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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體書』青山湿遍

書城自編碼: 2565961
分類:簡體書→大陸圖書→青春文學
作者: 梅子黄时雨
國際書號(ISBN): 9787538740219
出版社: 时代文艺出版社
出版日期: 2012-06-01
版次: 1
頁數/字數: 308/260000
書度/開本: 32开 釘裝: 平装

售價:HK$ 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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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言情畅销保证梅子黄时雨作品
  ★一部令人荡气回肠流连忘返的民国爱情大戏。
  ★光华流转,前尘往事,
  ★第一眼的相视,从此决定了一生的命运。
  ★若用江山换你还,你可愿归来?!
  ★梅子黄时雨讲述民国版罗密欧与朱丽叶的血色童话。
  ★他是否会懂得,她只是爱他罢了。隔着恩怨情仇,隔着是是非非,只是爱他罢了!

  一部令人荡气回肠流连忘返的民国爱情大戏。
  民国世界有最后的贵族,有最乱的世道,
  有最风情万种的女子,有最英俊强势的军人。
  军阀争雄、儿女情长交织而成的一部爱情传奇,
  江南的烟雨也无法埋葬的一段风流旖旎,
  原来烽火下的爱情却不寂寥。
  如果两个人注定在一起,
  If two people are meant to be together,
  最终他们将找到重温旧梦的路。
  eventually they''ll find their way back
內容簡介:
  一部令人荡气回肠流连忘返的民国爱情大戏。
  民国世界有最后的贵族,有最乱的世道,
  有最风情万种的女子,有最英俊强势的军人。
  军阀争雄、儿女情长交织而成的一部爱情传奇,
  江南的烟雨也无法埋葬的一段风流旖旎,
  原来烽火下的爱情却不寂寥。
  如果两个人注定在一起,
  If two people are meant to be together,
  最终他们将找到重温旧梦的路。
  eventually they''ll find their way back。

  对于段旭磊,
  赫连净薇从没想过还能与他再见!居然再见了!
  那些温软的过往,那些曾有的绊牵;
  他熟悉的眉目,他身上熟悉的味道。
  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这个人,她深爱过,直到此刻都还不曾将他抹去。
  所以忘记他,是最好的惩罚。对他亦是对她。
  当年,他拿她换取四座城池,
  如今,他拱手半壁江山,只为求得她回眸一笑。

  关于赫连净薇,
  段旭磊已经得到过了,即使用了最卑略的手段,
  那么从此以后他就可以安心地忘记她了。
  前尘往事,回忆光华流转的那么些年,此刻如依旧清晰如初。
  他欺骗她、利用她、软禁她,与此同时,他知道,
  哪怕她再也不肯跟他说上一句话,哪怕她再也不肯正眼瞧他一眼,哪怕她再也不肯对着他笑,
  他都绝不会再放她走了。她是他的,一辈子都是他的,一辈子只能是他的。
  他可以统领数万的军队,可以在一个念头之间让人在生死路上徘徊。却从来没有这么无力过。
  第一眼的相视,从此决定了一生的命运。

  有一句诗说“情到浓时情转薄”,我想对于靖琪而言,这句话永远不适合她。文章中有一句话让我感慨良多“他用一转身的时间离她而去,而她难道要用一生的时间去忘记吗?”
