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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推薦： |
1. 全球畅销书《创业的国度》作者新书，曾获以色列前总统西蒙·佩雷斯推荐。
《创业的国度》讲述了以色列蓬勃发展的高科技企业，《分歧与团结》从社会文化层面讲述了以色列所展现的惊人韧性，也正是这种韧性，抵御了危及富裕社会的健康与活力的趋势。
2. 颠覆大众刻板印象，呈现以色列社会“异类”的一面。
大众眼中的以色列：一个仅有900多万人口的沙漠小国，自建国以来就被迫为生存和安全而斗争；真实的以色列：超高幸福感和乐观心态、高生育率、信任型养育、重视家庭，没有富裕国家的通病（青少年自杀率、绝望致死、人际疏离），影视出口产业发达、被奈飞频频购入，科技企业聚集地。
3. 解读以色列人时而分裂、时而团结的的文化基因，以色列社会的韧性和活力来源。
你将在书中看到：是什么让以色列人团结在一起，又是什么把以色列人割裂开来。“吉布什”“赫弗尔”“虎刺怕”，兵役制度、国防军的功绩主义体系等如何塑造以色列人的精神特质。
4. 对比美国等发达国家的生存现状，反思现代生活的弊病和社会问题
世界上的富裕国家好像都已经陷入了一种恶性循环：人口崩塌，老龄化加速，悲观情绪加剧，孤独感加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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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容簡介： |
在以色列社会，一些异乎寻常的事情正在发生。以色列是世界上最幸福和最乐观的国家之一，其绝望死亡率在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成员国中是最低的。以色列的人均预期寿命很长，高生育率也确保以色列会继续保持年轻人口优势，并实现人口的持续增长。与之相对，其他富裕国家则呈现老龄化趋势，人口规模也在不断萎缩。
來源：香港大書城megBookStore,http://www.megbook.com.hk
一个仅有 900 多万人口的小国，自建国以来就被迫为生存和安全而斗争，并为种族、宗教和经济分歧所困扰，它是如何抵抗其他富裕国家所面临的如此多的社会弊病的？
在前作《创业的国度》一书中，作者丹·塞诺和索尔·辛格讲述了以色列是如何成为世界上人均科技初创企业密度最高的国家的。新作则进一步揭示了以色列社会所展现的惊人韧性，正是这种韧性抵御了众多阻碍其发展的不利因素，让其保持活力和创新能力。
以色列是一个以服务精神、团结意识和归属感为价值观的多元化社会。从让青年自闭症患者应征入伍的军队指挥官，到高度支持生育的社区和职场环境，从向月球发射航天器的梦想家和创新者，到致力于改善全球气候、健康、农业的初创公司，以色列既拥抱快速的技术变革，又致力于建立亲密的代际家庭。它既培养雄心勃勃的个人主义者，又持续灌输一种理念，即你要服务于你的“赫弗尔”、你的国家乃至整个世界。
了解以色列将有助于回答我们这个时代最重要的一些问题。追求个人卓越和经济繁荣是否一定要以牺牲公共价值为代价？我们能否建立一个更具使命感的社会？在这个超个人主义盛行和孤独感加深的时代，我们能否重建我们的社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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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於作者： |
丹·塞诺 索尔·辛格
