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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體書』浮华与你共朽(《如果没有遇见你》作者晴空蓝兮,《十年一品温如言》作者书海沧生联袂力荐,都市纯爱新经典,年度最激烈的“相爱相杀”。私享纪出品)

書城自編碼: 2093343
分類:簡體書→大陸圖書→小說情感
作者: 谢楼南
國際書號(ISBN): 9787550006553
出版社: 百花洲文艺出版社
出版日期: 2013-07-01
版次: 1 印次: 1
頁數/字數: 276/361000
書度/開本: 16开 釘裝: 平装

售價:HK$ 7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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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她终于明白,此生最大的荣耀,不是坐拥浮华,而是曾经为他所爱。
★关于爱情与阴谋,誓言与背叛的极致虐恋。
★ 继《沥川往事》后,最打动人心的“毒药”男主。
★ 年度最激烈的爱情逆转:
她用十年时光,爱上这个抚养她长大的男人,又用三年的时间,处心积虑,置他于死地……
內容簡介:
他们的故事始于别有用心的“光源氏计划”,他用十年如兄如父地调教她,让她成为他的眼,他的臂膀,他的信徒。
他曾是她生命的全部意义,当她长大,他变成了一道墙壁,阻隔了世界和自由,她的世界以他为光,陷入长夜。
当爱成枷,逃脱便成最大奢求,她孤注一掷,对他机关算尽,甚至不惜置他死地。

三年后,她成功叛离他的地狱,在没有他的世界自由而行,然时光终于教她懂得,此生最大的荣耀,不是坐拥浮华,而是曾经为他所爱。
關於作者:
谢楼南,女,新生代作家,风格清新自然、不落俗套。笔下温雅完美的男性和刻骨铭心的爱情,令读者为之痴迷。在现实中拥有一间小屋,养着一只猫和几盆花草。喜欢不问目的,随性旅行,但却认为世上最奇妙的相逢,是讲故事的和听故事的,悠闲半日,已是半世。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够遇到一个人,可以一起在雪夜里架起红泥小炉,秉烛相对。
已出版作品:《我的皇后》《我的爱》《天上第一》《你若不来,我怎敢老去》。
目錄
第1章 大雪初晴
第2章 流年种种
第3章 密不透风
第4章 漠然之爱
第5章 错失温柔
第6章 不可回溯
第7章 无心之过
第8章 他如晨光
第9章 黑暗的花
第10章 何为弯道
第11章 蓝色鸢尾
第12章 融雪成冰
第13章 回到原点
第14章 身所依赖
第15章 心之所向
第16章 莫忘所失
第17章 晨昏之间
第18章 浮华过后
內容試閱
傅雪没想到自己会在一夕之间,变成一个逃犯。
沈琰当然没在那场事故中身亡,他事先就有预见一样,临时弃了那辆常坐的车,坐在了另一辆车上。
出事时,他正在另外的车上注视着整个过程。
她会知道这些,是因为她刚离开沈氏大楼,就接到了吴方圆的另一个电话。
飞快向她报告了沈琰并未受伤的消息,她就说:“沈先生已经到楼下了,傅总我挂了。”
他已经赶到了公司,她却出来了,正在车流中想要赶到他出事的地点。
她甚至已经想好,假如到现场,看到他真的已经葬身火海,她也会把自己的车开出山道,冲入火中。
所有的结果里,她唯一无法承受的,就是会永远失去他。
挂断和吴方圆的电话,她总算能把车开到一旁的应急车道上停下来,现在她全身颤抖,情绪激动,不平静一下的话,实在不适合继续开车。
抱住双肩低头靠在方向盘上,她这才发现自己脸上全是冰冷的泪水。
接下来该干什么?要去哪里?她全然没有方向。
从沈琰会把她和谢蕴华密谋的照片放到会议上公开示众看,他显然火气不小,再加上那场车祸事故,他说不定认为这是她和谢蕴华联手做的。
她想解释,可是发现根本无从说起……所以她可耻地逃避了,她将车扔在路边的一个停车场。
随后拦了一辆出租车,到城市的边缘地带,找了一家民宿旅社,用现金开了一间房,躲了进去。
直到住进旅社,她找不到手机,才想起来下车时似乎把手机直接锁到了车里。
以后该怎么办?她暂时不想去想,她只想待在一个所有人都找不到她的地方,哪怕是一个狭小逼仄,气味怪异的旅社。
整个一天她几乎都是浑噩的,等天色暗下来,她才出门了一趟,除了买些饮料和食品之外,还顺手买了一份报纸。
回到房间打开那份报纸,她才意识到,也许她白天那个昏头涨脑下做出的决定是对的……她只不过想要彻底清净下,但如果不是她抛下汽车和手机走开,那么此刻她肯定要在F市的拘留所里。
谢蕴华报警的理由是她的财政问题,那样的调查一般都不会直接限制人身自由,谢蕴华也不过是想暂时限制她的人身自由,让她不能去找沈琰罢了。
沈琰却要无情得多,他直接报案声称她试图绑架兼谋杀自己,请求警察尽快将她抓捕归案。
绑架和谋杀未遂,那是严重的刑事指控,罪名一旦成立,她甚至有可能入狱服刑十年以上。
他甚至没等她想好了回去解释……从晚报就刊登了这个内容看,大概在她丢掉了手机和其他人失去联系后不久,沈琰就将消息通报给了媒体。
她在F市已经没有容身之地了,只不过短短一天,她就从声名显赫的沈氏总裁,变成了一个通缉犯。
她并不觉得有多委屈,她的一切都是沈家给的,她又有不臣之心,被如此惩罚了也没有什么。
她只是觉得伤心,沈琰从没对她这么冷酷过,他总是那么温柔包容,让她以为无论犯了什么错,都可以被原谅。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原来她之所以会被温柔对待,是因为她一直都还算乖巧。
讨他欢心,接受他的安排,留在他身边陪他……全部都是因为足够乖巧听话,所以才受人怜爱。
再也没有犯错后,才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犯错的资本,便更加尴尬。
傅雪一片混乱的时候,甚至想,也许她不应该插手男人的世界,甚至连企业都最好不要管理,就做一个柔弱又楚楚可怜的小女人不好吗?
只要足够娇弱可怜,足够懂事体贴,沈琰就算不爱她,也一定不会这样对她的。
想到这里她突然又觉得可笑:她果然是早就抛弃自我了吧?
这么多年来甘受命运摆布的苦果是,她的荣光都来自于她不断放弃的那些东西——为了生存,她不知何为尊严,被沈家领走抚养就觉得非常幸福。
为了得到沈琰的垂怜,她放弃了表达真实的想法,她连找他认真谈一次的勇气都没有,才会想到要借助别人的帮助,通过将他软禁这种方式来争取自由。
她根本就……从头到脚都那么虚假。