  “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如果段旭磊真的怜取其夫人的话,怕是日后再无脸面和靖琪破镜重圆了吧,或者在他心中,那场婚礼是算数的,靖琪是他这一生唯一认可的妻子。国恨家仇从来都是让人无可奈何的。
  ——by 察戎

  用四座城池换一个一辈子才相遇一次的男人,是真的男人,是钢铁般的意志的男人,是为了大家而舍弃小家的男人。但是,却不是一个丈夫,一个温柔体贴的丈夫,一个把妻子融入生命共荣共辱的丈夫。当这样的选择摆在段旭磊面前,我知道,深情如斯,他愿意选择她的,即使那么多的方方面面的不允许,挑衅,阻止……然而,他们互相不信任。
  以为不爱呢,不爱,就没有了一切,所有付出,珍视的一切都是枉费心机了,徒留苦涩,万劫不复……爱情是脆弱如蝉翼的东西,信任与背叛之间其实就一微米。尤其学生时代的深情最终被发现是一场阴谋,这种被匕首伤心动腹的痛,已经不可抑制,在别人微微教唆下,再爱也会变得恨。就好像先下,刚刚还是一场繁花,她如同披在他身上的织锦,而一会儿,他就疲惫了她的灿烂,单方面认为在华丽的织锦底下也有跳蚤,不怎么留情的拽离胸怀……
  ——by桃夭
關於作者:
梅子黄时雨,著名言情小说作家,于2006年年底开始在晋江原创文学网上连载,有人气作品:《人生若只初相见》《最初的爱,最后的爱》《江南恨》《因为爱情》等多部中长篇小说。
目錄
第一章 曾让我等待,曾让我安怀
第二章 一个人动情,一个人平静
第三章 你的爱情,原是注定
第四章 剪影下的轮廓,剪影外的你我
第五章 如果放手,如果离开
第六章 不过宿命,不过曾经
第七章 许是一生,许是一瞬
第八章 有些从前,有些想念
第九章 假如明白,假如无奈
第十章 独自伤痛,独自看懂
第十一章 有时缱绻,有时疲倦
第十二章 仿佛昨天,仿佛永远
第十三章 一如当初,又似经年
第十四章 单纯已过,岁月未满
第十五章 或许不舍,或许深爱
第十六章 虽然走过,虽然蹉跎
第十七章 恍惚忘记,恍惚忆起
第十八章 不过是开始,不过再重来
內容試閱
  第一章
  曾让我等待,曾让我安怀
  海川位于溟江入海口处,衔接南北两地,历来都是交通要塞,通省大邑。如今南部的军阀段旭仁和北方的赫连靖风虽处于微妙相持状态,但因海川的特殊位置,一直处于三不管地带,向来不受时局影响,依旧歌舞升平,热闹异常。
  此时才清晨,天空微亮,薄雾渺渺。港口几声“呜呜”的汽笛声,悠远徘徊,远远地将城里早起的人们唤醒,开始了忙碌的一天。
  董慕勋走到了甲板上,入眼的便是依在栏杆上的那一抹纤细身影。那抹身影只着了一件深粉的夹棉织锦旗袍,虚虚幻幻的。隔了迷蒙淡雾,袅袅的倒似暮春时分的一株楝花。
  董慕勋站在她身后,温柔责备:“怎么一大清早的孤零零地站在甲板上,也不多穿一件衣服。这里风大,当心着凉!”一边说一边将身上的大衣脱下来,拢在她身上。
  赫连靖琪回过头,朝他淡淡一笑:“谢谢。”董慕勋顺势轻搂着她的肩膀:“在船上还不习惯,所以睡不好吧。我第一次也是这样的,习惯了就好了。”赫连靖琪轻轻“嗯”了一声,想挣脱他的手,但最后还是没有。
  此时海天交接之处已经泛起了金红,太阳好似调皮的孩子,已经开始探出了头。董慕勋心头如同温水漫过,一片妥帖满足。
  他等了那般的久,久得都快绝望了。幸好,他终于等到了。她终于站在他身边了,忘却一切过往,愿意与他一起,共度余生。
  她的手指纤纤如玉,在晨曦中显得越发透明。那指上精致而简洁的金刚钻戒指,在光线下闪着晶莹璀璨的亮光。董慕勋的笑意越发加深了,在她答应他求婚后,他就帮她套上了这枚戒指,牢牢地把她给锁住了。
  赫连靖琪仰着头望着他,大约是感觉到了他的好心情,笑容嫣然:“董大哥,你笑什么,这般开心?”董慕勋用力将她拥紧,再过半天,船到了美利坚,他就马上与她结婚,让她真正属于他。他吸了一口气,止不住地欢喜云涌:“猪八戒娶到嫦娥了,你说高兴不高兴?”
