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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體書』爱了很久的朋友

書城自編碼: 4118967
分類:簡體書→大陸圖書→青春文學爱情/情感
作者: 枝玖 魅丽文化
國際書號(ISBN): 9787559496881
出版社: 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
出版日期: 2025-07-01

頁數/字數: /
書度/開本: 32开 釘裝: 平装

售價:HK$ 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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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十八岁的谈礼冷漠孤僻,心里有场不停歇的大雨。 來源:香港大書城megBookStore,http://www.megbook.com.hk
二〇一六的夏天,她和林赴年初次相遇。
少年伸手将她拽出深渊。
“我把我的好运全部送给你。”
“希望谈礼永远开心。”
梦里梦外,经久多年。
她不再记得少年的样子,只记得曾有人,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献祭一场救赎。
關於作者:
枝玖
生于冬天的南方人,拥有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擅长写细腻的暗恋故事,悲剧故事的“制造机”,爱自由与生活,想去看海的浪漫主义者,未来想旅游全世界和用文字一直记录下去。
新浪微博:@枝玖玖玖
目錄
第1章 遇到了一个太阳
第2章 牵着手的影子
第3章 他说“别怕”
第4章 她的心里有场雨
第5章 无声的约定
第6章 我的愿望都有关于你
第7章 无法结束的噩梦
第8章 平安镯
第9章 她只身走进黑暗里
第10章 一片没有尽头的海
第11章 跑向世界末日尽头
第12章 枯木不再逢春
第13章 不见海亦不见你
第14章 爱了很久的朋友
番外一 男主视角:一眼便是万年
番外二 徐落沉的视角:爱与被爱外的旁观者
番外三 外孙女视角
番外四 回溯
番外五 平行时空:我会找到你
內容試閱
01
2016年夏,苏城的气温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新高,马路两边的树,叶子都蔫蔫的,知了吵得人心烦意乱。
哪怕到了晚上,也依然炎热。
谈礼抱着自己的舞蹈服回到家,刚打开门就听到一阵争吵声。
她耷拉着眼皮,对此见怪不怪。
摔在门上的陶瓷碗碎裂开来,散落了遍地的陶瓷碎片,耳边一男一女难听的辱骂声相继传来。
“我让你洗个碗怎么了?你没看见我要照顾儿子吗?”
“你怎么跟个泼妇一样,为了这么点儿事至于吗?”
……
每回吵架都是那些话,她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吵架的是她爸沈鸿和后妈李丽,两个人脾气都很暴躁。
瑟瑟发抖的弟弟和抱紧他的外婆躲在一旁。
两个人的争吵因为推门而入的她被迫停下来,沈鸿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骂道:“这么晚才回来,去哪儿鬼混了?”
“学校的舞蹈课一直都是这个点才下课。”她一愣,掩住眼底的情绪,淡淡地回了一句。
其实她每天都是这个点回来,只是他从来没有在意过而已。
“我早就和你外婆说了别学什么舞蹈,学习搞不好,就知道学这些没用的。”沈鸿显然有些心虚,说话的声音都提高了许多。
他总是这样,只要一吵架就迁怒家里的其他人。
谈礼没说话,缓缓地走进卧室关上了门。
进房之前,她和年迈的老人对视了一眼,看见外婆眼底的担忧,她笑了笑:“我没事,习惯了。”
习惯了这些年她亲爸的忽视,也习惯地认为那些爱是她不应该拥有的。
可是外面还在继续争吵,她觉得有点儿累。
她突然有点儿怀念,前几年沈鸿夫妻俩不回来的日子了。
那段日子虽然有点儿苦,但好歹就自己和她外婆两个人,过得还算幸福。
“你别听你爸胡说,外婆有钱供你上舞蹈课,只要我们阿礼喜欢,就去学,去做。”老人也有些无可奈何,说话的动作牵动着脸上的褶子。
她老了,头发雪白,背脊弯得不像样,可对谈礼说话的声音永远这么慈祥、温柔。
谈礼望着她,只觉得眼底一热。
在这个世界上,总还有属于她的一份安全感的来源。
她回过神,望向外婆怀里的弟弟,长长地叹了口气,拿出口袋里的糖递给他,安慰着:“别怕,吃颗糖能开心点儿。”
窝在老人怀里的小孩子和谈礼差了八岁。
他还这么小,就要承受这些。
小男孩眨了眨圆溜溜的眼睛,望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收下那颗糖,乖乖地点点头:“谢谢姐姐。”
外边的争吵声轻了一些。
估计是邻居被吵到不行来敲门了,他们这儿的房子隔音效果都不太好。
次日,谈礼比家里任何一个人都要起得早,只为了避免和一些人不必要的见面。
她随手从家里拿了几片面包和一瓶牛奶,拎起书包就要往外走,意外地和李丽碰了个正着。
“你怎么起得这么早啊?”李丽看见谈礼,有些诧异。
谈礼自然也没想到会碰到李丽,她瞥见对方胳膊上的淤青,看着就很疼。
谈礼尴尬地笑了笑,道:“今天班上轮到我值日,我得早点儿去。”
“你就吃这些?”
“我随便吃点儿就行了,我先走了。”她像是很着急,先一步出了家门,只留李丽一个人愣在原地。
李丽看着谈礼走远的背影,又抬头望着还没完全亮的天,难过地叹了好几声气。
她们之间的“母女”关系只停留在表面,她平日里也不怎么关心谈礼,谈礼也愿意和她保持着距离。
一大家子人,个个都活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其实连谈礼自己也不清楚她那个后妈到底图沈鸿什么。
早些年就有传言,说她爸妈离婚是因为李丽,至于传言的真假,也没人告诉过她。
虽然说“无风不起浪”,但她也懒得管。
毕竟这么多年来自己的亲妈也没管过她。
谈礼一边啃着手里的面包,一边走在去学校的路上,想起李丽身上的伤,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嫁给沈鸿的人,都幸福不了。
比如她妈,比如李丽。
不过,没关系,母爱父爱这些东西,她也早就不需要了。
谈礼坚信,自己就算没有父母的爱,也照样能生活下去,可往往越觉得无所谓的东西,其实越是让自己难过的——因为足够难过,所以才要用无所谓去掩盖。
喝完最后一口牛奶,她走进江中的校门。
江中,俞镇最好的高中。
她走进高二(1)班的教室,里面黑漆漆的,没有其他人,她开始预习今天要讲的课文。
半个小时后,才有人进教室。
“谈礼,早啊。”
谈礼闻声抬起头,是徐落沉,班里唯一一个和她关系还算得上好的人。
“早上好。”
“你还是来得好早啊。”徐落沉笑了笑,放下书包坐在谈礼的身边,闲聊道,“对了,你知道吗,我们舞蹈课的费用要上涨了。”
听到舞蹈课要涨价这事,谈礼的脸上才稍稍有些表情:“是吗?要涨多少?”
