人屠隆《纸墨笔砚笺》中,也说到江南的绍兴在元代除生产彩色粉笺、蜡笺、黄笺、罗纹笺外,还有“花笺”。由此揣想,印花于笺之法,或先已流行于江南,方又传入四川。

总体而言,直到明代中叶,笺纸的制作还是比较朴素的。(图?朴素笺)爱别出心裁的文人,往往在笺纸形状上做文章,如屠隆在《游具笺》中提到的一种叶笺,取自苏州产的罗纹笺纸,以蜡板砑出树叶纹,再剪成树叶形状,红色的剪为枫叶,绿色的剪为蕉叶,黄色的剪为贝叶,旅游时忽发诗兴,便写在这种叶笺上,让它随风飘扬,逐水浮沉,以为雅事。万历年间,宫廷内使用的是“细密洒金五色粉笺”,市面上则出现了“印金五色花笺”,而以“吴中无纹洒金笺纸为佳”。又有松江潭笺,“以荆川连纸,褙厚砑光,用蜡打各色花鸟,坚滑可类宋纸”。屠隆认真记录下了造金银印花笺和松花笺的方法,想必在当时尚属新鲜事物。这些笺纸,虽然富丽华贵,却谈不上典雅俊逸,流行也不算广。
万历年间进士谢肇淛在《五杂俎》中,颇感慨“今世苦无佳纸”,“柬帖腐烂不必言,绵料白纸颇耐,然涩而滞笔。古人笺多砑光,取其不留也”。砑光,是用平滑的石头碾磨纸张,使其密实光亮,书写流畅。砑纸的工具不限于石,宋陶穀《清异录》中记载了一段南唐轶事:“舒雅才韵不在人下,以戏狎得韩熙载之心。一日得海螺甚奇,宜用滑纸,以简献于熙载云:海中有无心斑道人往诣门下,若书材糙涩逆意,可使道人训之,即证发光地菩萨。熙载喜受之。”这封短信,固是书札趣闻,更重要的是见证了古人砑纸以便书写的史实。谢氏认为薛涛笺较佳,“但价太高,寻常岂能多得”,高丽茧纸可用,比薛涛笺便宜,问题是“岁久则蛀”。至于当时流行的毛边纸,“稍湿即腐,稍藏即蠹”,是“纸中劣品”,但因为光滑宜书,价格又便宜,所以为世人所喜用。谢氏曾试用过一种改良的毛边纸,“是毛边之极厚者,加以香料,而打极紧滑,书不留手,甚觉可喜,但未知耐藏否耳”。如此斤斤计较于用纸的谢氏,倘能得见此后花笺发展的,不知会作何感想。
明人李克恭在《十竹斋笺谱》首卷的序言中,对花笺的发展有一个简要的概括,说嘉靖、隆庆以前,“笺制朴拙。至万历中年,稍尚鲜华,然未盛也,至中、晚而称盛矣。历天、崇而愈盛矣”。清人缪荃孙在《云自在龛随笔》中引明末孙燕贻的话,也说万历二十九、三十年间(1601—1602),“多新安人贸易于白门,遂名笺简,加以藻绘。始而打蜡,继而揩花,再而五彩,此家欲穷工极妍,他户即争奇竞巧,互相角胜,则花卉鸟兽,又进而山水人物,甚至天文、象纬、服物、彩章,以及鼎彝珍玩,穷极荒唐幽怪,无不搜剔殆尽,以为新奇,月异而岁不同,无非炫耳目以求售”。
徽州出版商在南京开打的一场“花笺市场争夺战”,促成了天启、崇祯年间的花笺“愈盛”,其标志就是两部集大成的笺谱——《萝轩变古笺谱》和《十竹斋笺谱》的问世。
《萝轩变古笺谱》是我国现存早的一部笺谱,由江宁人吴发祥在天启六年(1626)于南京刊成。(图?萝轩笺)