两天后,当龚维终于带着人,在这个破旧的民宿旅社里找到傅雪时,她根本就没有换下那天她离开时穿着的白色套装。
事实上,龚维觉得她很可能两天都没把身上的衣物换下来过,手工定制的套装上有多处褶皱,还分布了几片不算太显眼的污渍。
她的眼睛发红,长发有些散乱地披在肩上,妆早就卸掉了,露出白皙的肌肤和清丽的五官。
龚维一直觉得她不化妆的时候更加好看一些,没了张扬浓烈的感觉,反倒更添了几分柔美。
傅雪就是这样的女人,明知道她做了那么毒辣的事情,差点害死沈先生,他还是没办法对她大声说话。
龚维在心里低叹了声,开口说:“傅小姐,跟我回宅子吧,别让沈先生等急了。”
傅雪那双黑亮的眼睛落在他的脸上,龚维觉得她可能有点紧张,却又有期待:“琰哥哥……还愿意见我吗……”
龚维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得含糊其辞:“那是当然的……”
傅雪忙转身去洗手间,用水打湿脸颊洗掉那些泪痕,又理了理头发,总算觉得自己能看一点了,她才回来站在龚维面前:“那我们还不赶快走?”
龚维露出一个笑容,略带尴尬地点点头。


等傅雪和他,以及他带着的那两个保镖一起回到沈宅时,她才懂得了龚维刚才态度中的微妙之处。
这两天来她一直都没睡,她像一个忐忑等待审判的囚犯一样,翻来覆去想那些事情,一遍遍地梳理所有的经过,揣测自己会被怎样对待。
精神撑到极限,她反应会比平时迟钝也是理所应当,所以当她看到客厅的沙发上不仅坐着沈琰,另一侧还坐着谢蕴华时,愣了很久才知道出声:“琰哥哥……请谢先生过来做什么?”
沈琰微闭了双目坐在沙发上,听到她有些沙哑的声音,才睁开了眼睛,她对他的称呼,居然还是“琰哥哥”。
傅雪不敢走到他身边去,她两天没有洗澡换衣服,身上还带着小旅店特有的难闻味道,他一定不会喜欢。
“琰哥哥,”她又小心叫了一声,带了点刻意的讨好,“你怎么不跟我说话?”
回应她的是谢蕴华的几声冷笑,他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望着她的样子,如同望着一只志在必得的猎物:“小雪,你跟我在一起密谋要炸死你的‘琰哥哥’时,可不是现在这样我见犹怜的样子啊。”
他们虽然几次见面密谈,但谢蕴华自从第一次后,就没再出言挑逗过她。
傅雪听他刻意在沈琰面前对自己表示亲密,还污蔑说车祸爆炸她也参与了,顿时气火上涌,立刻回击:“不准叫我‘小雪’!我没有和你密谋!”
“哦?是吗?”谢蕴华脸上讽刺的笑容更甚,“那么小雪你多次和我见面,就不是密谋杀害沈先生,而是和我幽会偷情了?”
傅雪交往的从来都是言谈谨慎的君子,就算是卫黎那样热情开放的类型,也是善良直率,绝不会唐突佳人。
她哪里跟这种无赖,又口口声声不离情色的男人吵过嘴,只觉得心里一阵阵恶心,要不是她从没打过人,恨不得上前去给这张一脸得意的男人一个耳光。
她连看他都不想再看,转过头说:“我跟你从来都没私情,我也没有想要杀害琰哥哥,你不要以为几句话就能颠倒黑白。”
