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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體書』情锁:十六周年修订典藏版

書城自編碼: 2857028
分類:簡體書→大陸圖書→青春文學古代言情
作者: 藤萍
國際書號(ISBN): 9787555241614
出版社: 青岛出版社
出版日期: 2016-07-01
版次: 1
頁數/字數: 320/247000
書度/開本: 16开 釘裝: 平装

售價:HK$ 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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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少时拔剑心茫然,更斩梅花未入门。
误入红尘多少事,回首停云满故人。
★ 藤萍出道成名作,十六年首度修订。大陆新武侠经典代表作,比《九功舞》《吉祥纹莲花楼》更具里程碑意义的初心。
★ 人、神、鬼三界,数不尽的纤媚风流,道不完的扣人心弦,豪情侠意,荡人心魄。
★ 梅中未必留新鬼,梦里何尝有故人。有些人一生一世,就只能爱那么一个人。
★ 知名插画师ENO执笔插画,随书附赠精致长生锁纪念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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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锁琴卷》
七公子秦倦犀利多智,以病弱之体统御江湖名门千凰楼而得享盛名。谁也不知这位病弱的年轻人是受老楼主肖肃掳掠而来,以锁心丸控制其身心,十年身不由己,未尝一梦。肖肃故去,江湖风云又起,千凰楼逢内忧外患。秦倦运筹帷幄,在风谲云诡之中脱身出局,踏上了一条赎罪之路。十年死局既定,是否谁身死,谁就能获得救赎
《锁檀经》
圣心居士柳折眉清静无垢、淡泊无欲,居然娶了一个平平无奇的女子慕容执为妻。他如果心中无她,何必娶她?他如果心中有她,为何眼中只有江湖大义?当所有的掩饰再也掩饰不住,清净淡泊亦被入魔之爱撕裂,杀人沐血、相思成狂的柳折眉将如何夺回他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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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藤萍,武侠言情作家。
人生格言:要成为一个有灵魂的人
代表作:情锁系列、九功舞系列、《吉祥纹莲花楼》、《千劫眉》等。
目錄
2005年自序
2016年再版的二序
锁琴卷
卷一 倾城之祸
一 千凰楼主 
二 锁心夺命 
三 祸起萧墙 
四 内忧外患 
五 大局为重 
六 舍身挡灾 
七 巧计回天 
八 身世之谜 
九 助兄脱困 
十 诈死成真 
卷二 天妒红颜
楔 子 
一 再入红尘 
二 绝地情障 
三 镜花水月 
四 莫蹈前辙 
五 美梦成真 
锁檀经 
引子
一  意恨幽幽 
二 满路荆棘 
三 无心之苦 
四 生死之际 
五 病榻之间 
六 永生不死 
七 前世之约 
八 心归何处 
九 君情我意 
十 与子偕老 
锁心玉
一 愿生 
二 愿同生 
三 失魂 
四 灭教 
五 芦花 
六 旧伤 
七 回家 
八 充官 
九 冰释 
十 服众 
番外 无诗 
內容試閱
锁琴卷
卷一 倾城之祸
一 千凰楼主 
七公子!七公子饶命,七公子我梅山为你做牛做马这么多年,你不能这样对我!七公子一串凄厉的长号自远处传来,叫声在整个五凤阁内回响。
你为我做牛做马这么多年,便私吞了千凰楼的银子这么多年!梅山啊梅山,你还想我怎样对你?五凤阁数进重门之后,一个柔软而低弱的语音慢慢地说道。接着一阵喘息,那声音才又道:废了他的武功,让他行乞二十年,否则,他的声音气虚而无力,像一缕幽魂在夜里滑过,死!