现任埃利奥特管理公司高管，同时也是畅销书《创业的国度——以色列经济奇迹的启示》的合著者。在美国总统选举期间，担任副总统候选人保罗·瑞安的高级顾问（2012 年）和总统候选人米特·罗姆尼的外交政策顾问。作为美国国防部前官员，被派驻巴格达以及美国驻卡塔尔中央司令部工作。20 世纪90 年代，担任美国参议院助理。《华尔街日报》《纽约时报》《今日美国》《华盛顿邮报》等多家知名媒体的撰稿人。 畅销书《创业的国度——以色列经济奇迹的启示》的合著者。曾供职于《耶路撒冷邮报》，担任社论版主编、专栏作家。在以色列，接待过许多到访的跨国企业高管，并向他们介绍相关情况，或应邀在这些公司设在以色列的总部发表演讲，包括强生、宝洁、施乐、通用电气、IBM（国际商业机器公司）、AT&T（美国电话电报公司）、微软和杜邦。在1994 年移居以色列之前长达10 年内，他担任过美国国会顾问，服务多位国会议员，亦曾就职于美国众议院外交事务委员会和参议院银行委员会。如今，辛格和妻子以及3 个孩
子生活在耶路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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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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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话
前言 以色列悖论
以色列的幸福感从何而来？007
寿命的延长011
不断增长的年轻人口013
绝望死亡率最低016
第一章 搭乘优步去月球
SpaceIL仅用1亿美元和不到50名工程师就登上月球。执着于把不可能变为可能，是典型的以色列人的特色。
酒吧启航025
直面失败，勇敢向前036
“赫弗尔”：强有力的社会网络039
不要问你的国家能为你做什么041
着陆是最难的043
成功的失败044
第二章 班级在哪里？
在以色列，孩子长到9岁或10 岁的时候，大多会加入童子军组织或其他各种各样的青年运动组织，这也是他们成长的一部分。
“吉布什”的力量 051
童子军运动 054
自闭症学员059
服役的权利061
第三章 永久的繁荣
以色列可以说是整个世界上唯一打破人口铁律——经济不断增长与生育率持续下降之间存在相关关系——的国家。以色列社会是自下而上，而不是自上而下地支持和鼓励生育。
不断收缩的世界078
年轻与创新080
“晨堡”与“暮光之城” 081
四孩家庭成为新的常态083
高于生育更替水平086
第四章 信任型养育
这个社会对追求事业和家庭双轨道的人更迁就，也更加包容。以色列人认为，每个人都会照看其他人的孩子。
包容幼童095
“一滴奶”社区诊所网络096
自由放养099
第五章 每周都过安息日
超过70% 的以色列犹太人在每个周五的晚上都会和家人及朋友一起用餐。家庭是他们在艰难时期最强有力的依靠。
食物：多元化和统一性112
生命的意义116
后家庭时代118
第六章 触碰历史
如果你生活在一座处于混乱与战争边缘的城市之中，你不仅决定留在那里，而且决定用一种创新的方式去建造它。
为国家而战126
归属感和目标130
第七章 讲故事
在短短15 年里，以色列的电视内容已经成为一个蓬勃发展的出口品类，堪比以色列的技术产业。2010 年以来的10 年里，以色列制作了超过350 部剧情片和超过2 500 个小时的原创系列电视剧。
小成本、本地化147
第八章 数据换疫苗
以色列的医疗保健系统之所以如此有效，原因之一就在于它是非常个人化的和面向社区的。这会强化人们对医疗保健系统的信任。
辉瑞、艾伯乐和疫苗信任165
又是内塔尼亚胡170
数据处理与分析174
试验对象国177
健康基金组织179
疫苗接种运动181
第九章 坚守以色列
越来越多的以色列企业家开始设置红线：公司可以出售，但前提是外国并购方允许以色列高管继续生活在以色列，允许他们在以色列养育孩子，同时要给予员工留在以色列建设国家的选择权。
跨国公司之乡191
位智：坚持留在以色列194
第四个10 年199
把人工智能转化为业务204
智能聊天风暴207