  赫连靖琪闻言,怔了怔,方含笑道:“有的人要自称猪八戒,我可不管。按你的说法,嫦娥嫁了八戒,不也成猪了吗?你才是,我可不是。”董慕勋终于忍不住,哈哈笑了出来。因被他搂得紧,赫连靖琪可以感觉他胸膛里怦怦跳动的声音。
  太阳正从海天交接处,慢慢升起。四周的云彩仿佛是世界上最奢华的绸缎,一丝一线由天地交织而成,散发着魅惑光彩。
  四周一片安静。赫连靖琪只觉得心里宁静安好,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到这种安宁祥和。一个人真真正正待自己好,原来是这样的。
  良久,赫连靖琪才低低地道:“董大哥,我们去吃早餐吧。”董慕勋说了声“好”,含笑着拥她转身。方转过头,他就整个人僵在了原地,无法动弹。
  此刻,一群戎装士兵,背着步枪,整齐排成一排,拦在两人面前。北地的军装从来都是军绿色的,但此群士兵身着的却是墨绿色,显然并非北地之人。
  有一个挺拔的背影本是背对着他们,此刻正缓缓地朝他们转过身来。熟悉的一张脸,以往的温文尔雅竟消失得无踪迹了。如今面无表情,幽深不清,一片肃杀之气。此人正是楚天磊。
  董慕勋一惊,此次他与靖琪出洋,进行得极其隐秘低调。除了双方的家人知晓详情外,怕是只有北地负责此事的几个官员知道而已。楚天磊他是如何得知此消息的呢?并能准确地在海川截住他们。要知道此船是开往美利坚的,只在这海川港口停留半日而已。
  沉浸在日出美景中的赫连靖琪也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从他怀里抬起头,柔声问道:“董大哥,怎么了?”董慕勋只能默然,双手紧紧地拥着她。靖琪已经察觉到了空气中的异样,缓缓转头。
  当那熟悉又陌生的面容一入眼,赫连靖琪一下子僵硬在了那里。
  从没想过还会再见!居然这般地再见了!
  赫连靖琪掐着自己的手心,任那锐锐的痛一直蔓延。时间空间都在那一刻静止了似的。她只知道心跳一阵急过一阵,董大哥的声音冷冷地响起,可听在她耳中却如浮在天际般遥远轻浅:“楚天磊,你想要怎么样?”
  她的脸,就算在金黄橙红的光线折射下,依旧不带半丝暖意,白得几近透明。她的神情疏离冷漠,连眼神亦冰凉如水。楚天磊一步步地踱到她的面前,眼神微眯地盯着相拥的两人,挑着眉毛,嘴角微勾,似笑非笑道:“我要怎么样,你接下来就会知道。”
  楚天磊转头扫了众下属一眼,厉声地吩咐道:“来人,给我带回去。”说罢,他转身离去,没有再多看她一眼。
  四个士兵听命上来,粗鲁地将两人扯开。赫连靖琪冷声喝道:“给我放开!”她出身尊贵,虽然平时待人接物都温柔有礼,无一丝世家的傲气,但总归是北地督军府邸的大小姐,自有一种高贵不可侵的气质。此时曼声怒喝,那拉她的两个士兵一下子愣在了原地,倒也不敢动弹。
  楚天磊本已经跨步离去,听到她的声音停住了脚步,眉头微蹙,吩咐道:“将董先生先请回去。”士兵们应了声“是”,动手将董慕勋架走。董慕勋挣扎不过,朝楚天磊怒喝道:“楚天磊,有什么事就冲我来!放了靖琪!”
  楚天磊的脸上倒似一怔的模样,看起来并不生气。顿了顿,笑了起来,一步步地踱近了他,挑眉道:“董慕勋,你从来不是我的对手。从前是,现在亦是。”顿了顿,方又道:“现在你已经是我的阶下之囚,有什么资格跟我讨价还价!”最后只冷声吩咐道:“将他押回去!”
  赫连靖琪想要冲上去拉住董慕勋,却被士兵拦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戎装士兵将董慕勋架走:“不!董大哥……”
  她抬眸直视楚天磊:“放了董大哥!”楚天磊只是在笑,那一丝笑意薄凉如冰:“怎么?这么不舍得?”
  赫连靖琪身体微颤,望着他,目光陌生而又锐利,语气却浓烈了起来:“楚天磊,你不要欺人太甚……”楚天磊居高临下地俯下身来,一点点地接近,一口漂亮的牙齿一张一合:“我就是欺人太甚,你又能如何?这里又不是北地。你说……你又能拿我如何?”
  他的气息狂肆地喷薄在她脸上,熟悉得发疼。赫连靖琪顿觉身体某个深处痛得抽搐,她后退一步,蓦地扬手朝他脸上甩去,只听“啪”的一声,他竟然不躲闪。
  楚天磊左脸上微微泛红,似凝住了所有表情,嘴角一勾的弧度锐利得吓人,伸手抚着她方才所打之处,一眨不眨地盯着她。顿了顿,却漫不经心地笑了出来,望着她,不紧不慢地道:“好!很好!实在太好了!赫连靖琪,你就等着吧。你给我一个巴掌,我就还他一百个!”