以萝轩为号的吴发祥,住在南京南郊牛首山下秦淮河畔,活到八十岁以上,是位博学长者。据颜继祖《笺谱小引》所述,笺谱的绘、刻、印,均出于吴发祥之手,他“刻意标新,颛精集雅。删诗而作绘事,点缀生情,触景而摹简端,雕镂极巧。尺幅尽月露风云之态,连篇备禽虫花卉之名。大如楼阁关津,万千难穷其气象,细至盘盂剑佩,毫发倍见其精神。少许丹青,尽是匠心锦绣,若干曲折,却非依样葫芦”,所以这部笺谱“固翰苑之奇观,实文房之至宝”。然而,当年作者或乏于财力,印制不多,身居郊野,流传有限,故从未见于前人著录。如今全谱仅存孤本,珍藏于上海博物馆,残本亦只日本藏有半部。
《萝轩变古笺谱》分上下二册,版心框高二百一十毫米,宽一百四十五毫米,白口,四周单阑。上册存四十九叶,计颜继祖《笺谱小引》三叶、目录一叶,画诗十叶、筠篮六叶、飞白四叶、博物四叶、折赠六叶、琱玉六叶、斗草八叶、杂稿一叶;下册存四十五叶,计目录一叶,选石六叶、遗赠四叶、仙灵四叶、代步四叶、搜奇十二叶、龙种四叶半、择栖五叶半、杂稿四叶。有人猜测笺谱的原貌或是一百叶。其画面取材十分广泛,远远超越了此前洒金印花的单调,而且针对旧笺“支离入俗”之弊,力求符合文人墨客的逸情雅致。吴发祥在为笺谱命名时,特别突出了“变古”,明确提出“我辈无趋今而畔古,亦不必是古而非今。今所有余,雕琢期返于朴,古所不足,神明总存乎人”,敢于在继承传统“神明”的同时,对“古所不足”有所弥补。具体而言,就是摒弃前人的“藻绘争工”,以清新淡雅的象征手法来表现内蕴丰厚的典故。如以一只装载书画的小船,暗喻米芾的酷嗜书画、行止不离。民间工艺中早有以八仙所持之物代人的“暗八仙”,吴发祥的“变古”可谓异曲同工。
《萝轩变古笺谱》重要的贡献,则是在花笺制作工艺上,彩色套印的“饾版”和具有“凹凸”效果的“拱花”两种技法的运用。

饾版是彩印版画技艺中的一大飞跃(图?萝轩饾版笺),也是印刷史上的重要里程碑,是世界上早的套版彩印技术。早期的彩印版画,如《程氏墨苑》,是在同一块雕版上,对不同的图案涂以不同的颜料,然后铺纸一次刷印而成,不同色彩往往相互混淆,印刷效果不理想。饾版则是为每一种颜色的图案专刻一块版,甚至每一种颜色还要分成从浅到深的若干块版,然后从淡色到深色逐次套印或叠印,构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彩色套印。《中国印刷史》中详细地介绍了这种“很细致复杂的工作”:“先勾描全画,然后依画的本身,分成几部,称为‘摘套’。一幅图画往往要刻三四十块板子,先后轻重印六七十次。把一朵花或一片叶,要分出颜色的深浅,阴阳向背,看起来好似北宋人的没骨画法。这样复制出来的画,善于保持中国绘画的本色和精神。”也正因为如此,对于绘、刻、印三方面都有极高的要求,哪一方面稍弱,都会影响到作品的成功。

拱花是在木版上雕成图案纹线凹陷的“阴版”,经砑印使纸面拱起而富有立体感的技艺,不但雕工艰难,印工要求也极高。砑印之法,是将宣纸拉到雕成的阴版上,覆以较薄的羊毛毡,再以木制拱花锤用力旋转挤砑,使形成的图形高出纸面。(图?拱花笺)此法虽在宋代已见于记载,但工艺到此时更为成熟。成功的拱花作品,不用色彩,就能以浅浮雕的效果表现出生动的图案。《萝轩变古笺谱》中的飞白、琱玉,即属此类。笺谱木刻气息厚重,色彩沉穆淡雅,多用线条勾勒,几乎没有使用渲染、烘托的画法。尽管从饾版、拱花技艺的成熟程度来看,它们的产生应该更早,但在没有发现实证之前,我们只能承认吴发祥的发明权。
与吴发祥的类乎创作自娱不同,十竹斋主人胡正言是先陆续印行花笺,然后才汇印为《十竹斋笺谱》。
胡正言原籍安徽休宁,定居南京鸡笼山下,宅院中种竹十余竿,遂以为斋名。他能诗会画,制墨造纸,以出版为业,又精于篆刻,曾为南明弘光政权镌刻玉玺。从万历四十七年(1619)开始刊刻《十竹斋书画谱》,到康熙十三年(1674)九十一岁去世,胡氏在金陵出版界的活动时间长达数十年,身边常年聚集着众多书画名家和刻印名匠,切磋琢磨,相互浸染,不但雕印出了著名的画谱,对于金陵派雕版彩印技艺的成熟,也有积极的影响。
胡正言很喜欢花笺这种形式,每见绘画佳作,便刻印为花笺,流通于市,颇受好评,并先后印行过多种分类笺谱。明崇祯十七年(1644),他开始汇印全谱,次年完成。可能正是因为国破世乱,前途未卜,他才想到要做这样的总结积累工作。(图?十竹斋笺)