飞轮效应212
第十章 犹太人的战争
以色列历史上的惨痛危机向我们展现了两种力量：令人痛心的分裂力量和鼓舞人心的团结力量。
无端的仇恨223
司法改革之争231
第十一章 另一个以色列
以色列两大少数群体的更深入的融合，对维系以色列社会的成功至关重要。
哈瑞迪犹太人240
被困在鲸腹中：阿拉伯裔以色列人250
争论之乐 259
第十二章 二次机会
以色列的功绩主义与其他国家显著不同：功绩的评判要看个人在军中的表现。功绩最高的是那些寻求并被选中从事最具挑战性军事任务的人。
为什么以色列不“内卷”277
服役的功绩主义 280
下一个“基布兹”282
第十三章 以色列的社会免疫系统
四项创新：犹太人防御层、青年运动、军队、“梅钦纳”
为什么以色列人更幸福、较少陷入绝望295
致谢
采访名单
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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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以色列悖论
几十年来，我们一直都在观察以色列。在上一本书《创业的国度—以色列经济奇迹的启示》（以下简称《创业的国度》）中，我们致力于理解和解释以色列的一个突出领域：蓬勃发展的高科技行业。但在某种程度上，我们跟温立由和乔·麦科马克一样，对以色列社会的运转感到困惑。
在很多方面，以色列看起来就像北美洲、欧洲或亚洲的现代而繁荣的国家一样。2022 年，以色列的人均GDP（国内生产总值）已经超过德国、英国、法国和日本1，其经济增长速度也快于美国和欧盟。在特拉维夫及其他城市，随处可见的施工起重机正在建造新的办公楼、酒店和公寓楼。以色列的经济和军事实力是有目共睹和众所周知的。然而，在社会健康方面，以色列是一个异类，但关于这方面的证据，我们自己以及大多数以色列人似乎没有注意到。
以色列的高科技景象令人眼花缭乱，以至于我们都没有去关注这个国家在社会层面的发展情况。随着我们的研究的进一步深入，结果越发让我们吃惊。
以色列的幸福感从何而来
温立由告诉我们：“每当我以为我了解了这个地方的时候，就会发生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以色列有一个非常突出的悖论，而它之所以突出，是因为涵盖了该国其他所有悖论。在联合国发布的一份关于世界各国幸福感的研究报告中，以色列名列前茅。
没过多久，温就意识到了在以色列的日常生活的压力。收入不平等日趋加剧，而生活成本也不断升高。2 2021 年，《经济学人》杂志将特拉维夫列为全球生活成本最高的城市。一套普通公寓的价格约为当地人均年收入的150 倍，这个数字是美国的两倍多。3 而且，每个在这里买房的人都将永远生活在威胁之中。在过去25 年里的特定时期， 在受访的以色列成人中，有超过一半表示他们曾经是恐怖袭击的受害者，或者他们的家人、朋友曾经遭遇恐怖袭击。
以色列人的幸福感激起了温的好奇心。为此，她在“每日野兽” 网站上发表了一篇名为《为什么以色列人如此幸福？》的文章4，部分也是为了向自己解释这个问题。这也是她写过的最受欢迎的文章之一。在以色列，几乎每个人都知道他们国家在幸福感排行榜上令人难以置信的靠前排名。
“这篇文章在我的以色列朋友中引起了很多讨论。”温说。她的一位教授也读了这篇文章，但他并不知道她是谁。“他在课堂上问：‘谁是温立由？’对于我在文章中表达的观点，他深表赞同，并给了我一些非常不错的反馈。”但也有些人并不赞同她的观点。与她交谈过的一位心理学家表示，以色列人并不幸福—她所有的病人都很痛苦。
我们知道以色列人对生活多有抱怨，而事实也的确如此。在与温交谈之后，我们的疑问更多了。说以色列人幸福是什么意思？这个幸福感排名到底从何而来？
数据来源是联合国相关机构发布的《全球幸福指数报告》。5这是一份备受推崇的年度报告，研究基础非常扎实。温第一次看到这份报告时，以色列在全球150多个国家和地区中排在前15位。在2022年度报告中，以色列跃升至第9位。然后，在2023年度报告中，以色列又前进5个名次，排在世界第4位。虽然大多数国家和地区的排名常年保持稳定，但以色列不同—它的排名原本就很高，而在这样的高起点上，它依然能在3年的时间里跃升10个名次。a