“不知道啊,好像是从下个月开始。唉,我们还好啦,像学美术,简直就是烧钱。”徐落沉完全没把舞蹈课涨价当回事。
反倒是谈礼,表情很不对劲。
她低下头,想起昨天晚上沈鸿的那番话。
沈鸿是不同意她学跳舞的,所以舞蹈班连同读高中的学费一直都是她外婆在出。
她那个亲爹,有和没有也没多大区别。
她沉默地想着这件事情,完全没注意到走廊上路过她窗边的人。
几个男生前后脚走着,走在第一个的那个人喊了一句:“林赴年,你这几天跑哪儿去了,怎么打篮球都找不到你的人啊?”
那个叫林赴年的男生说:“和我爸妈吵架了,我懒得出去。”
“你怎么老和你爸妈吵架,你姐不揍你啊?”
“我姐揍我干吗,我们两个一起和我爸妈吵的架。”他无所谓地一耸肩。
身边一帮朋友笑着骂他:“还是你们家孩子厉害。”
他懒得理会他们,余光扫过一旁的窗户,瞥见里边低头的女孩子,看不见脸,只能看见她白皙的脖子。
林赴年没在意,他跟着一帮兄弟找了个犄角旮旯,学着校外那帮混混的样子,叼着根棒棒糖在嘴里装模作样。
少年人的叛逆期就是这样,总有些说不清的怪异行为。
只是他嘴里的棒棒糖甜得发腻,直呛着他的喉咙。
“喀喀,这糖怎么能这么甜。”林赴年一只手扶着墙,狼狈地咳了好几声,紧蹙着眉看向手里的糖。
扑哧。
林赴年抬头撞上了谈礼的眼睛。
两人对视着,被抓包的女孩也不躲避,那是林赴年第一次正式见到她——是个唇红齿白的姑娘,她皮肤白得几乎在发光,五官长得精致、好看,人又瘦又高,很有气质。
谈礼碰见他也纯属偶然。她们舞蹈课早上有练习,徐落沉拉着她先一步到了舞蹈教室,才在里面坐了没一会儿,她就觉得腰有点儿疼,于是起来活动活动。
没想到,她正好看到了他。
她看了对方一眼,见他想装坏学生可又吃糖被呛到,觉得真是有点儿好笑,没忍住,于是笑出了声。
“同学,上课时间不在教室,被抓住可是要挨处分的。”她好心提醒着,顺势倚在了门上,没有丝毫的慌乱。
林赴年把手里的糖朝着垃圾桶里一丢,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随后扬长而去。
那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很多年后,他还是会记得自己当时的丢脸和尴尬。
那会儿见她,他只觉得她身上都泛着光,估计是因为人真的太白了,白得只是站在那儿就是天然的打光板。
那时的林赴年觉得她是个傲气又明媚的姑娘。
可后来他又觉得,如果她真的是那样明媚的人,就太好了。
02
上午舞蹈课结束后,除了下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以外,其他的都是文化课。
哪怕他们是艺术班,也依旧秉持着文化课不能落下的原则。
谈礼的文化课成绩在班里也就属于中等,但她的舞蹈成绩一直都是第一名,只要好好保持下去,高考考上北舞不是问题。
下午三点,正是最让人犯困的时候,讲台上老师讲的课听得人昏昏欲睡,谈礼强撑精神。下课铃一响,她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再醒过来时,已经快要上课了,她抬起头揉了揉眼睛,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脸黏黏的,很不舒服。
于是她起身打算去厕所洗一把脸,只是刚走到女厕所门口,就被迫停下了脚步。
“你们说今年的舞蹈比赛,沈老师会选谁去参加?”
“那还用想,肯定是顾画啊,难不成选谈礼?”
“人家舞蹈跳得好着呢,我可比不上。”顾画嘴上是这么说,可脸上满是讽刺的意味。
“她倒是挺用功,估计是太穷了吧,穷人都爱瞎折腾。”
几个女生甩了甩手上的水珠,一下子笑作一团。
谈礼就这么停在厕所门口,听完了这些话。
顾画和几个女生恰好从里面走出来,跟站在原地的谈礼撞上,她们眼神慌乱了几秒,随后又装作没事的样子离开。
谈礼表情淡淡的,走进厕所打开水龙头,洗了一把脸。
一切平静得不像话,她们好像也料定了她不会说什么。毕竟她们也没有说错,她家里的确穷。沈鸿那点儿事,镇上就没有人是不知道的——好事不出门,坏事倒是总能传千里。
她捧了一手的水泼在了自己的脸上,冰冷的水刺激着她灼热的皮肤,她才终于清醒过来。
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眼圈微红,不知道是因为眼睛进了水,还是因为刚才听到的那些话。
下午的体育课在室外上,天气热得足以把人晒化。
谈礼贪懒,等着老师一说解散,就跑到学校后门的矮墙边坐着躲太阳。
她微微闭着眼,此时吹来一阵小风,还有些凉快。
不过好景不长,她在那里还没坐一会儿,矮墙上头就传来一阵嘈杂。
她抬起头,和坐在矮墙上方的人四目相对。
两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对方。林赴年皮肤有些黑,头发有些短,看着痞痞的,但他在那儿不上不下的样子实属有些好笑。
几秒后,她率先打破了僵局:“呃,要不你先下来?”
“行。”他尴尬地点了点头,单手一撑,从矮墙上边跳了下来,动作倒是挺潇洒的。
谈礼看他那窘迫样,又有点儿想笑。
“这位同学,一天碰到你两次,你这都是在干吗?”她双臂环抱,坐在矮墙边,挑眉望着他。
林赴年这才发现,她眉心有颗美人痣,好看得让人一眼就注意到了。
他听出了对方话里调侃的意味,也不恼,反倒笑着开了句玩笑?:“你们艺术生也逃课啊?”
谈礼摇了摇头,简单解释了句:“体育课,我在这里偷懒。”
“跑到这里偷懒,够远的啊。”他抬了抬下巴,目测了一下从操场到这儿的距离,不客气地调侃了回去。
他顺势坐下,没急着走。
“没有你远,还特地从校外跑回来。”谈礼的表情很淡,嘴上的话却是半点儿不饶人。
林赴年一下子就被?住了,好半天愣是一句话都没憋出来。他无奈地一撇嘴:“今天真晦气啊,怎么我一干不好的事就能遇到你?”