  说完,他转身离去,留她在原地。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一个副官模样的人上前来,并脚朝她行了一礼,客气地道:“赫连小姐,请。”赫连靖琪抬头茫然地看了那人一眼,知道已经没有选择,她极慢地抬步。那副官也不催她,缓缓地跟在她身后。
  转过了客舱,只见门扉扇扇紧闭。这一层的人非富即贵,最怕招惹是非了。更何况是这么一群凶神恶煞的大兵。都是各扫门前雪,省得惹麻烦。就算大家知道她是北地的赫连大小姐,此时此刻,怕是没有一个人敢出头的,更何况她此次是极低调出行的情况。
  码头上停着数辆黑色的车子,四下里也有子弹士兵在放哨。菊兰从一辆车子里探出了头,朝她喊叫道:“小姐……小姐……”赫连靖琪不由得停了脚步:“菊兰……”想不到他连菊兰也不放过,也一并绑了来。
  那副官模样的人拦住了她,帮她拉开了后面一辆车的门:“赫连小姐,请!”车子里只有司机,那人不在,也没有看见董慕勋。赫连靖琪转头询问道:“董先生呢?”那副官公式化地道:“属下只是奉命行事,其余一概不知。”
  她冷道:“他到底想怎么样?”那副官又只回道:“属下只是奉命行事。”想来再问也问不出半点实情,赫连靖琪只好上车。
  车子开了足足一日,进入了一条只能容两车的小路,在一座西式的洋房前停了下来。不是很大的房子,跟北地的督军府邸差多了。但她也没有心思留意那些,只跟着引路的副官。他到底要如何?
  楚天磊已经在厅里了,端着一杯红酒,靠在西式的长沙发上,一副慵懒舒适的样子。见他们进来,饮了一小口酒,淡淡相询:“事情办妥了吗?”那副官恭敬地回道:“回总参谋长,已经办妥了。轮船已经起锚出港了。”
  赫连靖琪一开头还不是很明白,但马上反应了过来,船这么一起锚,必定会直接开往美利坚了。那么就算大哥要知晓她与慕勋被绑架的事情,最快也要在半年之后了。她恨恨地咬牙道:“你真卑鄙!”
  楚天磊却像是心情极好,摆手挥退了副官,闲闲地把玩着酒杯,长眸微眯:“我是卑鄙,我是无耻……”他的声音停顿了片刻,才又道:“你说,你能拿我如何?”
  多久了,她已经多久没有再见到他了。一路上,赫连靖琪一直问自己这个问题。她只晓得自己从未想过会再见到他的,也以为自己这辈子是不会再见到他了!
  如今这样的光景,赫连靖琪只觉得恍惚陌生,她曾经真的与他相拥相抱过吗?他的一举一动,那般陌生,似从头到尾,她与他都是从未谋面的陌生人而已。
  赫连靖琪怔了许久,才道:“是!我是不能拿你如何?但若是我大哥知道你将我绑到这里的话,到时候这件事情,你要怎么善了?”
  楚天磊笑了出来,摇晃着酒杯,享受着法国葡萄酒浓郁的醇香:“是,我了解……”仰头,一饮而尽,然后才缓缓道,“可那最起码是在半年之后。目前,我想建议你还是先考虑一下这半年你和你未婚夫的处境吧?”
  提起董慕勋,赫连靖琪心里一紧,忙问道:“你把他关在哪里了?”只见楚天磊拿起酒瓶又缓缓地倒了一杯,嘴角微勾,似心情甚好地道:“自然是牢里,你认为我这么辛苦请你们来,就是为了让你们比翼双飞,恩爱享福啊?”