报告的结果很难不让人信服。在该报告连续发布的第10年，基于盖洛普的一项全球大规模调查的数据，报告中的历年结果保持高度一致。每年，以色列都位居前列。
提升人们的幸福感是全球政策议程的组成部分。有些国家如阿联酋和厄瓜多尔，甚至还任命了“幸福部长”。6（英国设有“孤独大臣”，但职责是一样的。）小国不丹宣布将不再以GNP（国民生产总值）作为衡量社会进步的标准，而是专注于提升该国的GNH（“国民幸福总值”），这引起了人们的关注。7
但如何衡量一个国家的幸福程度呢？关于“幸福研究”的整个理念，至少在国家层面，听起来很不靠谱。说到幸福的国家，我们的第一反应是，在这个国家，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微笑。但这显然不是我们所了解的以色列。
微笑版的幸福并不是盖洛普想要衡量的幸福。该报告针对的是更深层次的建构：生活满意度。民意调查人员采用“坎特里尔阶梯”量表来衡量人们的生活满意度，这是一种被广泛使用的工具。8 问题是这样的：“假设有一个梯子，梯级从最低的0 级一直到最高的10 级。10 级代表最好的生活，0 级代表最糟的生活。那么，就当前来看，你认为你处于这个梯子的第几个梯级？”以色列人把自己置于较高的梯级，也就是接近“最好的生活”，而且所处的梯级几乎高于世界上其他任何一个国家。
让这个结果越发令人震惊的原因是，犹太人自成为一个民族的那一刻起，就从未停止过抱怨。他们刚刚逃出埃及，就开始向摩西抱怨食物的问题。这想必是关于犹太人无所顾忌的最早案例之一。“在埃及的时候，不花钱就吃鱼，也记得有黄瓜、西瓜、韭菜、葱、蒜。” 以色列人说，“现在我们的心血枯竭了，除这吗哪a 以外，在我们眼前并没有别的东西。”b 现代以色列人依然抱怨不断。而且，众所周知，以色列人会毫不掩饰地告诉你他们的真实感受。然而，在被问及个人的生活情况时，他们却表示高度满意。为什么会这样？
以色列显然是最幸福国家中的异类。从地理位置上看，排名前9的国家几乎都集中在以哥本哈根为中心的一个小圈子里。北欧国家占据5席：芬兰、瑞典、丹麦、挪威和冰岛。另外3个国家也位于附近：荷兰、卢森堡和瑞士。a这些国家和平安宁，政治稳定，而且提供慷慨的社会福利。
然后是地处遥远中东的以色列，这个地区一向都不平静。嗓门儿大、好争吵的以色列人对自己生活的满意度，竟然高于瑞典人、瑞士人、美国人、澳大利亚人、加拿大人和新加坡人。早在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大流行之前，世界上的富裕国家就受到了一系列社会病症的侵袭：孤独、不信任乃至绝望。以色列是个例外吗？
以色列社会健康的另一个标志与幸福有关，但又不同于幸福：乐观。全球领先的民意调查机构皮尤研究中心会定期提出这样一个问题，以衡量人们的乐观程度：“当你们国家的孩子长大成人后，他们的经济状况会比他们的父母好还是差？”在所有接受调查的富裕国家中，只有以色列和新加坡有更多的人对孩子的财务前景持乐观态度。9在19个接受调查的国家中，受访者普遍持悲观态度。就中位数来看，认为“情况更糟”的受访者达到70%；反观以色列，仅有27%的受访者表示悲观，而该比例也是这19个国家中最低的。在其他几乎所有国家，回答“情况更糟”的受访者的比例从2019年到2022年都在增加，创下了新高。但在以色列，悲观主义者的比例却一降再降：从原本就很小的数字降到了更小的数字。以色列人无疑是这个世界上最乐观的人之一。但让人困惑的是，为什么他们会在疫情期间以及在看似永无休止的冲突之中变得更加乐观了呢？
以色列人面临的冲突不仅是外部的安全威胁，还有内部极其有害的政治辩论，比如关于1952 年政府决定接受联邦德国大屠杀赔偿的辩论，关于1982 年政府决定在黎巴嫩发起有争议的战争a 的辩论，关于2005 年政府决定拆除和强制搬迁犹太人定居点的辩论，以及关于2023 年政府决定快速推进偏激的司法改革的辩论，等等。1995 年伊扎克·拉宾遭以色列极端主义分子暗杀之后，以色列社会似乎被永远割裂，再也不能修复了。