听他这话,谈礼才转过头和他对视,随后笑了笑:“原来你也知道这不是好事啊。”
林赴年看她笑起来,弯着月牙似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笑让人看不透,像蒙着一层雾似的。
他收回了目光,丝毫不在意道?:“那我要挨批的事儿可太多了。”说罢,他从校服口袋里拿出了几颗青绿色的果子。
谈礼一看就知道是学校门口树上的。
“吃吗?”他迎着眼前人的诧异目光,把手里的果子递到了她的面前。
见她犹豫要不要接,他又说了一句:“你放心,要是被抓到,我不会供出你的。”
“我好像本来也不是你的同谋啊。”谈礼伸手接过他手里的果子。
“不是,我的意思是,这果子是我摘的,和你没关系。”他意识到谈礼误会了他的意思,又急着解释了一遍。
“你也不怕树上摘的果子有毒。”
“不会!”林赴年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表示,“我已经吃了好几个,证明吃这个死不了人。”
谈礼看着少年嘴角深陷下去的梨涡,一时间觉得有点儿好笑。
他明明长着一张硬汉般的脸,看着就不好惹,但实际上特别逗。
那对梨涡长在他脸上,倒是有些违和了。
她想着,不由得笑了笑,出于礼貌还是啃了一口手里的果子,酸甜酸甜的,像是气泡水的味道,但又带着些涩。
味道的确不错。
林赴年的余光无意间扫过她的手腕,她手腕上有几道深浅不一的伤疤。伤早就已经愈合了,只留下一道道粉白色的痕迹。
他一愣,脑海里闪过一些想法,但都无法将那些和眼前这个女孩子联系在一起。
两个人坐在矮墙下啃果子,也不说话。
不断吹来丝丝清风,还算舒服。
谈礼闭上眼靠在墙边,感受着风的温度。
林赴年转过头看着她的侧脸,觉得她这人有点儿奇怪——
在她身上,似乎感觉不到多余的情绪。
于是他主动打破了沉默的气氛:“我叫林赴年,你呢?”
“谈礼。”她听到林赴年的问题,才缓缓睁开眼。
“你姓谈啊?好难得一见的姓氏,那‘lǐ’呢,是哪个‘lǐ’?”他默默地将这个名字记住,继续询问着。
谈礼低下头像是想到了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礼物的礼。”
说完,她自嘲地轻笑——这名字的确和她不太配。
她算哪门子的礼物。
林赴年大概没注意到她的不对劲:“那你爸妈应该很爱你吧。礼物的礼,看来你对他们来说是上天送的礼物啊。”
他并不知道,自己这段话,字字都踩在谈礼的雷点上。
“不是,随便取的。”谈礼勉强扯了扯嘴角,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反驳,其实这种事情搪塞过去就好了。可她下意识地认为,不存在的就是不存在。
气氛又因为她的话冷了下来,她不想在自己的名字上多聊,道?:“那你呢,名字有什么寓意吗?”
林赴年没想到她会主动问自己,回复道?:“当然了,《临江仙?闺思》这首词知道吗,‘愁与西风应有约,年年同赴清秋’,我的名字就取自它。”
“是个好名字。”她轻笑着点了点头,看向林赴年的目光又多了几分羡慕。
虽然两人第一天认识,但谈礼不难看出对方是个胆大又肆意的人。
她低下头,眼神有些闪烁。
像林赴年这样阳光、热情的人,和她完全是两个极端。
自己在这个本该肆意的年纪里,无论做什么都要瞻前顾后,从小到大那么多想做的事情,她一件都没做过。
现在自己更是要看沈鸿的脸色过日子。
很多时候,谈礼在想,她可能真的是在阴霾里待得太久了,脾气也被磨得越来越孤僻。
03
体育课结束后,谈礼还要赶着去上舞蹈课。
徐落沉知道她喜欢往矮墙这边跑,特地来找她一起去上课。
刚走到距离矮墙不远处,她就看见了靠在墙边的两个人。
“谈礼。”
听到声音的两个人双双抬起头,徐落沉这才看清了谈礼身边的男生。
“林赴年?你怎么也在这儿?”她有些诧异,没想到这两个人居然认识。
“啊?我……”他也没料到能遇见熟人,一时有点儿尴尬。
“你又逃课了。”徐落沉肯定道。
“你也不怕林织姐知道了揍你。”她开着玩笑走近,看了一眼身边的谈礼,问道,“你们两个人认识啊?”
“刚认识。”谈礼抢先回了一句,“对了,你怎么过来了?”
“你又忘记了,我说过以后体育课结束,我们要一起去舞蹈教室上课的。”徐落沉不满地撇嘴。
她走过去拉着谈礼就要走,目光在这两人身上扫了几个来回,最后落在了林赴年的脸上。
不知道为什么,这气氛好像有点儿不对劲啊……
不对,应该是林赴年这小子不对劲。
她冲林赴年挑了挑眉,看破不说破:“那我们先走了啊,再不去舞蹈教室就要迟到了。对了,林赴年,你今天逃课的事情,我回去后一定会告诉林织姐的。”
“欸,徐落沉,你这就没意思了啊!”一听她这话,林赴年终于急了起来。
他倒也不是怕他姐揍他,主要是逃课这事如果被他姐知道,他的生活费就会被扣光。
其他都不是大事,但没钱是真的不行。
“那老样子,一百块钱封口费。”徐落沉像是早料到似的,得意地转过身,用手指比画了一个“1”。
林赴年无可奈何地妥协:“狮子大开口是吧,没问题。晚上回家转给你。”
“好的,那我就先带着你的新朋友走啦。”徐落沉转身拉着一脸蒙的谈礼离开。
林赴年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谈礼比徐落沉高出半个头,她的背挺得很直,脖子白皙修长,是漂亮的标准天鹅颈,扎着高马尾,随着走动,发尾轻轻扫过后颈。
林赴年第一次觉得,原来有人的背影也能这么好看。
是因为学跳舞的人气质都好吗?他想了想,可他那发小,他也没看出有什么气质啊。
果然还是得看人。
他的确对谈礼很好奇,因为他总觉得她身上藏了很多秘密,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开心。
已经走远的谈礼本人,并不知道这么一码事。
她还觉得自己装得挺好的——好一点儿就会给人留下不爱说话、有点儿冷的印象,坏一点儿就会留下孤僻的、不会聊天的印象。
对她来说都一样。
去舞蹈教室的路上,谈礼被徐落沉炙热的目光盯了一路,她有些无奈地开口:“你要是想问什么,就问吧。”
徐落沉见状“哎呀”了一声:“其实也没什么啦,就是……你一点儿也不好奇我和林赴年是怎么认识的吗?”
徐落沉瞥了眼一旁表情淡淡的谈礼,一路上她都已经想好说辞了,可没想到对方真的一点儿都不好奇,都快走到舞蹈教室了,还是没等到谈礼开口。
于是徐落沉自己就憋不住了。
“不好奇啊,这是你们之间的私事。”谈礼轻轻地摇着头,她没有那么重的好奇心,也不喜欢去问别人家的私事。
徐落沉就这么被谈礼一句话给堵住了,她愣愣地看了谈礼几秒,只默默地吐出了一句话:“谈礼,你是不是对我的什么事情都不在意啊?”
这话,徐落沉很早就想问了,在这将近两年里的相处中,徐落沉能感受到眼前的女生不是一个看上去那么冷漠的人。
所以徐落沉缠着要和她当朋友,哪怕一开始被她拒绝得很直接,但慢慢地,她再也没对自己说过冰冷的话。
只是她们的关系,一直都是相敬如宾的朋友。
每当徐落沉想要把关系拉得更近一点时,谈礼都会悄悄地后退一步,重新回到原来的距离。
徐落沉不明白为什么。
可仔细想想,一直以来都是自己缠着对方当朋友的。
谈礼只会默默地走在一边,听徐落沉吐槽那些高兴和不高兴的事情,然后点点头,偶尔搭上几句话。
久而久之,徐落沉憋在心里的问题开始发酵。
等她意识到自己这句话不适合说出来时,已经晚了。
两人之间沉默了好一会儿。徐落沉慌张地在心里思索着找补的话,可还没等她开口,谈礼便率先打破了沉默。
她笑了笑,难得地说了一句比较长的话:“我只是不想随便去询问你的隐私,怕你会觉得不舒服。”
徐落沉听到她的解释更难过了,一把挽住她的胳膊,开始撒娇:“我才不会介意呢,你什么都不问,我才会觉得你没把我当朋友!”