  “那你把我跟他关在一起!”赫连靖琪直直地望着他,一字一字地道,“我就算死也要和他在一起。”
  这句话一出口,空气便似被冻住了一般,再不流动。楚天磊的姿势好似未曾变动分毫。酒瓶里的红色液体缓缓地沿着杯壁无声无息地注入酒杯……可下一瞬,只听“哐当”几声,原本在他面前的酒瓶和酒杯已经被他扫到了地上,应声成了碎片,那白色的波斯毛毯上一片斑斑酒污。
  楚天磊猛地起身走向她,毫无怜惜地捏住了她的肩膀,一点点地俯身下来,修长的手指在她脸上重重刮过。他的手上有握枪的茧子,粗粝却又温热。她有片刻的失神,以往这茧子没有这么扎人……
  楚天磊的语气冷得犹如一条绷紧了的弦,随时可断:“你再说一次。”他的气息杂着酒意忽疾忽徐地喷在她脸上,赫连靖琪抿着嘴别过了头去,神情倔强:“我死也要……”
  楚天磊伸手一把掐住了她腰,怒气十足地将她扔到沙发上。赫连靖琪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他已经压了上来,带着热热的气息。她分不清是怒气还是其他。她用脚踢他,用手推他,像只被惹怒了的小老虎,不让他靠近。
  他俯在上头冷笑着,手抚上了她的起伏之处。旗袍的料子虽然柔软服帖,却怎么也比不上他记忆深处的柔腻滑软。用力一扯,“哧哧”几声,整个衣襟已经被他扯了下来,露出一大片莹润雪白。她用力往他身上踹,却仿佛踢在石头般,他连躲避也懒得躲避,毫不怜惜压了下去,一下子禁锢了她的双腿。
  赫连靖琪喘着气,别开脸,用手拍他、抓他,试图躲开他的碰触,喝道:“你放开我……”楚天磊却俯了下来,呼吸又浓又重,湿湿热热的气息在她雪白的脸上徘徊,闻言却“哼哼”地笑了起来:“你身上哪一处,我没有碰过!”
  那一段已经遗失的过往像被撕开了封印,瞬间回笼到大脑之中。赫连靖琪睁大了眼睛,强迫自己将所有的注意力凝聚在屋顶上的水晶吊灯上,不要去回想:“你若再碰我一下,我就去死。”
  楚天磊所有的动作都一瞬间停顿了下来,但只片刻而已,猛地又覆了上来,动作不再轻柔,仿佛故意弄痛她似的。
  她死命地挣扎着,仿佛一条搁浅的鱼,再怎么挣扎,也无法离开那沙滩,回到水里。男人与女人之间,终究是无法用力气来衡量的。终于,连最后一点力气也用光了。她闭着眼睛,死死地咬着嘴唇,任他侵入,摆弄……
  虽才过了正午,可房内的壁炉早已经生了火,将屋内熏得暖如暮春。菊兰只着了一件夹棉对襟袄子,亦觉得有薄汗渗出。
  赫连靖琪拥着被子靠在床畔,脸白得无一丁点儿的血色。菊兰端着碗,举着小银勺,低声道:“小姐,你多少吃一点吧!”
  赫连靖琪闭了眼,睫毛轻颤:“菊兰,我不饿。”菊兰放低了声音劝道:“小姐,身子是你自己的。你都不爱惜自个儿怎么成!来,多少吃点!”
  赫连靖琪良久不语。最后只恹恹地道:“我不饿,你先下去吧。”菊兰瞧着她的样子,片刻才道:“小姐,我知道你心里头伤心得紧。可是事到如今,也没有其他法子……这日子总得过下去,好歹……好歹姑……”菊兰已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住了口。却见赫连靖琪猛地睁开眼,脸上越发白了几分,喝道:“不要再说了!”