关于深入剖析个人幸福感的学术研究—这实际上是心理学的一个分支—可以说不胜枚举，但我们仍然不确定是否可以依赖国家层面的比较结果，因为像幸福感这样的东西，实际上是深受文化影响的。我们想要看看衡量社会健康各方面的无可争议的数据。因此，我们的下一站是一个特别全面的指标：寿命。
寿命的延长
就衡量一个国家的健康状况而言，预期寿命是最全面的指标。我们不指望以色列在这方面表现优异，因为以色列人承受着各种各样的压力，而对个人健康来说，过多的压力无疑是不利的。以色列的年轻人要服多年的兵役，制度非常严苛。以色列人时时刻刻都面临安全威胁，这将贯穿他们的一生。从经济上看，收入和房价之间的差距日趋扩大，让以色列人背上了更多压力。以色列的交通状况极其糟糕，这也是一个重大的压力来源。［根据以色列人发明的导航应用位智（Waze），特拉维夫是全球最拥堵的5个城市之一。10］以色列人开玩笑说，他们去曼哈顿就相当于放松。
除了这些日常压力，整个以色列都充斥着不祥的警告，预示着重压之下的一道、多道乃至所有社会裂痕都将无所遁形：鹰派和鸽派之间的裂痕，特拉维夫的享乐主义者和伯尼布莱克的哈瑞迪犹太人之间的裂痕，高科技中产阶级和边缘地区苦苦挣扎的城镇居民之间的裂痕，东方犹太人和西方犹太人之间的裂痕，以及犹太人和阿拉伯人之间的裂痕。总之，在以色列，有人的地方就有裂痕。
长期处于沉重的压力之下，似乎并不是长寿的良方。然而，根据世界卫生组织的数据，2019年以色列的人均预期寿命达到82.6岁11，排在世界第9位，略长于法国、瑞典、加拿大和新西兰，比英国、德国、芬兰、比利时和丹麦整整长了1岁。平均来看，以色列人的预期寿命比美国人长4岁多，比沙特阿拉伯人等富裕的波斯湾邻国国民长10岁。
除了寿命，还有一个关键指标是健康寿命，即人们在“完全健康”状态下的生存时间。这个衡量标准即所谓的“健康预期寿命”（HALE）。在这方面，以色列同样位居世界前列。从全球范围来看，以色列男性的人均健康预期寿命排在第4位，女性排在第8位。12
“在全球预期寿命排行榜上，以色列的攀升速度超过了世界上其他任何国家。”位于耶路撒冷的陶布社会政策研究中心的人口学家亚历克斯·温雷布说，“但这并不是在一个和平安宁的时期发生的。真正的增长持续了20年，在此期间，以色列参与了多场战争，吸收了大量移民，同时不断修建新的学校、道路和医院。”
以色列的确拥有世界一流的医疗保健系统，该系统覆盖范围广泛，跨越了不同的社会经济阶层，这是国际公认的。但这足以解释为什么以色列人长寿或其健康寿命更长吗？答案很可能是否定的，因为其他富裕国家也有良好的医疗保健系统，甚至优于以色列，但其国民的预期寿命却没有以色列人的长。
是以色列人拥有更健康的生活方式或更健康的饮食吗？以色列人的肥胖率处于世界平均水平13，但糖尿病发病率相对高14。以色列人的饮食为地中海型饮食，这被认为是一种健康的饮食。但除了以色列，其他很多国家的饮食也是这种。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以色列人的健康受到种种压力的影响，而医疗保健系统、生活方式或饮食又不能解释预期寿命方面的差距，那么这背后的真正原因是什么？以色列人不仅在幸福感和乐观方面是异类，在长寿方面也是异类，为什么？问题的答案并不明晰。如果我们面前只有部分拼块，那么我们就无法拼成完整的拼图。我们需要看看以色列在其他方面是否也属于异类。下一个异常方面并不难找。
不断增长的年轻人口
“这些预测是可靠的，也是严峻的。”《纽约时报》于2023 年7 月刊发的一篇文章写道，“到2050 年，65 岁及以上的人口在欧洲和东亚的部分地区将占总人口的近40%。这几乎是美国的‘退休中心’—佛罗里达州的老年人口比例的两倍。在整个有记载的历史中，从未有哪个国家的老龄化达到了这些国家预计达到的程度。”
我们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世界会是什么样子。不过，类似的地方已经存在：日本。