面对对方突如其来的亲昵,谈礼身体一僵,显然有些难以适应。
不过好在徐落沉也知道她的不适,没一会儿就松开了。
“哎,算啦,你不问我,那我就自己告诉你!”她冲着谈礼笑。
谈礼笑着点点头:“你说。”
“林赴年是我的发小啦,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不过关系一般般,因为他总会去我妈那里告我的状。”徐落沉提到林赴年就有些不爽,她眉头一蹙,控诉着他的恶行。
当然,她会避开自己的所作所为不谈。
比如,林赴年只告过她一次状,是因为她高一的时候,把林赴年在学校和其他男生发生矛盾的事情告诉了他的姐姐。
徐落沉发誓,当时的她真的只是出于担心,但后来林赴年被扣光了生活费那件事,的确和她脱不了干系。
于是两个人就这么杠上了。
谈礼看着徐落沉滔滔不绝的样子,突然想起了在矮墙边见到的林赴年。这两个人都像太阳一样,但他们的温度不会灼伤别人,带来的只有温暖,为她那支离破碎的生活增添一份烟火气。
其实,像她这样的人,实在太需要像徐落沉和林赴年这样的朋友了。
她向往着,羡慕着。
生活在暗处的人,果然也是最渴望被太阳照耀的人。
徐落沉叽叽喳喳地说了一大堆,然后才问起她今天的事?:“欸,对了,那你和林赴年是怎么认识的啊?”
“就今天认识的。”谈礼回过神,和她简单地说明了一下情况。
“什么!那小子还干了那么多坏事啊!糟糕,一百块钱要得太少了,我得回去要加倍的封口费!”
对于拿捏到林赴年把柄,徐落沉向来最积极。
谈礼轻声笑了笑,两人走进舞蹈房。
枯燥又辛苦的舞蹈练习又开始了。
课间休息时,谈礼被舞蹈老师刘音拉到了一边的小角落里。
顾画最先注意到,她死死地盯着和刘音说话的谈礼,脸色很是难看。
而谈礼这边,也面临着难题。
“老师希望你这次能和我一起去市里演出,你是我这帮学生里跳舞跳得最好的一个,你好好考虑一下,毕竟能去市里演出的机会很难得。”
这要是换作旁人,此刻立马同意了。
可谈礼有顾虑,因为去市里参加比赛的路费和报名费都需要自己出。
俞镇离市里还是挺远的,而且这次的舞蹈比赛规模很大,报名费肯定不低。
她抿了抿唇,有点儿犹豫。
刘音大概是看出谈礼的顾虑,为她考虑道:“你别担心,比赛需要的钱,老师帮你出,你不要有负担,好好练舞就行。”
谈礼家里的情况,刘音心知肚明。
沈鸿赚不到什么钱,家里还有个儿子,没有多余的钱花在谈礼身上。
谈礼的舞蹈课费用一直以来都是她外婆来交的。
想来也是命苦,她有这么好的舞蹈天赋,偏偏摊上这么个家庭。
刘音真的不希望谈礼会被家里的事情拖后腿,她应该有更广阔的一番天地才对。
“不用了,刘老师,需要交的钱,我一定会自己交的,让我再考虑一下吧。”谈礼礼貌地谢绝了。
她知道刘音是为了自己好,可她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帮助。
欠别人东西或人情,总是不好的,更何况她不喜欢欠别人。
刘音欲言又止。无奈之下,她只好点点头:“那你想好了就给我发消息,我等你的回复。”
“嗯。”谈礼应了一声,随后又想起了今早的事,连忙问道,“对了,刘老师,听说舞蹈课要涨价了,您知道具体要涨多少吗?”
“不会涨太多的,你放心。”刘音的话像是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她悬着的心也终于能放下一点儿。
刘音更加心疼了:“你啊,别老想着钱不钱的,你外婆可是托我好好教你芭蕾舞的,现在你就把心思放在学习和舞蹈上,知道吗?”
闻言,谈礼勉强地点了点头,却没把话听进心里去。
怎么能不为了钱发愁呢。
她心疼外婆那么苦,有时候只觉得自己就是个拖油瓶。
谈礼也说不清楚,这一切到底是谁的错。
是脾气不好,对她也不好的沈鸿,还是那个抛弃她、十几年来对她不管不顾的亲妈。
有些人大概生下来就是错的吧,比如她。
舞蹈课结束后,她坐在更衣室外边的椅子上等还在换衣服的徐落沉。
迎面走过来几个人,谈礼抬起头,和顾画对视上。
两人对视的瞬间,火药味逐渐浓重。
谈礼无感地瞥了她一眼,随后又低下了头。
顾画有些不爽,她双臂环抱,语气很傲:“谈礼,我劝你也别和刘老师去参加什么舞蹈比赛了,就你们家那情况,你连市里都没去过吧。到时候观众席上坐着那么多人,你还是别去丢脸了。”
顾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轻蔑。
谈礼依旧不为所动,坐在椅子上,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顾画还想说些什么,但被走出更衣室的徐落沉抢了先:“顾画,你无不无聊啊,在这里搞什么啊?自己没本事,就去多练习呀,在这里威胁人是什么意思?”徐落沉警告着,“要是以后你再来找谈礼的麻烦,我就去告诉刘老师。”
顾画不希望自己在舞蹈老师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于是就和她身后的那帮朋友一起进了更衣室。
四周顿时安静了。
谈礼见徐落沉不说话,忍不住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徐落沉有些生气:“你干吗又不回嘴啊!”
“我懒得理她们。”
“我懒得理她们。”
两人异口同声。
两人望着彼此。
谈礼一愣,过了两三秒,两人一起笑了出来。
徐落沉边笑,边打趣道:“我就知道你又要说这句话。”
“其实她也没说错什么。”谈礼敛起笑意——去参加舞蹈比赛,钱是一个问题,她的不自信也是一个问题。
虽然她相信自己的水平。
可是那样的大型比赛,她从未参加过,光是听刘音的描述,她就感觉压力很大了。
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行。
“你别听她胡说,要是你都没资格陪老师去参加比赛,那我们江中舞蹈生里就更没人能行了。”徐落沉过来,一把拉住她,眨眨眼道,“我相信你没问题!”