五凤阁的正殿立着几个蓝袍劲装的中年人,闻言之后,左首的一位微微躬身,沉声应道:尊公子令。他站直身子之前身体似是晃动了一下,倏忽之间,人已消失。如此身手,竟甘为人奴仆,更让人好奇重门深处那位是什么人物。从蓝衣人的言语神态看来,他们极其尊敬这位七公子,尊敬得近乎崇拜。
千凰楼是本本分分做生意的珠宝行,藏品之珍,可谓天下无双,但千凰楼出名的却不是价值连城的珠宝,而是千凰楼的主事:一尊肖肃,二威单折,三台四殿五阁六院七公子。
一尊和二威是十年前江湖闻名的独脚大盗,收山之后创千凰楼,此时早已隐世。他们的奇行怪僻,依旧为江湖中人津津乐道:一尊好劫珠宝,经他过手的珍宝不知凡几;而二威则无所不劫,兴之所至,随兴而劫。他劫过最有名的一件物事,便是七公子。三台四殿五阁六院是千凰楼各分楼主事,这十八人来历各自不同,皆曾是江湖上显赫一时的人物。不知为何,竟居于这个充满铜臭的商行,并且似乎心甘情愿。
但千凰楼最有名的,是目前的主事七公子秦倦。他是单折自路上劫来的一项赃物。那一年,秦倦十一岁,经此一劫,便已名扬天下。原因无他,皆因单折所劫,必是极品,之所以会劫秦倦,便是因为秦倦正是人间极品。此非美名,而是令人讪笑之名。但秦倦却以另一项才能再度名扬天下,令江湖为之敬仰畏惧,那便是他的理事之能。
七年前,江湖有一伙蓝衫十三杀,收钱杀人,武功绝伦,且不入黑白两道,但与秦倦一夕长谈之后,竟入了千凰楼,为秦倦所用。那一年,秦倦十四岁。他十五岁掌管千凰楼,十六岁时千凰楼名列天下第一宝斋,为江湖第一富。十年间,千凰楼树大招风,经历大事小事、风波无数,但只要七公子几句话,顷刻便能风平浪静。江湖由敬而畏,由畏生尊崇之心,凡有疑难事,先找七公子成了惯例。
七公子之能,已被传成了一种神话。
五凤阁数重门户后,是一间静室,软榻一具,矮几一只,此外别无他物。
静室中药香袅然。
雪白的床榻,白纱为幔,白玉为钩,轻软如梦。
榻上半倚半卧着一个白衣人,容颜丰姿如清风白玉,清灵秀雅到了极处,像一不留神便会生生化去的微雪,清湛而苍白。他低垂着眼,唇角似笑非笑,但唇色苍白,令他看起来带足了七分病态,眉间略显了困倦之色。
公子?榻边一个青衣小童小心翼翼地唤道。他是秦倦的贴身侍童,已服侍了秦倦五年,叫作书砚。你累了么?我让三阁主他们明日再来,好么?书砚自是最清楚不过,自家公子的身子荏弱,真真是风吹得倒,偏生又才智纵横,劳碌不已。
明天还有明天的事秦倦闭上了眼睛,言语之间十分地不经心,他们也等了我许久了,叫他们进来他的语音低柔,少了一股生气。
书砚不敢拂逆他的意思,轻轻退了出去。
葛金戈已不是第一次见七公子了,但每次踏入五凤阁,依旧敬畏得手脚生寒。那股药香、那个坐在烟气里床幔中的人、那个低柔无力的声音,总有着一种莫名的震慑力。那种洞悉一切的大智慧、精湛的分析指点,实在具有令人信服的魄力,七公子不是任何言语可以形容的。
跨过天凤居,进入凤台,葛金戈有些神思恍惚。忆起第一次入千凰楼,是为了一颗名为红玉的珍珠。那时他还不是千凰楼红间阁的阁主,在九龙寨占江为王,吃尽九龙一条江。当时他与人打赌,立誓要得到那颗举世罕有的红珍珠。只因一时兴起,便夜入千凰楼,一入千凰楼,便看到了七公子。
那时秦倦十八岁。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美男子,一见之下,呆了一呆;但立刻便看到了秦倦手上的珍珠红珍珠。
那时灯火迷蒙黯淡,秦倦以一柄银勺舀着那颗红珍珠在灯下细细地瞧。灯火流黄,珠光流动,人美如玉,斯情斯景,令人几疑入梦。
便在那时,秦倦用他低柔的语音慢慢地问:葛金戈?