日本是世界上预期寿命最长的国家—这是一项巨大的成就。但这样的成功也导致了一个可怕的问题：年轻人口的不足。在日本，70岁以上人口的数量超过了20岁以下人口的数量。15成人纸尿裤的销量超过了婴儿纸尿裤的销量。16到2060年，日本老年人口的数量与工作年龄人口的数量将会大致持平。“日本正处于社会能否继续运转的边缘。”17日本首相岸田文雄于2023年1月向国会议员如此说道。随着老龄化程度的加深，很多富裕国家乃至部分新兴市场国家也都走上了类似的道路。
以色列处于这个天平的另一端：在富裕国家中，它是人口最年轻的国家。到2050年，以色列人口的平均年龄预计比意大利、西班牙和德国低20岁左右。
我们来看一下2050年以色列和日本的人口金字塔预测情况（见图0.1）。在日本，75~80岁人口的数量将是5岁以下人口的数量的2倍左右。在以色列，老年人口数量与婴幼儿人口数量的比例恰恰相反，婴幼儿人口的数量是接近80岁人口的数量的3倍多。虽然日本正在引领老龄化未来，但欧洲也不甘落后。
2019 年，以色列的人口年龄中位数为29 岁，而欧洲为41.3 岁—彼此之间的差距已拉大到10 岁以上。到2050 年，以色列的人口年龄中位数预计将适度攀升至32.9 岁，而欧洲则将跃升至47.3 岁。如此一来，以色列和欧洲之间的差距就将扩大到14 岁以上。18 当其他富裕国家看起来越来越像养老院时，以色列仍将以稳定的速度开设游乐场和学校。当一个国家的婴儿手推车的数量多于助步器的数量时，这自然会令人对未来产生一种不同的感觉—一种充满力量和兴奋的感觉。
除了快速老龄化，富裕国家还面临一个与人口相关的不利问题： 人口规模的缩减。在这方面，富裕国家依然走在前面，但其他国家也紧随其后。2021 年，《纽约时报》刊发了一篇标题为《全球多国面临“人口寒冬”》的重磅报道，表示全球人口在21 世纪下半叶将进入“持续下跌”通道19，并警告道，这一趋势将“颠覆社会的组织方式”。“想象一下：整个地区都是年龄为70 岁及以上的老年人口；政府为移民以及生育多个子女的女性提供高额奖励；祖父母辈的人纷纷参与零工经济，而人们在‘超级碗’看到的则是鼓励生育的广告。”该文章写道。
日本、德国、韩国、丹麦和意大利等国家正不遗余力地延缓老龄化进程。这些国家在日托项目及其他旨在鼓励生育的措施上投入了数十亿乃至上百亿美元。部分政府还宣称，低生育率是它们面临的最紧迫的问题。目前来看，只有一个富裕国家躲过了这一趋势：以色列。
以色列与其他富裕国家的情况迥然相异，它们处于一条明确的分界线—“生育更替水平”20—的两侧。如果生育率高于2.1a，或者
说一名女性一生中生育子女的平均数量多于2.1个，那么人口将趋于年轻化，且人口数量会增长。如果生育率低于2.1，那么人口将趋于老龄化，且人口数量会减少。212019年，以色列的生育率为3.01，远高于生育更替水平。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以下简称经合组织）成员国的平均生育率为1.61。如果这些生育率数据保持稳定，那么以色列与其他富裕国家将会朝着完全相反的方向发展。到2050年，日本的人口数量预计减少近1/5，而以色列则不同，其人口数量预计增加将近1/2。
人口数量减少也会带来社会成本。“低于生育更替水平的生育率正在侵蚀大家庭结构的核心。”人口学家尼古拉斯·埃伯施塔特告诉我们，“它侵蚀了我们所认为的社会资本的一个极其重要的组成部分，而这正是社会韧性的基础。”
幸福、乐观、长寿、年轻和人口增长，都是使以色列脱颖而出的积极指标。我们认为，复核这些指标的方法之一是查看光谱另一端的情况。为了了解那些与之对立的指标，我们研究了现代社会中一种真正意义上的悲剧性弊病—绝望—所造成的损失。
绝望死亡率最低
在2015年的一项研究中，美国普林斯顿大学的经济学家安妮·凯斯和安格斯·迪顿对一种引人注目的现象进行了考察和分析。自2000年以来，美国因自杀、吸毒及其他形式的物质滥用而死亡的人数呈现上升趋势，而在1970—2000年则起伏平缓。到2020年，美国因上述原因而死亡的人数增加了一倍以上。
