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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推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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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的万丈光芒不是偶然,没有唐前千年的积累,就不能成就唐代诗歌的高峰。本书带你重返诗歌的“童年时期”,感受未被格律约束的天然诗意,寻找诗歌的源头。这里有先民击壤而歌的野性,有诸子论道的哲思,有《古诗十九首》直抵人心的苍凉……在书里,你能从《庄子》的寓言里读到诗,在汉赋的骈俪中看到诗歌的影子,也能听到曹植与希尼的隔空对话。这是一场打破时空壁垒的诗意漫游,更是一次唤醒本真心灵的寻根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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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容簡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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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按照“一看就忘不掉”的标准,选取了唐代以前的诗歌200首。它们诞生于中国诗歌尚未被格律束缚的素朴年代,带着生命的粗粝与真挚。作者解读亦不拘泥于学术考据,而是融合古代诗话的智慧、现代诗人的体悟,搭建不同时空中生命的对话。你会发现,古今中外,人们都曾在诗意的长河中寻找人生共同的答案。翻开此书,或许你会遇见那个被日常琐碎遮蔽的、本真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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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於作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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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木,学者、编审,一直从事新闻出版工作,曾任《无锡日报》时事新闻编辑、中央编译出版社第一编辑中心主任、中国致公出版社副总编辑,现任北京出版社副总编辑、文津出版社总编辑。主持出版“后现代书系”“大家小书”“文津书馆”“新编历史小丛书”“名典名选丛书”等书系。编有“艺文北京丛书”、《元明散曲三百首》《儿童中国史》等;著有《中华美德书》《五四风云》《危巢卵梦——晚清民初六十年》《一朝二三事:50 个关键词读懂中国史》《老子大不肖》《有诗如故:会心古诗200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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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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Ⅰ 自序
第一篇 先秦篇
002 击壤歌
004 尧典(节选)
006 大禹谟(节选)
009 关雎
011 芣苢
013 柏舟
015 击鼓
017 相鼠
019 黍离
021 君子于役
023 风雨
025 子衿
028 伐檀
030 硕鼠
032 蒹葭
034 东山
037 鹿鸣
039 采薇
042 《老子》一章