谈礼没有接话,就算徐落沉这么安慰她,可顾画的那些话还是在脑海中回响。
她是不在乎那些话,只是听多了,她也会开始自我怀疑——怀疑自己是不是就像她们说的那样不堪。





04
这次舞蹈比赛的费用,谈礼没打算问家里要。
她在家附近的烧烤店找了份兼职,打算自己凑齐去参加比赛要用的钱。
如果能多挣些,补贴一些舞蹈课费用也是好的。
今天下课早了一些,谈礼出校门时,天还没完全黑下来。她回了趟家取手机,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放下手里的书包,她简单收拾了一下,又出门了。
如果按照每天都去兼职能拿到的钱来看,她应该是能凑齐报名费的。
哪怕顾虑有这么多,谈礼心里还是很想去参加比赛的。她和成千上万的舞蹈生一样,也想在更高更大的舞台上演出,让更多人看见自己的努力。
另一边,刚回家躺下的徐落沉突然想起了前几天拿捏住林赴年那小子把柄的事。
可二人的聊天框上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徐落沉不满地咂咂嘴——真是有够不自觉的。
于是她拿起手机,开始催林赴年给钱。
徐落沉:林赴年,我可是从谈礼那边知道你还干了别的坏事,我劝你自觉一些,多给我点儿封口费。
林赴年:?
随后林赴年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徐落沉被突然响起的微信来电铃声吓得一激灵,生气地接起来?:“干什么?你要和我讨价还价吗?我告诉你,没门!你敢砍掉一毛钱,我就马上去告诉你姐。”
“不是。”林赴年被她的脑回路给打败了,“我是想问你件事。”
“哦?是关于谈礼的吧。”徐落沉的语气变得八卦起来。
电话这头的林赴年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
“如果我是个男的,看到谈礼那么一个大美女,也不免会动心,不过……”徐落沉的话锋一转,“你怎么现在才问啊,我还以为你会当天问我的。”
她知道那家伙要面子,如果自己不主动开口提起谈礼,林赴年是根本不会张嘴问的。
徐落沉想着,感叹了句:“谈礼马上就要和我们舞蹈老师一起去参加舞蹈比赛了。她的舞跳得这么好……林赴年,你肯定不行。”
徐落沉一句话戳在了对方的心窝子上。
“徐落沉,哪里有你这样打击人自信心的。”他没好气地吐槽道。
随后想起刚才徐落沉说过的话,林赴年又问了一句:“谈礼要去参加舞蹈比赛?”
“对啊,就是我妈嘴里老念叨的那个舞蹈比赛,不过她也不一定会去参加。”徐落沉吃着薯片,口齿不清道。
林赴年问:“为什么?”
“唉,具体的原因,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因为担心自己发挥不好吧。”徐落沉从班里其他人的嘴里了解到了一些谈礼的家境情况。但她没把这些事情告诉林赴年。
“你俩是好朋友?”
一听到电话那头林赴年不相信的语气,徐落沉立刻奓毛了:“对啊,怎么了,她和我不是好朋友,难道和你是好朋友呀?”
“没有,只是我遇到她的时候,她总是独来独往的……”林赴年只是有点儿好奇,毕竟像谈礼那样的性子,能真正接受一个人当朋友,一定不容易。
“我警告你,别想从我这儿套谈礼的信息啊,你肯定没戏。我挂了!”徐落沉在电话那头不耐烦地警告他。
林赴年大概天生反骨,喜欢迎难而上。
“别啊,我请你吃饭,就现在,带上江源一起,送我个人情?”
“哟,你这是要大出血啊。”徐落沉一听这话,瞬间就来劲了。
毕竟能宰林赴年的机会可不多。
“别废话了,老地方,你通知江源。”
“行。”
约好时间没多久,徐落沉和江源就到了林赴年他们家楼下。
林赴年刚洗好澡,从衣柜里随便拿出一件白色短袖套上,搭着一条休闲的篮球裤就出门了。
江源看着正走出来的林赴年,哈欠连天道:“你今天是抽的什么风,怎么突然要请客了。”
林赴年被他的话给逗笑了,脸颊两边的梨涡笑着漾开:“在你小子眼里我就那么小气吗?”
“那不然呢?”江源也跟着笑了起来。
“一边去。”林赴年笑骂道。
三人照常到了一家烧烤店。
林赴年熟络地冲着里头的厨师大叔点头打招呼。
已经是晚上了,不少人过来吃烧烤,每张桌上的烧烤都冒着热气。
这是俞镇晚上常见的情形。
三个人齐刷刷地坐了下来,先点了些喝的。
还没等江源继续八卦,徐落沉像是看到了什么,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她指着前面,声音响亮?:“是谈礼!”
听到这个名字,林赴年的反应比谁都大,他第一个站起来望着外边。而江源听到这个名字,不免蹙眉,尤其在看到林赴年这么大的反应后,眉头皱得更紧了。
在外边正仔细收拾碗筷的谈礼,显然没注意到他们三个。
“可是……谈礼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啊?”
“应该是兼职吧。”江源把有些激动的林赴年一把按得坐了下来。
“没想到你姑姑的店还招高中生啊。”
徐落沉看着外边的谈礼,不确定地问着:“我们要去打个招呼吗?”
闻言,林赴年回了回神。
“不用,估计她也不想我们过去打扰她。”
林赴年的目光落在谈礼的身上,谈礼长得瘦,店里的员工服穿在她的身上,一点儿也不合身。
她低着头收拾着手里的东西,路边冷白色的路灯光照在她挺直的背上,影子被拉得斜长。
林赴年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一股难以言说的情感涌了上来。
“阿林?”江源伸出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才把他从那股难以言喻的情绪里拔出来。
“嗯?”他淡淡地应了一声,声音听不出情绪。
江源直接开门见山道:“你别对她好奇。”
“什么?”听到这话,林赴年的脸色严肃了下来。
两人对视。
“她家里情况不好,她爸是咱们这儿出了名的浑蛋,喝醉了酒就喜欢耍酒疯。而且她也是个冷血怪,谁对她好都没用。你看落沉就知道了,为了那种人,没必要。”
江源就住在谈礼家的附近,算半个邻居。他在自己家里,总是能听到从谈礼家那边传来的瓷片破碎声和打骂声。
至于谈礼,他对她的印象也不太好。
印象中,对方总是冷着一张脸,像谁欠她几百万似的,她和徐落沉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江源每次都在学校看见徐落沉缠着谈礼,而谈礼总是一副冷淡的模样,像耍着徐落沉玩似的,这让他很不爽。
他劝过徐落沉,但不顶用。
眼下他是绝不会让自己另外一个朋友也去跳这个“火坑”的。
像谈礼那样的人,一个人孤单就算了,没必要去消耗身边人的快乐能量。
只是江源不知道,他对谈礼的认知里一大半信息是错的,只有最后一句和谈礼的想法对得上。
谈礼也明白,自己这样一个负能量满满的人,不适合和任何人成为朋友。
所以,就算和徐落沉在一起玩,她也没有讲过自己的事情。
那些烂事,说出来不过是从一个人不开心变成两个人不开心罢了。
“江源!你胡说八道什么啊!”徐落沉一听江源的话就急了,她就是看不惯有人说谈礼的坏话。
“我没说错吧,你天天和那种人待在一起有什么意思?”江源说出口的话也是字字戳心。
他们已经因为谈礼的事吵过很多回了。
“江源。”一直沉默的林赴年开口打破他们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他的声音冷得像冰,“你说得有点儿过了。”
林赴年是很少会在朋友面前甩脸色的人。徐落沉和江源都因他的话怔住了。两人突然意识到,林赴年这次是认真了。
徐落沉从一刹那的错愕中回过神,还是忍不住生气地指责道:“江源!我和你说过很多次了,我不允许你这么说我的朋友。”
她越想越气,觉得这顿饭难以下咽。
徐落沉白了江源一眼,起身跑出了店里。
江源见状不妙,连忙去追。
林赴年再将视线往谈礼那边投去时,他才惊讶地发现,她竟然在看着自己。
谈礼也没想到林赴年会突然抬头,脸上难过的表情都没来得及收回去。
她慌乱地低下头,抿嘴收敛情绪。
她应该是听到他们刚才的对话了。
于是林赴年开始坐立不安,想做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
林赴年没有着急走,他就坐在位子上,看着一桌又一桌的客人离开。
临近九点半的时候,店里已经走了一大批顾客。谈礼看着墙上的钟,她快要下班了。她的余光落在还没离开的林赴年身上。
他坐得很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谈礼离他挺近的,近到能看见对方又长又密的睫毛,在眼下打出了一小片阴影。
其实他们进店没多久时,谈礼就看到他们了,只是并不打算过去打招呼,本意也是不想打扰到他们。后来她听见江源的话,就更觉得没有打招呼的必要。
无论怎样都是尴尬的。
她收拾完外边的那一桌就准备下班。
“服务员,这边帮忙打一下包。”
谈礼连忙拿着打包盒过去,仔细帮他们打包了剩下的食物并递了过去。
接过打包盒的是个三十几岁的中年男人,他瞥了谈礼一眼,突然伸出另外一只手拽住了她的手腕,道:“小妹妹,要不要一起喝一杯啊?”