  菊兰打小服侍靖琪,极少听见小姐用这种语气与她说话。她张了张嘴,但最后到底是没有再说下去。端了托盘,轻轻地掩了门,退了出去。
  楚天磊将军帽脱了下来,递给了上前服侍的丫头。抬头,只见张嫂刚从楼梯下来,弯腰跟他行礼,手上端了满满的食物。他用手示意她走近些。四菜一汤,他临走时特地吩咐按北地口味做的,竟然连一点动过的痕迹也没有。
  他怒气瞬间涌上来。她当真为了董慕勋,宁愿饿死,也不吃他府里的一菜一饭。都已经一天多没有吃东西了。沉着脸吩咐张嫂道:“让厨子熬一份清粥,再弄几样精致点的小菜。马上给我送上来。”张嫂惴惴地应了声:“是。”匆忙地退了出去。
  赫连靖琪隐隐听见门口的菊兰说了句:“小姐在休息……”转瞬便有人怒气冲冲地推开门。
  屋内窗帘敞着,冷风从打开的窗户里嗖嗖吹进来,室内的壁炉宛如未燃,屋子里一片冰冷。而她正坐在窗口的沙发上,薄薄的杏黄软缎夹棉旗袍上只披了一条银灰色的羊绒披肩,斜侧着身子,似在远眺沉思。这么看过去,只觉得整个人纤细娇小得仿佛随时可以被风吹走。
  此时虽已经是开了春,这里也不若北地寒冷,但风依旧带着簌簌寒气。以她单薄的身体,随时会着凉生病的。
  她大约就是在折磨自己。楚天磊慢慢地走了过去,“啪”的一声关上了窗子。她连眼睛也没有眨一下,依旧怔怔看着窗外。其实这是他家度假别墅,方圆几里都只是树木而已,一户人家也没有。除了外头浓翠浅碧的树林和偶尔飞过的小鸟之外,怕是什么也看不到的。但张嫂说她已经这么看了一天了。
  取了件开司米毛衣扔过去:“给我穿上!”赫连靖琪好似根本没有听见,也仿佛这里根本就没有他这个人,连姿势也未牵动分毫。楚天磊本就余怒未消,见她如此漠然神色,越发气不打一处来。一把将她从沙发上扯了起来,道:“你不穿是不是?索性都不要穿了。”说罢,已探手去扯她的衣服。
  赫连靖琪这才抬了头,慌忙躲避他的碰触,苍白的脸上现出一抹红晕,仿佛是涂了上好的舶来胭脂,在他眼里,唯觉娇媚如花。赫连靖琪往后退,但沙发挡住了所有去路。赫连靖琪只好撇过头,冷冷地道:“放开我!”
  她两弯眉毛蹙起,嘴角微沉,薄怒下竟有种别样的俏丽。楚天磊倒笑了,剑眉轻挑:“那你到底穿还是不穿?”赫连靖琪沉默片刻,这才极心不甘情不愿地将衣服穿上。又来到了窗前,就是不想离他太近。
  楚天磊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转身将军服上衣脱了,换上了家居的毛衫,坐在离她极近的沙发旁边看报纸,不时地抬头望她一眼,目光渐渐柔和。
  菊兰和张妈敲了数下门,这才进入了房间。悄无声息地将粥、几个小菜和两副碗筷放了下来,见两人的神色有异,也知道不便侍候,便告退出去。
  楚天磊动手盛了小小的一碗,因刚出锅,温度还是极烫的。隔着细腻的骨瓷碗还是能感觉到热热的温度,他用嘴吹了好一会儿,尝了一口,温度刚刚好,这才递了过去:“吃吧!”
  赫连靖琪没有转头,依旧眼神茫然地凝望着窗外,整个人像是没有魂魄的一具躯壳。楚天磊将她拉了过来,指着沙发:“给我坐下。”这次她倒极温顺,眉目低垂,依言坐了下来。楚天磊这才将碗和筷子放到她面前,道:“就算再难吃,你也多少给我吃一点。”赫连靖琪无言地别过头,连看他都不屑。
  楚天磊端起了碗,取过银匙微微舀了一小点粥,送到她唇畔,声音温和:“来……”她仿佛是尊雕塑,既不抬头也不张嘴。一秒、两秒、三秒……他也不嫌这个姿势累人,一直维持着这个动作:“来……”这般的僵了许久,她却连嘴唇也未动过分毫。楚天磊猛地将碗砸在了厚厚的地毯上。“砰”一个闷声,碗四分五裂地躺在地上,那碗粥溅成了一摊,仿佛被污浊了的雪,灰蒙蒙的一团狼藉。
  楚天磊倾身捏着她的下巴,逼她看着他,冷冷地道:“你不想吃,也可以!但我告诉你,你一顿不吃,你那未婚夫也休想填饱肚子。你现在三顿不吃,他也照样没东西吃。你们要恩爱,我就给你们恩爱!还有菊兰,你若是再不吃,看我怎么收拾她!”