044 《论语》一章
046 接舆歌
048 《孟子》一章(节选)
050 逍遥游(节选)
053 齐物论(节选)
055 越人歌
057 离骚(节选)
062 九歌·少司命
065 九歌·山鬼
068 九章·涉江
072 渔父
075 九辩(节选)
079 劝学(节选)
082 渡易水歌
第二篇 两汉篇
086 垓下歌
088 招隐士
090 鸟赋(节选)
093 七发·观涛(节选)
096 秋风辞
098 佳人曲
100 长门赋(节选)
102 据地歌
104 报任安书(节选)
108 解嘲(节选)
112 怨歌行
114 怨篇
116 四愁诗
119 刺世疾邪赋
122 江南
124 有所思
126 上邪
127 陌上桑
130 战城南
132 十五从军征
134 古歌(高田种小麦)
135 巫山高
136 悲歌
137 古歌(秋风萧萧愁杀人)
138 古怨歌
139 箜篌引
140 枯鱼过河泣
141 长歌行
142 行行重行行
144 青青河畔草
146 西北有高楼
148 涉江采芙蓉
149 明月皎夜光
151 庭中有奇树
152 迢迢牵牛星
154 回车驾言迈
156 东城高且长
159 去者日以疏
161 生年不满百
163 孟冬寒气至
165 明月何皎皎
167 饮马长城窟行
169 别诗七首
第三篇 魏篇
174 短歌行
177 观沧海
179 龟虽寿
181 杂诗
184 燕歌行
186 箜篌引
188 赠徐幹
190 赠白马王彪并序
193 野田黄雀行
196 七哀诗
198 杂诗(仆夫早严驾)
200 杂诗(高台多悲风)
202 杂诗(转蓬离本根)
204 洛神赋(节选)
208 赠从弟(选一)
210 室思(选一)
212 登楼赋
216 七哀诗(选二)
218 悲愤诗(节选)
221 咏怀诗(选六)
225 赠秀才入军(选二)
第四篇 晋篇
230 思旧赋并序
233 杂诗(选一)
234 悼亡诗(选一)
237 咏史(选三)
240 文赋(节选)
243 赴洛道中作(选一)
245 扶风歌
247 重赠卢谌
250 游仙诗
252 兰亭集序
255 归去来兮辞并序
259 五柳先生传
262 时运并序(选一)
264 和郭主簿(选一)
266 癸卯岁始春怀古田舍(选一)
269 连雨独饮
272 归园田居(选三)
274 与殷晋安别并序
276 杂诗(选三)
278 饮酒(选三)
283 咏贫士(选一)
285 拟古(选二)
287 读山海经(选二)
289 拟挽歌辞(选二)
第五篇 南北朝篇
292 五君咏(选二)
295 登池上楼
299 岁暮
301 斋中读书
303 石壁精舍还湖中作
306 田南树园激流植援
308 石门岩上宿
310 拟行路难(选三)
313 别范安成
315 夜夜曲
316 别赋(节选)
318 恨赋
321 玉阶怨
323 王孙游
325 同王主簿有所思
326 暂使下都夜发新林至京邑赠西府同僚
328 晚登三山还望京邑
331 之宣城郡出新林浦向板桥
333 和王中丞闻琴
334 入若耶溪
336 诏问山中何所有赋诗以答
337 晚出新亭
338 五洲夜发
339 临行与故游夜别
340 相送
341 赠范晔
342 幽逼诗(选一)
344 关山月(选一)
346 寄徐陵
348 寄王琳
349 重别周尚书
351 拟咏怀诗(选五)
354 哀江南赋(节选)
357 渡河北
359 闺怨篇
361 听鸣蝉篇
365 济江陵诗
367 子夜四时歌(选四)
369 西洲曲
372 幽州马客吟
374 敕勒歌
376 木兰诗
第六篇 隋篇
380 人日思归
382 春江花月夜
384 野望(寒鸦飞数点)
385 自感诗三首
387 送别
390 野望(东皋薄暮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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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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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序 美国大诗人弗罗斯特说 :“读者在一首好诗撞击他心灵的一瞬间,便可断定他已受到了永恒的创伤—— 他永远都没法治愈那种创伤。