谈礼一愣,随后闻到对方身上的酒味,不悦地提醒道:“您喝醉了,麻烦您放手。”
“我就让你陪我喝一杯怎么了?又没让你……”
男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踢来的椅子砸个正着。
他痛得松手,直捂着被砸的腿。
谈礼被吓得一激灵,一转身,就看见了面色不爽的林赴年。
他说:“要不要我陪你喝一杯?”
05
少年慵懒地扭了扭手腕,冷白色的灯光落在他瘦削的脸上,他的样子看起来并不好惹。
和谈礼一起愣住的还有在场的其他人。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对方力气不小,手腕已经红了一圈。
没等她的下一步动作,林赴年就冲了过来,拉过她另一只手的手腕,将她拉到了身后。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少年的话语就轻飘飘地传了过来:“没事,你别害怕,躲在我身后就行。”
他的声音很温柔又坚定,让人很有安全感。
其实谈礼压根不害怕,以前她为了贴补家用在别的地方兼职时,也会遇到这样的事。
不过她一般都是咬咬牙不理会,也就过去了。老板也不会为了她这个无关紧要的人去得罪客人。
这么久以来,林赴年是第一个为她冲出来的人,她说不感动是假的。
她还在走神时,两边的人都快要打起来了。
那个喝醉酒的男人无故被砸了一下自然不爽,骂骂咧咧就要朝林赴年动手。
少年动了动眉,挑衅似的继续道:“怎么着,气急败坏想打人啊?”
谈礼有些着急地抓住了林赴年的衣角,少年回头看了她一眼。
“你别和他们打架,我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这还不是大事?”他看着谈礼的脸,语气诧异道,“今天他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调戏你,下次就会有更过分的事情发生。”
谈礼当然也清楚。
可她不想让林赴年为自己打架。两边的人针锋相对,周围也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林赴年正要动手时,店里的人才匆匆忙忙地跑出来:“你们干什么呢!”
谈礼回头一看,是烧烤店的店长林文初——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一头鬈发,穿得很潮。
林文初第一眼就注意到了身边的侄子以及被他护在身后的女生。
她没好气地瞪了林赴年一眼,随后双手一叉腰,吼道:“搞什么啊,我没说过来吃饭别欺负我底下的员工吗?你喝酒把脑子喝坏了是吗?!”
闹事的具体原因,林文初在赶来的路上也了解了一些,她火急火燎地赶过来,连鞋子都没来得及换。
她的脸色很不好看:“在老娘的地盘上欺负我的人,你信不信我马上报警啊!”
说完林文初就把桌上的打包盒塞进那人怀里,给他个眼神,让他赶紧离开。
男人自知理亏,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见事情解决,围观的人也四散而去。
林文初回过头,看了一眼憋着笑的林赴年,笑骂他:“臭小子,就喜欢给我找事。
“还有你啊,小女生,以后遇到这种事就赶紧找人去叫我,别自己吃亏。”她冲着林赴年背后的谈礼安抚道。
谈礼则是一愣,有些不确定地问:“那样不会失去客人吗?”
“失去就失去呗,我又不差他们那么点儿钱。人品有问题的,我还不乐意招待呢,恶心我的店。”林文初说着还一撇嘴,用手扇了扇空气,“好了,今天的事情也是我的错,没及时过来。这么晚了,林赴年,你就请人家小姑娘吃点夜宵吧,记我账上,也算奖励你英雄救美了。”
“行嘞。”林赴年闻言笑了起来,露出那对好看的梨涡。
“你小子也真是,也不怕对方来真的。”林文初对自己的侄子也是没办法,管不住又只能宠着。
“那就来呗,我一拳能打倒两个。”林赴年没在怕的。
林文初听到这话就站不住了,她一挥手在林赴年的头上打了一下,警告道:“你要是敢打架就完了。”说罢,她气冲冲地离开了。
林赴年吃痛地揉头,转身冲谈礼扬了扬下巴?:“你想吃什么,随便点。”
“不用了,今天是我给你添麻烦了。太晚了,我得回家了。”谈礼看着老板和林赴年的相处方式,不难看出两个人的关系。她摆了摆手,脱掉宽大的工作服,泛白的短袖后背已经被汗浸湿。
夏天的衣服本来就薄,更何况她的短袖还湿透了一大片,在灯光下有些透明。
林赴年比谈礼先注意到,他礼貌地先一步转过头,尴尬地咳嗽了声:“喀,那你等我一下。”
他抛下一句话就跑进了店里,谈礼没注意到,少年的耳根一下子变得通红。
她坐在外边的椅子上等了一两分钟,看到林赴年从店里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件外套。
“给。”
“嗯?”大热天让她穿外套?
撞上对方疑惑的目光,他有些不自然地转开眼,解释着?:“那个……你的衣服后背有点儿透。”
“嗯……哦。”这次换谈礼不好意思了。
她接过那件外套,三两下穿在了身上。
还好这件外套不算厚,而且外边起了风,也就没那么燥热了。
“不过……店里怎么会有外套?”
“你不知道吗,烧烤店后面就是你们店长住的房子。”
谈礼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又问:“这是你的衣服吗?”