《十竹斋笺谱》四卷四册,版心框高二百一十毫米,宽一百三十五毫米,白口,四周单边。卷一含清供、花石、博古、画诗等七类六十二种,卷二含龙种、胜览、无华、雅玩等九类七十七种,卷三含孺慕、棣华、应求、尚志等九类七十二种,卷四含寿征、灵瑞、宝素、杂稿等八类七十二种,共二百八十三图。博古、雅玩等类,于饾版彩印之外,又多加拱花衬托。无华、宝素等类则纯用拱花,不加色彩。全谱中有拱花作品七十余幅。
《十竹斋笺谱》画幅虽不大,但结构谨严,匀称工整,细腻而不烦琐,明快而多变化。特别是充分运用象征手法和简明形象来表达传统人文典故,如“融梨”画盘中梨果以喻孔融让梨,“周莲”画莲花以喻周敦颐之爱莲,“举案”画几案以喻孟光、梁鸿举案齐眉,均不出现人物。在刻工、印工上比《十竹斋书画谱》有进步,饾版、拱花技艺的运用,也比《萝轩变古笺谱》成熟,且增加了“掸”的手法,更丰富了墨色深、浅、干、湿的变化,逼近绘画效果,诚如郑振铎先生所言“持较原作,几可乱真”。同时人称其“汇古今之名迹,集艺苑之大成,化旧翻新,穷工极变”,不但可作文人案头清玩,而且可供初学绘画者作范本临摹,因之“销于大江南北,时人争购”,不计工价,其影响远远超过了《萝轩变古笺谱》。(图? 南京十竹斋复刻《十竹斋笺谱》)

《十竹斋笺谱》既装订成册,显然是为了便于保存而非使用。尽管胡正言的本意,或只是展示笺纸制作的精湛工艺,但笺纸从书写的载体转而成为收藏的对象,很可能就是兴盛于此时。郑振铎先生在高度评价此谱“臻往古美术图案之绝诣”的同时,也指出它“集当世文士清玩之大成”。
这两部登峰造极的笺谱都产生于南京,不是没有原因的。
首先,明代南京长期作为陪都,是南方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汇集着大批官僚商绅,笺简应酬自然就多。江南士子科场应试,人文荟萃,笔墨交往更是不断。社会需求推动了笺纸生产的发展,而市场竞争促使出版商重视提高花笺的质量。前引孙燕贻的话也充分证明了这一点。其次,新兴的市民阶层对于通俗读物的需求,形成了巨大的图书市场,而南京宽松的文化环境,又吸引了当时版刻水平的新安派刻工、印工以至出版家,金陵派与新安派版刻技艺交融,遂成一时之冠,为花笺创新提供了技术基础。(图?十竹斋笺)后,利玛窦等西方传教士带来的西洋印刷品,又引起了南京出版界在艺术上和技术上的思考。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说明吴发祥、胡正言受到西洋画“凹凸相”的启发,但时势世风所在,这种影响是可能存在的。


《书事:近现代版本杂谈》文摘

名家手迹影印本

近现代影印本中,名家手迹影印本是为人所喜爱的一大类别。除了文献意义之外,影印逼真的名家手迹,也是一种可供欣赏的艺术品。
民国六年(一九一七)徐良在北京以石版影印《康南海先生戊戌轮舟中与徐君勉书及丁巳跋后》(图1),书高二百九十六毫米,宽一百七十六毫米。此信是光绪二十四年(一八九八)八月九日,康有为出走途中所写绝笔。时康有为乘重庆轮抵吴淞江外,英国吏员持清廷所发通缉令,其中有“康有为进丸毒弑大行皇帝,着即行就地正法”的内容。康有为以为光绪皇帝一定已被谋害,决意殉君,遂在由重庆号转渡英国兵舰的小轮舟中,索得“恶纸劣笔”,写信给时在日本横滨主持大同学校的弟子徐君勉,以老母家人相托。徐君勉保存此信二十年,后交给儿子徐良。丁巳(一九一七)二月,徐良赴上海贺康有为六十大寿,将此信带去,请康有为题跋,康有为写下了一千多字的长跋,重述当年政变、出走及写此绝笔的经过。书后又有铅字排印的徐良跋,述石印缘由,并在书尾另装白纸三页,请“海内耆硕题咏其事,以广其传”。这无疑是关于戊戌变法的一件重要史料。康有为的书法,史有定评,而此信写于悲痛仓促之际,另有一种意境。顺便说到,大同学校是孙中山倡议、横滨兴中会推动、康有为与梁启超参与创办的华侨学校,是革命派与维新派协同合作的产物。
《康南海先生戊戌轮舟中与徐君勉书及丁巳跋后》