这就是说, 诗之永恒犹如爱之永恒, 可以在顷刻间被感知,无须等待时间的检验。真正的好诗…… 是我们一看就知道我们永远都不可能把它忘掉的诗。” 古诗乃诗歌之本色,而平仄有秩技巧圆熟的唐诗却带着更重的人工痕迹。就是按照这个一看就忘不掉的标准,本书选了唐前诗歌 200 首,这里的每一篇都值得背诵。希望读者读如此精彩的诗章,校正一下看到中国诗歌脑子里立刻弹出唐诗的惯性。唐前诗歌同样美不胜收, 其内在底蕴甚至可能超过唐诗, 那还是朴素的时代, 无意为诗而诗自至。笔者认为这种带有生涩味道的陈仅《竹林答问》说 :“诗不宜太生,亦不宜太熟。生则涩,熟则滑,当在不生不熟之间。”近人鲁迅说油滑是创作的大敌。卡夫卡对阿波利奈尔有嫌卖弄技巧的创作亦不满意,他说 :“我反对任何一种熟巧。能手由于有骗子的熟练技巧而超越于事情之上。但是,一个作家能超脱事物吗?不能!他被他所经历、所描写的世界紧紧抓住, 就像上帝被他所创造的造物紧紧抓住一样。为了摆脱它,他把它从身上分离出来。这不是熟巧行为。这是一次诞生, 一次生命的繁殖, 与其他任何一种诞生一样。您听说过,妇女是生孩子的能手吗?……没有熟练的分娩。只有困难的分娩或顺利的分娩,无论哪种情况, 分娩都是痛苦的。熟巧是给骗子保留的。没有艺术家的地方,这些骗子就出来活动。” 回顾中国古诗的历史,大概是这个脉络:“诗三百”的唱诗时代—— 楚辞汉赋—— 乐府—— 魏晋风骨—— 南北朝的缘情绮靡之音(包括元嘉诗歌、永明体、宫体等)。唱诗时代,中国有诗而没有诗人, 诗是一个民族的记忆, 不是属于个人的。屈原是古诗的祖师爷, 但诗人这个称号不能增加屈原的声誉。乐府诗歌一样难以确指作者究竟是谁,甚至作品多是无题的。王国维说 :“非无题也,诗词中之意,不能以题尽之也…… 诗有题而诗亡, 词有题而词亡。” 一般来说曹植是开始着力写诗并取得巨大成就的第一人,但他实在有些不得已。诗人的专业化其实是从永明体— 宫体诗开始的, 或者从汉赋时代开始的, 可惜我们传统诗歌史排斥了汉赋这个介于诗歌和散文之间的文体。永明体— 宫体诗及其所开拓的近体诗,精致是精致了,但似乎与我们的日常也隔膜起来。闻一多论唐诗从《宫体诗的自赎》开始, 在卢照邻、骆宾王、王若虚和陈子昂之后,近体诗的骨头才硬起来,重新回到健康的轨道上。 唐前的大诗人,除了屈原、曹植,还有阮籍、陶渊明、谢灵运、谢朓、庾信等,没有他们,中国诗坛后来不会灿若晨星地涌现出李杜、王孟、高岑的盛唐气象, 以及欧王、苏黄的宋诗别调。元明清的诗人们喜欢在唐宋之间游来游去,晚清王闿运提出要回到汉魏六朝。他认为诗到汉大开法门,诗法备于魏晋,宋齐扩充,陈隋开新,学诗歌要“从八代入手”“截断众流,归乎淳雅”。稍晚的沈曾植提出“ 活六朝” 的概念, 并把陈衍的“三元说”(开元、元和、元祐)更改为“三关说”(元祐、元和、元嘉)。 从诗歌体式来说,中国古诗大致经历了四言——辞赋——五言——七言的过程。陆时雍说: “ 诗四言优而婉, 五言直而倨, 七言纵而畅, 三言矫而掉,六言甘而媚,杂言芬葩,顿跌起伏。”四言最卓越的代表是《诗经》,辞赋的最卓越代表是《楚辞》,代表五言古诗最高成就的是《古诗十九首》,文人五言诗则以曹植、陶渊明最为杰出。至于七言的完善, 大概要到新体的律诗时 代了。 陈祚明《采菽堂古诗选》评价《古诗十九首》时说 :“《十九首》所以为千古至文者,以能言人同有之情也。人情莫不思得志,而得志者有几?虽处富贵,慊慊犹有不足,况贫贱乎?志不可得而年命如流,谁不感慨?人情于所爱,莫不欲终身相守,然谁不有别离?…… 故《十九首》虽此二意,而低回反复,人人读之皆若伤我心者。此诗所以为性情之物。而同有之情,人人各具,则人人本自有诗也, 但人人有情而不能言, 即能言而言不能尽,特故推《十九首》以为至极。”陈祚明的意思和开头所引弗罗斯特的高论大同小异, 这便是本书选取诗歌的内在理念。正如禅学说的,每个人只要可以穿衣吃饭都可以立地成佛,那么在内心深处, 在人之为人的根子上, 我们都是诗人。诗,是生活的一种,它和哲学、宗教是相同的, 服务于人。古希腊思想家亚里士多德认为,不表现人的共通性的,便不是诗。弗洛伊德说 :“每一个人在内心深处都是一位诗人。只要有人,就有诗人。” “知非诗诗,未为奇奇。”司空图这个论断是一个启示。笔者不愿意以用韵和修辞技巧来选诗、论诗。