  赫连靖琪的眼神这才有了焦距,转过头,看着他,仿佛他是个陌生人,那么陌生的眼神,让他心底的某个神经痛了起来,且好像有越来越痛的趋势。
  赫连靖琪知道他不是在诓她。他的眼神冰冷如刀,充满了戾气。
  赫连靖琪挣扎着,挣脱了他的手,拿起了面前的银匙,端着大碗慢慢地吃了一口,努力咽了下去。很快,马上就吃了第二口、第三口,嘴巴里塞得满满的,几乎要溢出来了。她拼命地咽,拼命地吃,就像有人在跟她抢似的……很快,将面前的一大碗粥,吃得一粒不剩。
  但不过数秒的时间,她捂着嘴,冲进了洗漱间。楚天磊站在门外,只听洗漱间传来了“呃呃”的呕吐声。他推了门进去,见她坐在地上,对着马桶不住地呕吐。此情此景,他曾经经历过。她也是如此呕吐,天翻地覆的。他心中某处仿佛被触动了,柔软得一塌糊涂。走向前,轻拍着她的背,帮她平顺呼吸。
  赫连靖琪只觉得难受,到最后连胆汁似乎都吐光了。在地上坐了许久,才有气无力慢慢地站了起来。楚天磊什么时候进来她也没有察觉,只知道他搂着她的腰,似想抱她。赫连靖琪疲倦万分地推开了他的手,她以为推不开的,可是这次居然很容易,他没有坚持,任她推开。然后他站在原地,望着她扶着墙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楚天磊好久才从里头出来,走到她身边,低声道:“去洗一下吧。我已经放好洗澡水了。我让菊兰进来服侍你。”她木然地转身,进了洗漱间,将门反锁。
  花洒淅淅沥沥,如细雨,一滴一滴地打在身上。她靠着墙,无力地滑坐了下来。浴缸里的水这样暖,可是她却觉得那样冷。
  楚天磊在沙发上坐立不安,不停地看时间,已经快一个小时了,怎么还没有出来。他试着推门,可门从里面被锁住了,他这么推几下,纹丝不动。
  她的话似响在耳边:“你若再碰我一下,我就去死。”他心里一紧,猛然觉得害怕了起来。用力拍打着门:“靖琪,开门……”一直没有反应,楚天磊顿觉害怕,手心几乎冒汗了。抬脚猛力一踹,门应声而开。大步跨了进去,只见她正侧躺在浴缸里,因被声响惊醒,睡眼蒙眬地望着他,似乎还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楚天磊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俯身抱起她,用大毛巾将她擦干,仿佛在擦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那般小心翼翼。楚天磊柔声道:“要睡到床上睡去。”
  大约倦极的缘故,她迷糊地蜷缩着,任他抱着放到了床上。空气暖熏,缩在被子里,柔软服帖。不知不觉,又开始蒙眬了起来。
  楚天磊取过了热吹风,十指成梳,缓缓滑过她湿润的头发,轻柔地替她吹干。
  楚天磊凝视着那雪白如玉的小脸,长长的睫毛紧紧闭着,仿佛两片精致的小扇子。不由得想起夏日里母亲的檀香小扇,微微一动,便有幽香如云雾般袭来。
  他的指尖温柔地摩挲着她柔滑的肌肤,或许只有这个时候,她才是柔顺的,不会惹他生气。他就这般俯下身,痴痴地凝望。只见她无意识地轻侧了一下头,蹭了蹭被子。呼吸柔软,吐气如兰,温温地喷在他的脸上。他只觉得一阵躁热,伸手将皮鞋脱了,解了衣物,也钻了进去。
  他一直在骚扰她,让她睡个觉也不安稳。她翻了个身,想躲开。他却不依不饶,从她光洁的脖子上慢慢地滑了下去。一片的香气馥郁,他整个人覆了上去,贪念那销魂荡怀之处。她整个人微微一颤,似醒未醒,却已经“嘤”一声叫了出来。他却越发觉得畅快,动作越发重了些,仿佛要把她吞入他腹中。
  赫连靖琪到底是醒了,挣扎着要推开他:“不要……放开我……”他却低低地笑了出来,灼热的呼吸喷在她小巧的耳边:“不要这样,还是这样?”
  她恨恨地转过头,躲避他的碰触。他却不让她逃开,低头封住了那小小的如花的樱唇。她呜呜地抗议,脚不停地踢着,手也不停地推他。却只是无法推开,只得改扯他头发。却还是徒劳,怎么也扯不开。
  他的手越滑越下,一直到了隐秘之处。她闭着眼睛,慌乱不堪,死命地挣扎:“不要……不要啊……”他依然我行我素,掀起惊天巨浪。她的气力越来越弱,只得无力地接受。泪却从眼角,缓缓坠落,一颗一颗,闪亮若珍珠……
  “不行了……不要……真的不行了……”她将脸埋在枕头里,呜咽着求饶。他却不肯放过她,身体放肆地展开凶猛的攻击。她不停地颤抖,缩成小小一团,哽咽着,终是叫出了他的名字:“楚天磊,你到底怎样才肯放过我?”