凯斯和迪顿给这股毁灭性的浪潮起了一个名字—“绝望死亡”。22 这些死亡事件的主要原因是显而易见的—阿片类药物泛滥。但这并不是唯一的罪魁祸首。1999—2017 年，与酒精有关的死亡人数增加了一倍以上。
凯斯和迪顿认为，这种现象是美国所独有的。在英国乃至整个欧洲，这类死亡的人数在同期呈现大幅下降趋势。但情况可能正在发生变化。2019 年5 月，《经济学人》报道称，在过去的8 年里，英国中年男性因绝望而死亡的人数“一直在朝着错误的方向发展”23。
我们从中可以看到美国和英国社会严重衰败的明显迹象。其他富裕国家是什么情况呢？美国华盛顿大学整合汇编的GBD（全球疾病负担）研究的数据，无疑是开展国际比较的黄金标准。24GBD 研究涵盖了从交通事故到肺结核在内的所有导致人们死亡和残疾的因素。通过GBD 数据，我们来比较一下富裕国家因绝望而死亡的人数情况（见图0.2）。
以色列一直处于持续不断的创伤之中。然而，常被认为最具田园诗意的国家，如瑞典、丹麦和挪威，它们国内的绝望死亡率是以色列的两三倍。在经合组织的所有富裕国家中，以色列是绝望死亡率最低的国家。以色列也是全球人均酒精消费量第三低的国家，而滥用阿片类药物导致的死亡率甚至更低。25要更好地了解这些数据背后的原因，方法之一就是审视心理健康方面的变化情况。
2023年年初公布的一项新数据显示，早在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大流行之前，青少年心理健康就已呈现恶化趋势。“CDC（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报告就青少年心理健康问题发出红色警报。”26《华盛顿邮报》写道。NBC（美国全国广播公司）新闻报道，CDC的这份报告发现，“美国高中生被卷入‘压倒性的暴力和创伤浪潮’，而他们表现出的绝望感和自杀企图更是上升到了前所未有的水平”27。CBS新闻报道，“青少年的暴力行为、悲伤情绪和自杀风险达到了令人震惊的新水平”28。
30年里，CDC一直在开展青少年危险行为监测调查，调查周期为两年一次，覆盖全美超过1.7万名高中生。“高中应该是一个开拓进取的时期，而不是遭受创伤的时期。”29CDC的首席医疗官在一次记者发布会上表示。CDC的这份报告呼应了美国儿科学会早前的一项研究：“在全美范围内，我们发现因心理健康紧急情况（包括疑似自杀未遂）而寻求急诊治疗的人数急剧增加。”30
在纽约长岛的一家医院，1982年，急诊室接诊250例有自杀倾向的青少年；到2010年，这一数字骤增超过10倍，达到3 000；到2022年，该数字增加到了8 000。31在全美范围内，自杀已经超过他杀，成为导致该年龄组人群死亡的第二大原因—仅次于意外事故。
出现问题的还不仅仅是青少年。近年来，5~11岁儿童的自杀率
已经翻了近一番。从美国急诊室的接诊量来看，有自杀企图或自杀念头的人从2007 年的58 万例骤增至2015 年的110 万例，在这些就诊者中，有近一半是年龄在11 岁以下的儿童。
以色列的青少年自杀率是世界上最低的：与经合组织的其他成员国相比，不到它们的平均水平的1/3；与美国、澳大利亚、芬兰和加拿大相比，则不到它们的1/4。32 在经合组织的成员国中，以色列和希腊是青少年自杀率最低的两个国家。
对于青少年心理健康状况急剧恶化这一趋势，研究人员提出了许多解释性理论—从社交媒体和智能手机到其他各种各样的压力源， 不一而足。33 正如德里克·汤普森在《大西洋月刊》中援引临床心理学家的观点所写的那样：“在过去的10 年里，枪支暴力、气候变化和政治环境等议题带来的忧虑，让青少年面临越来越大的压力。”34
但这些解释性理论并不能解释为什么以色列的年轻人似乎对这种“流行病”免疫：他们大多数人都拥有智能手机和社交媒体账户；他们面对着同样可怕的气候变化预测结果；他们置身于永无休止的极化政治辩论中；他们面临更直接的暴力风险（比如来自火箭弹和恐怖主义的威胁），或者拥有直接作战经验。因此，从表面来看，与处于和平之中的国家的青少年相比，以色列的青少年所承受的压力应该更大才对。