诗歌普及读物莫著于《古诗源》《唐诗三百首》《千家诗》《宋词三百首》《元曲三百首》,每恨各选本或拘于朝代, 或拘于体裁。对于古代诗歌的专业学者应该有辨体的功夫,应该能大致判断一首诗歌出自汉魏还是齐梁,出自中唐还是晚唐, 但对于一般读者而言, 被感发是好诗与坏诗的天然指标。 我很怀疑纯诗和纯文学这样的概念。文学和文字的分野在哪里?为什么韩愈、柳宗元、苏轼、归有光、郑板桥的书札是文学作品, 而我们随手写的信就是浮云? 诗和文的分野又在哪里?诗歌,并非非讲究声韵平仄不可。戴望舒说 :“诗的韵律不在字的抑扬顿挫上,而在诗的情绪的抑扬顿挫上,即在诗情的程度上。”我们读《世说新语》,每每感觉诗意盎然,而对于一些今人所修文学史的名篇琢磨不出多少好处来。诗歌, 并不是所谓语言的华美, 也不是风花雪月, 而是一种召唤, 是人类的处境和想象在语言中的复活。这不单单是技巧的, 而是通过诗意的桥梁, 引领我们去认识自己,去思索人的生老病死等往往需要宗教来回答的问题。美,是诗的宗教。 所有对诗的界定都会很苍白,甚至“诗言志”或者“诗缘情”都无法解决问题。那诗意是什么?帕斯卡说 :“人应该诗意地活在这片土地上,这是人类的一种追求、一种理想。” 后来德国诗人荷尔德林发出呼唤:“神本是人之尺规。/ 劬劳功烈,然而人诗意地 / 栖居在大地上。”(《在柔媚的湛蓝中》)海德格尔对荷尔德林的诗阐释说 :“诗并不只是此在的附加的装饰品,也不只是人的一时热情, 更不是单纯的兴趣和消遣。诗是支撑着历史的根基…… 诗唤出了与可见的喧嚷的现实相对立的非现实的梦境的世界,在这世界中我们确信自己到了家。” 正是按照诗意的标准,本书选取范围很广,打破体裁限制, 不仅把歌谣和汉赋, 甚至诸子和一些经典文章都纳入进来。希望读者流连在这些诗意蓊郁的作品里,能够但得“浮生一日闲”,奢侈地想一想太阳、星空,想一想大地的美,还有人性之美,以及生之美,死之美。 至于诗歌赏读的办法,王国维、吴梅、俞平伯、刘永济、夏承焘、唐圭璋、龙榆生诸大家采取传统路子在自己专业范围内注释按评,其甘苦非外行所知。沈祖棻、叶嘉莹二先生的《宋词赏析》《唐人七绝浅释》《迦陵论词丛稿》《迦陵论诗丛稿》, 均秉承知人论世原则附加我们诗歌阅读的具体情境,不失为创举,让后来者难以逾越。一降而到于丹、安意如等,工夫和底蕴勿论,让大家重回诗歌,多少也是功德。 但我还一直渴望解决的一个问题是:今天新诗人,可以从古代诗歌中求得多少教益或技巧?在传统诗歌和新诗的对接上, 我们作为不多。在中国诗歌和外国诗歌的对比上,姑且不论所谓抒情叙事等大而化之的模式化描述,我们能得到多少启迪? 屈陶、李杜、苏黄、关马, 以及莎士比亚、歌德、普希金到艾略特、里尔克、帕斯捷尔纳克、鲍勃·迪伦、特朗斯特罗姆,都是我们共同的遗产,我们能否贯通?简宁说,中国新诗没有父亲,只有一个叔叔,还是外国来的。我们是否有一个持平的诗论,能让王梵志和米沃什共同成为我们中国新诗的给养。 本书赏读诗歌时,特别尊重中国古代诗话的品鉴方法,他们诸多言简意赅的论断远比后来诸多长篇赏析文字更有分量,更体贴古代诗歌文本。遗憾的是我们的文言文水平让我们对那些精彩的点评缺乏真切的理解。即使读古代诗歌评论,也不能单单在《诗品》《沧浪诗话》《人间词话》等有限作品中不求甚解,所以本人做了一些不完备的汇评工作,以期对中国古代诗歌批评有一个大致的感受。同时笔者引进了一些外国诗论, 同时注重新诗诗人,像郁达夫、朱自清、戴望舒、闻一多、梁宗岱、林庚、冯至等人对诗歌的理解,以拉近古今的距离、中外的隔阂。 最后说一句关于本书的选取办法,笔者本是一意孤行,只选取那些我本人被深深打动的作品,但后来有些犹豫,便稍微照顾了文学史的情绪。 《诗经》《楚辞》,以及《古诗十九首》《陶渊明集》几乎是篇篇可选的。因此我又参考了林庚、余冠英诸先生的选本。后来好奇, 我还上网约略查了一下目前读者呼声较高的一些古诗篇目。结果我更为相信:凡我所喜欢的,也一定有人同样喜欢;我追求的,也一定有人同样在追求。 我们未必一定崇高像屈原、杜甫,也未必能安顿好自己像东方朔、陶渊明, 我们也难以大才如曹植、谢灵运,难以英姿勃发如李白、苏轼,我们甚至不愿意像贾岛、黄庭坚那样在诗歌上下大功夫,但我们同样可以通过诗歌来召唤内心,发现未知的自己, 来促使自我觉醒, 祈祷一个理想的人生状态。