葛金戈陡然升起警觉:你是谁?
秦倦似是瞧不清那珍珠,把银勺缓缓向灯火移近,慢慢地说道:葛金戈,九龙寨寨主,与江北河坝帮作赌,一颗红玉换一帮。你得了红玉,吞并河坝帮;不得红玉,便把九龙寨双手奉送。他似在自言自语,又似诵读,漫不经心地说着:你好大的豪气。
葛金戈有些骇然,这样病恹恹的一个公子哥,对他竟了如指掌,不禁冷哼一声:千凰楼偌大名气,区区一颗红玉不过九牛一毛,我既已来了,便不会空手回去。莫忘了,你们千凰楼的东西,可也不是干干净净买来的。
秦倦充耳不闻,依旧细细看那珍珠,边低柔地问:你有兄弟么?
葛金戈一呆,豪气顿生:自然有!九龙寨二百三十三名兄弟,血脉相通。
秦倦又低低地问:你有母亲么?
葛金戈怒火上扬:谁没有母亲,谁不是父母生养的!你脑袋有病么?亏你生得人模人样他突然呆了,定睛看着秦倦,整个人像被抽干了血。
秦倦依旧一脸漫不经心,漫不经心地把银勺移到了烛火上。珍珠本是易碎之物,如何经得起火炙?火光一闪,红珍珠已发白发黑,千万价值化为乌有,连石头都不如了。
在那一瞬之间,一些从未以为能够发生的事掠过脑海,葛金戈突然想通了许多他从未想过的问题他自恃武功高强,从未想过会失手,万一九龙寨这占江为王之事像今日这般出现意外,那该如何是好?他自以为夺珠之事轻而易举,不惜以寨作赌,如今事败,他该如何对兄弟交代?他如此自大轻率,怎能对得起二百三十三名信任他的兄弟?他算是真的为兄弟着想么?他真的把他们当兄弟么?秦倦这一问,问得他惭愧得无地自容。他闯荡江湖,做的是强抢豪夺的勾当,刀头舔血,这可是人人希望的生活?他有母亲,母亲孤身一人仍在他出生的小山村里过活,他没有一份安稳的生活来奉养母亲,他也从未替母亲想过,这样,算是对得起母亲么?秦倦这二问,直刺他十多年来连想也未想过的世故,到底要如何做才对兄弟、对母亲最好?
就这样,七公子三句话,江湖少了九龙寨,千凰楼多了红间阁。三年来,葛金戈奉养母亲,娶了一房媳妇,日子过得和乐融融;而他手下一干兄弟花的是安心钱,也人人笑容满面。这样简单的幸福,是他以前连想也没想过的,而这种幸福,却是七公子给的。
葛金戈永远感激。
回过神来,他已跨入了凤居,他知道七公子人在里面。
室内永远药香袅袅、烟气缭绕,永远床幔低垂。他往往看不清七公子的容色,连神色都分辨不出,只听得到那同样音调的声音。
三阁主么?秦倦的声音向来底气不足。
是。葛金戈定了定神,今年珍珠行的情形全都不好,但本楼经营尚可,结余下来十万八千两银子。其中十万两依公子嘱托给了本楼下设的永春药堂以供赠药之需,五千两用于装点门面,还余三千两交与总阁。不知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你去总阁领一万两银子分与阁下兄弟,作为年资。秦倦的声音听来毫无气力,少林觉慧大师要寻一种性冷珍珠合药,你查查红间阁里有没有。若有,就给他送去。
是。葛金戈知七公子交游广阔,这种事甚是寻常。
还有,秦倦语音极低,你阁里的杨万封,我要你留意小心。
葛金戈心头一凛:是。
书砚这时站到了床边,眉头深蹙。
你床幔里话音一顿,微微喘息之声传来。