民国十七年(一九二八)上海神州国光社珂罗版影印《包慎伯手书女子白真真诗册》(图2),展现的则是文人墨客的闲情逸致。事起于嘉庆八年(一八〇三)七月,包世臣途经芜湖留仙亭,见壁上有“吴门女白真真”所题诗五首并小序,两年后写成手卷;道光甲申(一八二四)题短跋,并补录书后;道光七年(一八二七)又作一跋,述事情经过,兼论书法。但末后一跋中,说到“后二年董晋卿自九江逆旅购得白真真自写小像,携至邗江见示,则似世间真有此人”,据此则所谓白真真并无此人,不过是包世臣的故弄玄虚。卷后有包氏弟子吴熙载、王僧保所书唱和诗。此卷在辛亥革命期间被毕登瀛廉价购得。毕氏字先筹,常州人,寄居合肥,在辛亥军中任参谋,书法宗包世臣。民国七年(一九一八),因沈敬仲酷爱包氏法书而久觅不得,毕氏遂举此以相赠。沈先生亦系有名学者,后马一浮先生在四川乐山兴办复性书院,即聘沈氏任副院长。所以此卷后有谢无量、叶中泠、马一浮、李鄂楼、陈蘷等先生的题跋,而书前又有黄宾虹先生所绘《于湖留仙亭图》,珂罗版印成双折页。神州国光社也是当时珂罗版印刷水平较好的出版社。此书高二百九十六毫米,宽一百八十米,前半包世臣及吴熙载、王僧保法书以珂罗版印,此后诸人题跋则以石印。这是当时的一种惯例,其目的自是为了降低些印刷成本。
《包慎伯手书女子白真真诗册》

鉴赏名家手迹影印本,常会遇到的困难,是书中相关人物,多用字号,不易弄清其真实身份,也就影响到对版本价值的判断。如民国十五(一九二六)年套色石印本《安酒意斋尺牍》(图3),书衣朱孝臧题签,书名页王乃徵题签,书尾有王秉恩长跋,牌记作“华阳王氏菊饮轩印”,而版权页所标书名为《塞向翁书札》,王三好堂发行,北京财政部印刷局印刷。这里牵涉到的几个人,一是作书人,塞向翁、安酒意斋都是成都诗人、书法家顾印愚的号,顾氏是光绪五年(一八七九)举人,张之洞的入室弟子,曾在其幕府多年,张氏谓顾诗为近时蜀人,辛亥革命后隐居,“塞向”即闭门之意。他十三岁时书法已闻名于时,有晋唐风范,片纸寸缣,为人所贵。二是受书人菊饮轩,亦号菊存,是顾氏姻亲,亦是其辛亥前湖北同僚。王三好堂则是王秉恩的堂号,他也就是这批信札中屡屡提及的“息公”,字雪澄,与顾、王是同乡、同僚兼文友,有诗名,善书法,精校勘,黄士陵为其刻有“三好堂”“三好堂藏书”“华阳王三好堂所收金石”等印。刘承干嘉业堂一九二七年刊印《王荆公诗集李壁注勘误补正》和《王荆公文集注》,底本为沈钦韩手稿,蝇头行草,不易辨认,即经王秉恩据《宋史》及嘉靖本《临川集》精心校勘,并撰写多条按语,纠正原稿之误。此书所收尺牍,为辛亥(一九一一年)至癸丑(一九一三年)间所作,辛亥革命前,所言多官场奔竞事,其后顾印愚留武汉,王菊饮居上海,王秉恩则在北京,所言多离情别绪,诗酒往还,恰可为这一批文人的遗老生涯,作一注脚。此书高二百九十四毫米,宽一百七十六毫米,少量为单色,多为朱墨两色,也有几幅是三色的。套色石印的技术,光绪末年始传入,因每一色须专制一版,然后由浅到深,依次印刷,所以相当复杂,代价自也比单色印本要高。
《安酒意斋尺牍》

还有一种名人手迹,写者并非书法家,但有着特殊意义。如辛未(一九三一)七月程艳秋先生书写并自费印刷的《苦兵集》(图4)。《苦兵集》的内容,是金兆棪所选三代以降讽刺战乱的诗歌集,程艳秋先生“读而感焉,爰摘其中之警策动人者,手写一帙,聊备展诵”。李石曾先生看到后,认为“足以启发人心,为呼吁和平之一助,督令付印,售款赈灾”。于是程先生又写了一篇自叙,述其缘起,以粉连纸石印,线装一册,高二百六十一毫米,宽一百五十二毫米。按程艳秋先生改名砚秋,是此后一年的事情。程先生在京剧艺术上与梅兰芳先生齐名,虽梅先生书画俱佳,为程氏所不及,但此本的价值,自不在书艺的精粗。
《苦兵集》 《郭天锡手写日记》

一九五八年六月,上海古典文学出版社影印出版《郭天锡手写日记》(图5),以为其内容多涉元代文人生活,郭氏书法亦佳,其所记当时异常天气状况,成为现代气象研究的重要参考资料。不过,这部日记手稿在中国日记史上更有着特殊意义,因为它在现存较为完整的日记手稿中,是时代早的一件。此书以毛边纸胶印,高二百七十九毫米,宽一百七十二毫米,线装成册,当时仅印九百部,如今也不可多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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