“嗯,是啊,我忘记告诉你了,你们的店长是我姑姑,我以前在她家里住过一阵子,所以有我的衣服。”
林赴年这才明白过来谈礼为何疑惑,连忙解释着。
她闻言,点了点头,也没有太意外。
“那我……”
“我送你回家吧。”
“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他笑了笑,又补了一句,“反正我顺路。”
“你知道我家在哪儿吗?怎么就顺路了?”谈礼听他胡扯,还是忍不住反驳了一句。
林赴年不好意思地一笑,硬撑道:“欸,你别管了,大晚上的,你一个女孩子多危险啊。其实我是觉得我自己回去也挺危险的,咱们搭个伴吧,都安全点儿。”
很好,这是一句让人难以相信却又没办法拒绝的话。
谈礼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她也没有拒绝,而是点了点头,随他去了。
见她同意了,林赴年才真的松了一口气。
两人并肩漫步在马路上,路边的灯光很亮,照在两人的身上。
林赴年比谈礼高出一个头,在灯光下,地面上拉长的影子紧紧地挨在了一起。
迎面吹来的风仍然有些燥热,谈礼低下头,紧紧盯着脚尖走。
晚风吹乱她的发梢,吹动林赴年的衣角。
少年的余光小心翼翼地瞥着身旁的女孩,见她面色如常,没有因为刚才的事情介意,才轻轻地松了口气。
两人走在马路上,却不尴尬。
安静地吹着夏日的热风,看着路边被风吹动的大树枝叶,树上的知了叫个不停。谈礼眯了眯眼,不知道怎的,倏然升起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她在心里感叹,这样的一份安好,居然是在林赴年身边感受到的。
走了好一会儿,在多次看到林赴年欲言又止的样子后,谈礼叹了口气,主动停下脚步。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欸,其实也没什么。”
“那你还这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啊。”她低头笑了笑,静静地等着林赴年开口。
听见她的话,林赴年愣了愣,随后还是问出了口:“其实就是想问问你,你以前兼职的时候,也经常会遇到像今天这样的事情吗?”
“嗯……只是偶尔会遇到。”谈礼没有说实话,像他们这个年纪的学生,出去兼职都不算顺利。
她不想提,反正也习惯了,就打算随便说几句蒙混过去。林赴年看出她不想多说,也就不再追问。
他点点头,目光看向其他地方,明明心里紧张得不行,可是面上还装作一副不经意的模样。
“欸,反正我经常来这里的,你要是愿意……呃。”话还没说完,他转过头就撞上了谈礼不解的眼神,一瞬间又变得慌乱,“我,我是说,总之,我顺路,要不以后我们一起回去?”话音刚落,他急忙转过头,忐忑不安地等着谈礼的回答。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两句话听着很矛盾。
但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都在说,我想保护你。
谈礼不知道他内心的起伏,只是看着他慌乱的样子,心里忍不住想笑。
“不用了,就不麻烦你了。”她抿着嘴,努力控制住想上扬的嘴角,还是摇摇头拒绝了。
等林赴年想再争取一把时,她抢先开口:“你今天已经帮我够多了,谢谢你了。”
其实今天谈礼觉得自己已经够麻烦林赴年了。之前的她早已习惯了忍气吞声。
突然出现一个这么帮自己的人,她反而局促不安起来。
没等林赴年开口说话,她再次抢先一步道:“今天真的谢谢你,我改天请你吃饭吧。”
“今天晚上你真的和我说过很多声谢谢了。”他双手插兜,无奈地调侃了她一句。
看着眼前的女孩,林赴年也觉得自己有点儿魔怔。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其实他们也没认识多久。在学校里路过舞蹈教室时,他会不自觉地探着头寻找谈礼的身影。
她是个很用功的人,林赴年每次在舞蹈教室看见她时,她都在练舞。
和徐落沉说的一样,她的舞跳得很漂亮。
普通的芭蕾舞服穿在她的身上,似乎都自带光芒。
谈礼就像是林赴年小时候经常在精品店内看见的水晶球里跳舞的小女孩,优雅美好,但他又会时常担心这个玻璃球碎掉。
如果水晶球里的小女孩真的是她,那他希望永远都不要碎掉。
而此刻,眼前的谈礼要比舞蹈房里练舞的那个人鲜活得多。
林赴年继续道:“好啊,既然要吃饭,那我们是不是得加个联系方式?”
“啊?”她抬起头一愣。
“你说的不会只是客套话吧?”他继续笑着道。
在灯光下,他的眼睛亮亮的,嘴角的梨涡微微凹陷,像一只乖乖的小狗。
谈礼盯着他的梨涡怔了几秒,实在难以把眼前这个脸上有梨涡的家伙和刚刚在烧烤摊上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人对上号。
他长着一张硬汉的脸,可是又有一对很漂亮的梨涡。
他好像天生就是这样热烈的人。
尤其是在这样的夜晚,他好像自带一束光芒。
很多年后,谈礼回想起来,才终于发现。
林赴年身上的那束光芒,原来是用来照亮她的生活。
谈礼回神,摇头道:“当然不是,我说话一定算数。”
“行。”他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心情一下子好了几分,刚才被拒绝的郁闷,瞬间一扫而空。
林赴年的嗓音里带着丝丝笑意,对她道:“那我们加个微信?我等你请我吃饭哦,谈礼同学。”
谈礼不明白他突然是因为什么高兴,但她还是和林赴年交换了联系方式。
两人一路走到了谈礼家的巷子口,这几天巷子口的路灯坏了,周围黑漆漆的,里面的路仿佛没有尽头,看着很瘆人。
“就送到这儿吧,已经很晚了,你也早点儿回家吧。”谈礼在巷子口停住了脚步。
林赴年不免有些担心她:“你们这的路也太黑了吧,我还是送你进去吧。”
“这路灯坏了好几天,就不麻烦你了。”她有所顾虑,不想林赴年送自己到家门口。
这个时间点,她不确定沈鸿有没有回家睡觉,万一他又在发酒疯……
那场面,谈礼光是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对了,你的外套,等我明天洗好了还给你,明天你什么时候有空发信息给我就好。”
“哦,好。”林赴年点点头,目送着谈礼离开。
少女单薄的背影慢慢融进黑暗里,风声大起来,那已经坏掉了的路灯,发出了嘎吱声。
谈礼正走着,她手机里的微信电话铃声响起。
寂静的夜里,突然的来电铃声吓了她一跳。
她瞥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个英文单词。
Sun。
林赴年的微信昵称。
她还没来得及给这家伙备注,他的电话就打进来了——真是有够自来熟的……
谈礼叹了口气,滑动接听。
“喂?”
“是我,谈礼。”林赴年清润的声音从话筒传来。
“我知道。”她无奈地应了一句,“你有什么事吗?”
“我回家的路太黑了,我觉得我现在很危险,很害怕,你陪陪我吧。”
他的语气倒是很诚恳,她不仔细听的话,还以为是真的。
若不是谈礼知道他走的那条路,路边有一排亮着的路灯,她就真的信了。
可她并不打算拆穿他,戏谑地笑道:“原来你这么胆小啊。”
她把电话开了免提,摁下手机内的电筒开关,在微弱的光亮下往前走。
林赴年那边传来有些气急的声音:“我?我胆小?怎么可能,你别胡说啊。”
他身子微微一歪,懒散地倚在一旁的桥边,停在谈礼家附近的那个巷子口。
半夜三更,路过的大叔听见林赴年嘴里的鬼话,不自觉地先抬头看了眼亮着的路灯,再看了几眼林赴年。
得,这小子有病。
路灯亮得他眼睛都要睁不开了,这小子居然还说黑?