公子!书砚一跺脚,该死!他狠狠瞪了葛金戈一眼,挑开床幔,扶秦倦坐起来。
葛金戈心头一凉,惊惶担忧到了极处,反倒怔在那里。
只见秦倦右手按着心口,眉头微蹙,脸色灰白,但神色尚好。他摇头拒绝书砚递给他的药,看了葛金戈一眼,神色之间依旧那般漫不经心:你回去之后,告诉铁木阁,近来千凰楼正逢多事之秋,要他为楼中各阁的安全多多留意。
葛金戈看着他苍白若死的脸色,忍不住道:还请公子为千凰楼保重。
秦倦笑笑。
葛金戈退下,不知怎的,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头,总觉得秦倦那笑,很有几分凄凉的意味。
二 锁心夺命
夜已深。
秦倦还没有睡,他拥被而坐,坐在黑暗之中。
四下寂静无声,一人孤坐,实在是很寂寞凄凉的景象。对他来说,不仅是身境凄凉,心境又何尝不是?他已达到了人生的极境,功成名就,有千凰楼这样的家业,还有什么可求的?寂寞?何止是寂寞那么简单;清冷?也清冷得令人无话可说。
呃秦倦按着心口,以一方白帕掩口,不住作呕。白帕之上沾满鲜血,看起来惊心可怖。
他以白帕拭尽了嘴边的血迹,将白帕握成一团,丢入屋角。手势是那么熟练,可见他这样呕血不是第一次了。什么病会令人虚弱成这样?他从未向任何人说过,也没人知道他的身体不堪成这样,几乎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他还年轻,但生命之火游弋如丝,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你再不吃药,随时都可能会死。黑暗之中,突然有人冷冷地道。声音从梁上传来,是个很年轻的少年。
我不能吃药,秦倦拿着另一块白帕掩口,极力压抑着胃里的不适,欲呕的感觉一直泛上来,一呕,便又一时半刻止不了,我再吃那个药,就永生永世摆脱不了。楼里大变将起,我不可以留着个把柄任人宰割
听两人的言语,像是极熟的朋友。
我也明白,梁上的少年嘲笑道,天下尽知七公子为肖肃器重,一夕掌握珍宝无数,却不知那肖老头的恶毒心眼。他明知你太聪明,生怕他有朝一日制不了你,就喂你吃了十年的锁心丸,弄坏了你的身体,让你不能练武。又让你赖着那个药,越吃它身体越差,死又死不了;不吃它心痛难忍,呕血不止。结果肖老头拍拍屁股去了,你却要麻烦一辈子,这要是让人知道了,你可就麻烦大了。
所以我不能再吃锁心丸,我不能受制于人秦倦再度呕血,额上尽是冷汗。
你不吃?我很怀疑你能不能撑得过去。你莫要忘了,你已吃了它十年,不是十天。你的身体已彻底地被肖老头弄坏了,你有没有那个本事撑过去你自己清楚。而且,像你这样呕血,我看撑不过三两天。不能想想别的办法?梁上少年不以为然。
我已经在很尽力地调养我的身体了。秦倦轻笑。
我没看到任何成果,任什么被人胡吹得能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在你身上好像都不见效果。梁上人转变话题,声音变得关切,你到底想怎么样?我真的很想对三台四殿翻脸,肖老头一死,他们便想着分楼里的宝,若不是锁心丸在他们手中,哪里容得他们来气你!