  他低头,俯在她耳边,畅快却又恼怒低吼:“放过你!你先赔我一个孩子!”她猛地剧烈颤抖,整个人陷入了昏迷!
  三年前,北地,赫连督军府邸。
  她看到他在大哥书房内找东西……后来,大哥在安阳被人埋伏,身中数枪,被送进了医院……孔家钟等人在手术室外陪她守候时说:“司令此次行程如此之隐秘,实在想不透南部的人是如何得知的!”是啊,大哥的行踪向来谨慎,特别是近来与南部形势紧张,一向只有府邸的心腹之人才略知晓一二。
  某天深夜,她醒来,发现他不在。她隐隐觉得异样,便出了卧室。夜深人寂,书房内人声隐约,他似乎在跟人通电话,声音极轻。她凑近门板才断断续续地听到几个字:“初六……木阳桥……”
  她浑身冰冷地杵在了原地。一直到他拉开门……他惊愕的神情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她含着泪抬头质问他:“为什么?”他只看着她,目光复杂。可一字一句却清楚地传到她耳中:“既然被你发现了,我也就不瞒你了。我这么做,是为了报仇。”她不懂,她不了解。她与他,何仇之有?
  他冷冷讲出了一切:“我父亲便是南方段宗康。我是他第三子。你以为我父亲是怎么死的?若不是当年你父亲赫连啸派了杀手暗杀我父亲,我父亲绝不会落得半身不遂。也不会这么早就郁郁而终!我以楚天磊的名义到北地念书,也是我父亲安排的。为的便是收集北地的情报……”
  她捂着耳朵,拼命摇头,再也不想听下去了:“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怪不得大哥接二连三地遇袭,原来所有的事情都是他策划安排的。大哥再防,也不会想到自己最疼爱妹子的夫婿竟是他的死对头。
  从头到尾,原来她只是他复仇的一个工具。这个认知让她无法支撑自己。她扶着墙才不至于滑坐在地上。摸着肚子,噙着泪,满嘴的苦涩:“那我和孩子呢?对你来说,什么也不是吗?”
  她在这头,而他在那头,其实不过几步的距离,却仿佛隔了天涯海角。他只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什么也没有,没有说一个字,也没有任何的表示。
  她几乎以为她会这么哭着晕过去,但是她没有,竟然连哭泣声也没有发出来。原来哀莫大于心死是如此的。良久,她指着门道:“你给我滚!马上滚!如果你再敢出现在我面前的话,我定当把你交给大哥。”
  泪不停地流,不停地流,几乎可以流成河了。终于某一天,孩子在她的流泪中离去了……一床褥的血,鲜红淋淋,触目惊心……
  赫连靖琪猛地从梦中惊醒:“不!”一身的冷汗。又做这个梦了!她颤抖地抱着被子,环顾四周。
  原来已经是夜晚了。整间屋子都是暗暗的,只亮着屋角的落地台灯,朦胧地流淌着一抹晕黄光影。他不在。房间里安静无声。这样也好,此刻,她半点也不想面对他。
  可不过数秒,门被打开了,他出现在了面前,惊慌失措,异样至极:“怎么了?”他不过在隔壁书房里接一个电话,就听见她的大叫声,他随手就扔了电话冲过来。
  在这一瞬间,赫连靖琪竟有种被关心的错觉。可是她知道那仅仅是她的错觉而已。
  赫连靖琪依旧是老样子,不理他,厌恶地侧过身子,一如既往地把背影留给了他。
  楚天磊见状知道她做噩梦了,探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额间发梢俱是一团湿腻。他转身进了盥洗室。很快便出来,手上拿着热毛巾。坐到了床沿,细细替她擦着额头上的汗:“饿了没有,我让厨房炖了燕窝,一直用小炉子热着。”
  赫连靖琪没有说话,任他慢慢地擦拭,难得的婉柔。他抬手轻拂着她额边的碎发,瞧见她眼皮有些红肿,好一会儿,才开口:“就算是恨我,又何必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呢?”
  赫连靖琪半晌道:“你让我见董大哥一面。”
  话一出口,他的手便顿住了,站了起来,将毛巾往梳妆台处“啪”地一扔,亦不言语,空气里安静得不同寻常。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久到她几乎已经绝望了。只听他的声音冷涩地响了起来:“明天我让人接你去看他。你满意了吧?”说罢,他起身离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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