“小伙子,你眼睛没问题吧。”大叔的声音被手机传了过去,谈礼听得真切。她忍不住想笑,林赴年在那头也是有点儿尴尬。
但两人都心照不宣地不提这事,只是静静地听着从对方那边传来的风声。
在这样漆黑的路上,她竟意外地觉得安心。
三分钟后,谈礼才再度开口:“林赴年,我到家了,你到了吗?”
“啊,我?快了,还有几步路。”
“那我先挂电话了啊?你一个人可以吗?”她的声音带着笑意,像是在调侃他。
林赴年自然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无奈地咬牙:“放心,我现在觉得自己很安全了。”
“那最好了,我挂了啊。”
“欸,谈礼。”
“又怎么了?你不会又觉得自己危险了吧?”
“不是,我是想说,早点儿睡啊,晚安。”他耳朵贴着手机,目光落在桥下的湖水上,月光照得湖水波光粼粼。
电话那头的人愣住了几秒,才开口:“嗯,你也是,晚安。”
过了几秒,他们大概都在等对方先挂断电话。
林赴年没有动,最后是谈礼挂断了这个奇奇怪怪的电话。
电话被挂断,林赴年这边彻底安静了。
晚风刮起他前额的刘海,他伸手理了理头发,才终于站直了身体,双手插兜悠闲地往回家的路上走。
06
第二天,谈礼又是起了一个大早,出门前还特意看了一眼手机,上面没有任何消息。她只好将手机塞进柜子里,把晾了一晚上的衣服收好,穿好校服、背起书包就出了门。
她打算等放学后再给林赴年打个电话,将衣服还给他。
而此时的林赴年正慵懒地靠在学校旁的小卖部门口,思索着自己什么时候发消息比较合适。
现在太早?说不定人家还在睡觉。
“还是得晚点儿。”林赴年想了想,自言自语道。
江源显然对林赴年很无语,他沮丧地坐在小卖部门口的位子上,一边吃着手里的早饭,一边叹气。
“唉……”
在他第三十次唉声叹气后,林赴年终于听不下去,转过头来,用幽怨的眼神盯着他:“你小子干吗”
“唉……林赴年,你快帮哥们支支着儿,昨天落沉一晚上都没理我。”江源可怜兮兮道。
昨天他已经道歉过很多次了,可徐落沉还是不理他,还直接把他拉黑了。
江源才终于意识到,徐落沉是真的生他气了。
“我知道我昨天说的话不对,但是我也的确……”
“停。”林赴年及时打断,“如果你要和我说,你说的都是事实,我劝你省省,不然你可能会失去两个朋友。”
江源一听,更郁闷了:“我是真不知道,你们都喜欢谈礼什么,一个抢着和她做朋友,一个抢着维护她。”
“那人家谈礼也没做错什么,怎么就要被你说成那样了?”林赴年听着江源的抱怨,眉头紧蹙。
这家伙到现在都没意识到自己的问题。
“我劝你赶紧去和徐落沉真心道个歉,就你这个态度,鬼才愿意原谅你。”林赴年看他那样,一下子就明白了徐落沉把他拉黑的原因了——
道歉还不诚心,有病。
“还有,我不管别人怎么说,总之别再让我和徐落沉从你的嘴里听到昨天那样的话,如果一切的事情都是从别人的嘴里得知的,那么这个世界的谣言,早就能杀死无数人了。”
林赴年冷冷地看着他,成功堵住了江源所有的反驳。
江源不情愿地点点头,心里其实也有些羞愧。因为他的确不了解谈礼,关于她的传闻也是众说纷纭,真假参半。可是又有谁真的在乎呢?旁观者只是图看个热闹,真相对于他们来说并不重要。
或许谈礼真的不像别人说的那样,不然他的这两个发小,怎么会那么护着她。
“行了,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说了。不过……阿林,你要是真想对人家好,我劝你上点儿心。”
“什么意思?”
“以前我就听落沉说过,他们班里有几个女生,因为跳舞的事一直和谈礼不对付,你要是真想护着她,那就注意点儿。”
他站起身,瞥见林赴年此刻的手机界面。
一个聊天对话框,微信备注名是:不高兴同学。
不用猜都知道,能让林赴年这么犹豫不决的,不会有第二个人了。
“要发微信就给人家发,瞧你那样。”江源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戏谑样。
“谁了?你别胡说!”林赴年一听这话就急了,有些恼地拍开对方的手。
江源见状笑了声,边说话边走远了:“行了,行了,你抓紧吧,哥们虽然不太支持你,但出于朋友的立场,还是很看好你的。你加油,我要去找落沉道歉了。”
林赴年敷衍地点了点头,目光又重新回到了手机界面上。
刚刚江源说的那些话,让他此刻的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
他想,今天有时间还是得去问问徐落沉。
林赴年磨磨叽叽了好一会儿,才把消息发出去。
十几分钟后,没有回复。
他垂眸,见早自习快要开始了,才恋恋不舍地把手机揣回兜里。
讲台上,数学老师李南侃侃而谈。
林赴年往椅子靠背上一靠,手指夹着笔,熟练地转着,目光看向窗外。
李南朝班内看了一眼,一大片学生已经趴在了课桌上,窗边的林赴年正伸长脖子往窗外看。
下一秒,一个粉笔头就径直砸向了他的脑袋。
“都给我醒醒,那个开小差的,也回回神。”李南站在讲台边,用力敲了好几下桌子,学生们才迷迷糊糊地抬起头。
林赴年被砸得一蒙,他回过头对上李南犀利的眼神,有些讨好似的笑了笑,安分地端正坐姿抬头。
李南看他这样,才稍微满意地点了点头。
但林赴年的心思早就飘远了。
下午的最后一节课结束,走读生开始收拾东西回家。
林赴年斜挎着一个运动小包,下课铃响起,他就迈开腿第一个跑出了教室。
下楼的时候路过谈礼的班级,他特意看了一眼,门窗紧闭,还是没有人。
他靠在墙上,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忍不住蹙了蹙眉。
这个点,每个班应该都下课了。可他还是没找到谈礼,也没有收到她的回复。无奈之下,他打算去舞蹈教室跑一趟。
说不上来是什么原因,林赴年倏然觉得有点儿烦躁,在去舞蹈教室的路上,步子都急了不少。
一路上,不少学生从舞蹈教室里走出来,三三两两地走在一起,他唯独没看见谈礼的身影。
跟舞蹈教室还有些距离,林赴年有些着急,随便叫住了个女生问道:“你好,同学,我想问一下你们的舞蹈课都已经下课了吗?”
那女生被他问得有些发愣,缓了几秒才回过神,点了点头:“对,我们几个班都下课了。”
“那你知道舞蹈教室里还有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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