葛金戈倒未变节,他像什么也不知道,其他二台四殿恐怕是稳不住了。人家看上葛金戈的珍珠行,他太耿直,不懂变通,也不大会弄钱。秦倦轻笑,他是个老实人。
一个葛金戈是不够的,六院态度未明,他危险得很。梁上人讥诮道,钱果然不是好东西,想当年你指挥他们打江山时还不是一个个乖乖听话?现在你成功了,楼里像个聚宝盆,他们便想着你一个药坛子霸着这许多钱不公平,想拉你下来。人心啊人心,真是让人心寒!
人之常情。但楼里干系着太多人的生计,上下大小店铺数百,伙计成千上万,我不为着自己,却要为着他们。楼里的银子其实不是一个人的,可惜有些人却想不通。秦倦神气甚好,神态也颇愉悦。
你到底怎么样了?要是像这样一直呕血下去那怎么得了!你几天没吃那个药了?梁上人满怀担忧。
七天。心口痛我能忍,但一直想呕,什么也吃不下去。秦倦拭去额上的冷汗,还是轻描淡写地微笑着,其实那些千年人参万年雪莲什么的还是有些功效的,否则我也没有精神在这里和你胡扯。
梁上人嘿嘿冷笑了两声:这样才糟!等着灵药药性一过,我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你若改成赖着这些什么灵药,一样不是长久之计。
你就不能说两句好听的么?秦倦着实心悸,又失血过多,有点神思飘忽,夜色又黑,看出去尽是昏花的一片,他闭上眼睛,轻抚着额际。
不要逞强了,你已经一只半脚踏进棺材,还不好好休息!我在这里守着,你放心睡吧。梁上人分明极是关怀,却仍是恶狠狠的口气。
秦倦依言卧倒,脸上带笑。
左凤堂与秦倦相交十年了。秦倦被劫之后,貌美之名远扬。左凤堂因为好奇,偷偷溜入千凰楼看所谓的美人儿,一看之下,便跑不了地成了秦倦的私人护卫,暗地里保护了秦倦十年。
他的来历甚奇,师承不详,但武功极高,十年未尝一败。对于秦倦的才智谋略,他也私心钦佩,但口头上却死不承认。
左凤堂坐在梁上看了秦倦很久了,越看越觉得不对。秦倦是极浅眠的,往往天光未亮就醒,没道理日上三竿还不醒。
他自梁上一跃而下,落地无声,矫若灵猫,凑近了去探秦倦的鼻息,又去搭他的脉门,只觉呼吸之气若有若无,心跳之力也若有若无,不觉脸色大变,暗暗骂道,该死!如今也无法可想,他自床头拿起个青玉小瓶,倒出一颗雪白的药丹,塞入秦倦口中,右手撑住他的背后风府穴,传入一股真力,助药力速行。
一炷香之后,秦倦吁出一口气,缓缓睁开眼睛,只觉数日来没有一天像此刻这般舒泰,他皱起了眉:你
你什么你!左凤堂瞪着他,我知道这是饮鸩止渴,但叫我眼睁睁看着你死么?
秦倦微扬了眉,叹了一声:那我这七日的苦,岂不是白受了?
左凤堂哼了一声:你还有多少锁心丸?他心知秦倦是真摆脱不了这个药,十年的病根,真的不是说不吃就能不吃的。若要他真的好起来,定要辅以他药,要有良医指点。但此时此刻,却绝不是延医养病的好时机。
十五颗。秦倦自己何尝不明白,此刻他只要有一丝示弱,二台四殿去了敬畏之心,楼中必定大乱。无论如何,他绝不能倒。但他自己也清楚,这个对常人而言再简单不过的要求,对他而言却是奢求。
一颗能保你多久无事?左凤堂眉头紧锁,心下另有打算。
约莫四个时辰。秦倦眉间有淡淡的苦涩之意,十五颗,只能保我六十个时辰无事,也就是五天。二台四殿在等,若我自己倒,那是最好;若是我示弱,他们立刻便反。我近日为自己调研了不少药丸,辅以锁心丸,约莫可以撑个月余,一月之后一月之后他摇了摇头,不再说下去。
那行,你还有一月可活。走!左凤堂一把把他抱起,往外便走。
秦倦吃了一惊:做什么?