在某种程度上，与衡量幸福（或不幸福）的指标相比，与绝望情绪相关的数据更能反映一个社会的健康状况。盖洛普的首席执行官乔恩·克利夫顿在《2022 年度全球幸福指数报告》发布会上就曾指出这一点，依据是他与诺贝尔奖得主丹尼尔·卡尼曼的一次对话。35 卡尼曼是以色列人，他与阿莫斯·特沃斯基关于决策的开创性工作，揭示了人们在做判断方面富有成效的方式以及收效甚微的方式。
“增进幸福和减少痛苦是两件截然不同的事情。”卡尼曼告诉克利夫顿，“我会重点关注消极的方面。社会应当担起责任，努力减少人们的痛苦。”克利夫顿指出：“从我们历年的报告来看，最令人担忧的趋势之一是，压力、悲伤、身体疼痛、愤怒和忧虑已经达到了创纪录的高度。”他还表示，这种情况不能归咎于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大流行，因为连续10年，这5个指标全都呈持续加剧趋势。
以色列似乎并没有受到这些趋势的影响。举例来说，根据以色列中央统计局的数据，该国国民的孤独感在2002—2016年下降了20%。36为什么会这样呢？
多项研究表明，以色列的“家庭主义”和“群体主义”是社会支持的关键来源。美国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和以色列特拉维夫大学联合开展了一项研究，对两国国内的社会联系进行了对比，结果发现，“与美国相比，以色列的社会联系网络更加紧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更加密切”。37通过对比英国、加拿大和中国的类似研究的结果，该研究还表明，以色列人的社群关系和友谊的紧密程度“明显高于其他国家，而且很可能是世界上最高的”。
有些国家擅长提升国民的幸福感，但不擅长降低他们的绝望感。以色列是个例外，它在这两个方面的表现都很突出。以色列是世界上最幸福和最乐观的国家之一，从绝望死亡率来看，以色列在经合组织成员国中又是最低的。此外，以色列的人均预期寿命很长，而高生育率也确保以色列会继续保持年轻人口的优势，并实现人口的持续增长。与之相对，其他富裕国家则呈现老龄化趋势，人口规模也在不断萎缩。在以色列社会，一些异乎寻常的事情正在发生。
在我们的上一本书《创业的国度》中，我们讲述了以色列是如何
成为世界上人均科技初创企业密度最高的国家的。这的确让人感到不可思议。当时，也就是2008 年金融危机爆发后不久，各国政府和企业争相提高创新能力。然而，似乎没有人注意到，以色列这个边远小国已经建立了世界第二大创新生态系统。这就好比我们在无意中发现了一座隐形的山。
如今，世界上的富裕国家好像都已经陷入了一种恶性循环：人口崩塌，老龄化加速，悲观情绪加剧，孤独感加深。在这些国家，最好的日子似乎正从后视镜中消失。虽然人类天生就有一种怀旧倾向，但在今天展望未来时，我们感觉整个社会在走向衰落、解体乃至毁灭。这可以说是一种新现象。
本书探讨了以色列所展现的惊人韧性，也正是这种韧性，抵御了众多不利趋势—危及富裕社会的健康与活力的趋势。可测量的指标表明，以色列人正在塑造乃至建设他们的未来。为什么以色列如此与众不同？我们再次感觉到，我们在无意中发现了一座隐形的山。
理解以色列的案例将有助于回答我们这个时代的一些最重要的问题。我们能否建立一个更具使命感的社会？在这个超个人主义盛行和孤独感不断加深的时代，我们能否重建我们的社区？我们能否建立共同的护栏，确保政治分歧不会撕裂民主本身？
以色列表明，衰退和绝望并非不可避免。追求个人卓越和经济繁荣不一定要以牺牲公共价值为代价。在这个快速变化和充满不确定性的时代，我们总有方法与之共存，甚至实现蓬勃发展。即便是一个割裂的社会，也可以分享一些有意义的东西，而在这样一个社会中，人们也可以进行争论和抗议—出于对国家的关心而不仅仅基于对自身利益的考量。这一切，构成了非凡的以色列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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