像英国诗人艾米丽·勃朗特,美国诗人狄金森和史蒂文森,芬兰诗人索德格朗,中国当代诗人昌耀等都坚持为自己的卑微写作,甚至难以被同代人知晓, 更谈不上理解, 他们令后来评论者叹为观止的技巧都是自然而然的。只要我们通过语言敞开了属于自己的心灵,那就是诗。如果还有另一个人遇到了相似的境遇, 看到这些话不啻自己口出,这种相遇是对诗人最大的安慰,这就是传说的高山流水。 在诗歌里,没有人是真正孤独的。因为我们在诗歌里相遇的时候,体悟到生命的自我完满,体悟到无言大美。这美会光照每一个人, 每一颗心会因此温暖起来。 本书稿本是自遣之作,烦师友相问再次萌生了付诸出版的想法。这里要特别谢谢我的导师汪春泓教授、新诗人王家新先生和评论家吴晓东教授,他们给我让我赧颜的评语;还有邵燕祥先生和我商量并题写书名。谨以志念。 本书书于笔者任职致公社的扰攘期间,五六年前交给了独立出版人周青丰兄, 蒙他青眼, 张罗出版, 现在诗歌的小回潮早已过去了, 出版又艰难如斯, 他还是信守约定, 把这书奉到读者的面前,我无任谢忱。面对十多年前的旧稿,怎么看,都像未完稿,我的观点也一直在变,这叫诗选肯定会引起很多歧义的,如果能够引起大家对诗歌的兴致和讨论就好。所谓书,无非一种交流,不成熟的交流也会促进观点的完善,期待认真读者的任何批评。
2025 年8 月
渔父 屈原 屈原既放,游于江潭,行吟泽畔,颜色憔悴,形容枯槁。渔父见而问之曰:“子非三闾大夫与?何故至于斯?”屈原曰:“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是以见放。” 渔父曰:“圣人不凝滞于物,而能与世推移。世人皆浊,何不淈其泥而扬其波?众人皆醉,何不 其糟而歠其醨?何故深思高举,自令见放为?” 屈原曰:“吾闻之,新沐者必弹冠,新浴者必振衣。安能以身之察察,受物之汶汶者乎?宁赴湘流,葬于江鱼之腹中,安能以皓皓之白,而蒙世俗之尘埃乎?” 渔父莞尔而笑,鼓枻而去,歌曰:“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遂去,不复与言。
这首诗采取问答体式,屈原直接作为主人公进入文本中,在《楚辞》中很特别,因此很早有人怀疑这不是屈原所作,郭沫若认为大概是熟知屈原的人写的。我们不可以因为特别就否认屈原不能写出这个别样的诗。在我们没有硬的证据之前,还是把它作为屈原自作来欣赏。 或者我们可以把文中的屈原和渔父作为诗人屈原本人内心深处的两个声音,这是俄国作家陀思妥耶夫斯基复调小说的擅场。法国象征派诗人波德莱尔说 :“所有的伟大诗人最后必然是批判者。”屈原和渔父的对话,就是他内心两个声音在互相批判,本质上是屈原在去就之间或者生死之间的艰难选择。 渔父颇有道家风味。《老子》说 :“俗人昭昭,我独若昏; 俗人察察, 我独闷闷。澹兮其若海; 飂兮若无止。众人皆有已,我独顽似鄙。我独异于人,而贵食母。”隋唐之交的诗人王绩用这层意思,写了《题酒店壁》:“此日长昏饮,非关养性灵。眼看人尽醉,何忍独为醒。” 末段的渔父所歌,亦称《沧浪歌》《孺子歌》。《孟子·离娄上》载,“有孺子歌曰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 ;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孔子曰 :‘小子听之!清斯濯缨;浊斯濯足矣,自取之也。’”“水清”比喻治世;“缨”,本义帽带,是男子地位的象征,“濯缨”比喻入世为官;“濯足”,洗掉脚上的尘垢,比喻出世全节。这首歌就是“君子处世,遇治则仕,遇乱则隐”的意思。 这首诗和后来《庄子·渔父篇》一起,塑造了中国诗歌的一个经典意象:渔父。尤其是元朝,在出世艰难的时候,文人需要在屈原和渔父之间做抉择,著名的渔父篇章,例如白朴的《沉醉东风·渔父》;徐再思的《天净沙·渔父》 “忘形雨笠烟蓑,知心牧唱樵歌。明月清风共我,闲人三个,从他今古消磨”;《乐府群玉》卷二收乔吉《渔父词》二十首;更著名的则是《三国演义》卷头的“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这首诗采取问答体,和荀子问答体小赋一起,直接影响了后代汉大赋问答体的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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