你不是有不少忘年交么?我带你去找,什么觉慧大师、金斗神针,什么道士尼姑,我不信没人治得了你!左凤堂冷冷地道。
秦倦挣开他的手,站到一边:你疯了么?我走了,千凰楼怎么办?多少人靠着它吃饭过活,你忍心看它被那群野心之辈生吞活剥?这是多少人身家性命的事,岂是让我说走就走的?
左凤堂怒道:你不要尽想着别人好不好?我看你的身体,一半是被锁心丸害的,一半是被千凰楼害的。你有多少精神力气让你自己这样滥用?更不用说那些江湖上莫名其妙的事,你就有那么多善心帮着这个那个?你是个病人,病得快要死了,你到底明不明白?你若死了,千凰楼一样完蛋,什么都完蛋,你懂不懂?他真的很气,秦倦是聪明人,但对自己太过漫不经心,他又不能代秦倦病,看着秦倦随意糟蹋自己,他生气,却无可奈何。
是,我明白,我懂。秦倦哑然失笑,他知道左凤堂是好意,我们不谈这个好么?我不能走,你莫孩子气。他谈到正事,眸子便深邃起来,语音也淡淡透出了七公子的魄力:你想岔了,我说一月之期,不是让我有一月可逃,而是他唇边带出似笑非笑的神色,让你看着,我在一月之内,如何收拾这帮野心之辈。
左凤堂看着秦倦那个笑容,渐渐定下了心:你真的行?他知道一旦这位美人露出他的杀气,世上极少有人能逃脱。十年来,一个也没有。
我行。秦倦淡然地垂目去看自己的手指,只不过,要你帮忙。
铁木阁阁主木铁生。
他正在盘算着七公子让葛金戈传话究竟是什么用意,七公子又知道了多少,又暗自揣测着七公子究竟几时才会死。这个已病得只剩下一口气的人,竟像无论如何都死不了似的,空自占着楼里如山的珠宝,却又不肯拿出来让大家平分。当年他入千凰楼是一时被意气所激,现在人也老了,也不在江湖道上混了,有什么比钱更实在的?秦倦莫非是想一个人独吞不成,还是想把钱带到棺材里去?
他正自胡思乱想,突地有所惊觉:谁?他还未回身,一记劈空掌已先劈了出去,掌风阴柔,点尘不惊。
有人在他肩上拍了一下:你好狠!来的若是什么阿猫阿狗、不起眼的人物,岂不是被你无端打死?
木铁生倒退两步,眼前是青衣宽袍的一位少年,英姿飒爽,带三分讥诮不驯之态,约莫二十三四岁年纪。
左护法?木铁生心头微凛。大伙不敢动秦倦,有一半也是因为摸不准左凤堂的底。一个智一个勇,这两个人极不好斗,一个不小心,说不定就会阴沟里翻船。他知道左凤堂向来不离秦倦左右,现在单身至此,必有所图。
不要叫我左护法,左凤堂不耐地道,难道还有右护法不成?叫左凤堂。
木铁生僵硬地打了个哈哈,心里却道,还不是你自己的姓不好,怎能怪我?但他惮忌左凤堂武功了得,却又不能发作。
他心神一分,只觉右腰一麻,左凤堂不知用什么手法封了他右腰一处奇穴,出手无声无息。木铁生大惊失色,又惊又怒:左凤堂你疯了!你在我身上动了什么手脚?突施暗算算什么英雄好汉?本来论真刀真枪动手,左凤堂最多胜他一筹,要制住他只怕要打上两百招,但左凤堂完全不按江湖规矩,一指暗算了他。
左凤堂退后两步,抱胸看了他两眼,淡淡地道:我本来就不是什么英雄好汉,你几时听过江湖上有左凤堂这个人?我只替你家公子办事,谁对你家公子不好,我便对他不客气!放心,点个穴道死不了,最多废了你的武功而已,急什么!
木铁生骇然,他确是真力受阻,浑身动弹不得:你想怎么样?我也替公子办事,既然我们都替公子办事,你干吗暗算我?
是么?左凤堂扬了扬眉,很感兴趣地弹弹手指,那我们来证明一下如何?他自怀里拿出那个青玉小瓶,夹出一颗雪白的药丸,在木铁生面前晃了一下:这个,想必你很清楚。
木铁生定了定神:那是公子的药。
左凤堂拍了下他的头,像在拍自家的小狗,赞道:聪明。
木铁生气得脸色发白。
这个,是你家公子的保命仙丹,有百利无一害你也清楚,为了证明你对公子的忠心,吃一颗如何?左凤堂兴致勃勃地把那药丸往木铁生嘴里塞。
木铁生吓得魂飞魄散,连想也未想,脱口而出:不行!他当然知道锁心丸不是什么好东西,吃了一颗便要第二颗、有第二颗便要第三颗,越服越伤身,秦倦便是最好的例子。他哪里敢吃这个东西?吃下去,不要说荣华富贵,连身家性命都完了!
左凤堂自是不会真的让木铁生吃下锁心丸,他一把抓起木铁生的领子,一字一句冷冷地问:说,你怎么知道这个药是吃不得的?谁告诉你的?
木铁生气息一滞,知道逃无可逃。他虽掌管楼中防卫,其实胆子很小,沉吟了一阵,终于还是说了:是四殿主。
四殿为虎、豹、龙、蛇四殿,四殿主便是蛇殿上官青。上官青向来以龙殿肖飞马首是瞻,他若知道,肖飞必然也知道。左凤堂眉头紧皱:那四殿主又是怎么知道的?
是三殿主。木铁生索性全说了他知道左凤堂性子古怪、喜怒无常,一个不乐意,一掌下来打破他的天灵盖也难讲。为保性命,他索性全说了:三殿主投入千凰楼,是肖尊主授的意,三殿主是肖尊主的侄子,那个药丸的事,是尊主告诉他的,说是一旦公子违背千凰楼的利益,有私心独霸、不听劝阻的行为,便便可以拿药制他。药方子和楼中存药都在三殿主那里。
嘿嘿!左凤堂冷笑,肖老头好厉害的心思!可惜他防错人了,又托错了人,是非不分、好坏错辨,枉费他活了一大把年纪!不用说,肖飞自觉他是肖老头的侄子,比公子更有权继承千凰楼,因而心下不满、妄图造反,是不是?
木铁生哼了一声:虽不中亦不远,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左凤堂冷冷看了他几眼: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侧头想了想,拂了拂衣袖,蓝衫河。他叫了一声。
一名蓝衫人登时如幽灵般出现。
木铁生暗暗叫苦,这蓝衫十三杀对秦倦死心塌地,落入他们手中后果堪虞。
左凤堂学着秦倦慢条斯理的语气:拖下去,废他三成武功,赶出千凰楼。
是。蓝衫人应了一声,但语音带笑,显然对他不若对秦倦那般敬若神明。
左凤堂回到五凤楼,把详情细细告诉了秦倦。
秦倦听着,神色甚好地微微一笑:看来他是要名正言顺地入主千凰楼了。
左凤堂奇道:肖飞是肖肃的侄子,你不惊奇么?还笑!
不惊奇。秦倦伸指轻点着额际,其实肖飞前来加入千凰楼之时,我便知他另有目的。他岂是甘心屈居人下的等闲之辈?尊主要他掌管药房,这哪是他的用武之地?我早知必有蹊跷,再瞧瞧两个人的言谈样貌,很容易猜得出不是兄父便是子侄。
你就这样放一个心腹大患在身边,一放十年?左凤堂瞪着他,连我也不知道。
我不是存心瞒你,只是时机未到。秦倦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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