谢蕴华突然又笑了起来:“几句话就颠倒黑白,我也想有那个本事啊。小雪,容我提醒你一句,把那辆车撞进山谷的人,正是你找来试图软禁沈先生,又被沈先生那个得力属下带人赶走的那批人啊。”
他面带笑容,恶意地看着她:“既然都暴露了,那就干脆承认了吧,小雪。”
他明知道她觉得恶心,却还是不断叫着她“小雪”,傅雪只觉得他嘴里的话像一根根利刺一样,扎得头疼欲裂。
她只想到转头去看沈琰,她两天没见到他了,光看着他的样子,就需要花很大力气忍住冲过去拥抱他的冲动。
“琰哥哥,”傅雪忙叫了声,对他摇头,“我没做过那些事,我从来没想过伤害你,我只是想让你听我说……你可以问施源!我没让他做伤害你的事!”
“小雪……”这次那个令她厌恶至极的森冷声音在她身边响起,谢蕴华已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她身边,扶住她的肩膀,用特地放柔了的语气说,“虽然沈先生很遗憾地没有坐在那辆车上,事故也只死了两个保镖,但我们做事很干净,警察是无论如何也没有证据给我们定罪的。所以,你不用怕沈先生会怎么样,他只能报案……而警察除了带我们回去问话外,也没其他办法。”
他说的非常谆谆善诱,可以说耐心十足。
傅雪知道他想让沈琰相信自己之所以这样小心翼翼赔罪,只是因为害怕被惩罚。
她不管他说了什么,只要沈琰不相信,就都是废话,她只盯着沈琰的脸,她开始后悔刚进门时为什么没先扑到他怀里,哪怕她肮脏狼狈都没有关系。
现在谢蕴华将手紧紧按在她的肩上,她要挣脱还需要花一番力气。
谢蕴华的话音已经落下,沈琰还是没有抬头,他从始至终只是轻垂着眼睛,脸上没有任何神情。
当他们都沉默了一下,他才缓慢抬起眼,傅雪看到他对着她的方向笑了一下。
在这个距离上,他看不清她的脸,她知道,所以他的双眼没有具体的焦点,只是落在她的身上:“小雪,我从来没想到,我会养大这样一个孩子。”
傅雪曾经经历过最寒冷的严冬,就是她在B市时度过的冬天,北方的寒冷是狂暴且毫不留情的,衣服穿得少了,走入零下十几度的寒风中,皮肤立刻就会失去知觉,然后再蓦然泛起疼痛。就像有人用很多根小针同时扎入全身的皮肤,很疼,很冷。
在她听到沈琰那句话后,她突然觉得,那种寒冷也不过如此。
她终于意识到,无论她现在说什么,在沈琰的眼里,大概也都是一种摇尾乞怜。
他觉得悲哀,之所以沉默无语,是因为他无言以对。
这就是她如今在他心目中的样子:自私、虚伪、滥情、冷酷……还虚与委蛇,连承担错误的勇气都没有。
一旦意识到这点,傅雪开始后悔,那天她那样慌乱着开车,为什么没有找一片隔离带或者墙壁什么的,把自己撞死。
或者她要是能在此刻就停止呼吸就好了,那样不管他是怎么想她的,至少她不用知道。
“如果你想让施源证明你的清白的话。”沈琰还是看着她站立的方向,继续轻声说,“那恐怕是不行了,他已经去世了,他在那辆车上。”
“我也不是提前知道会出事,所以才避开的……”他还是说着,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司机着急,将那辆车停得稍远了几步,那时我又有些腰疼,所以才上了第二辆车。如果提前知道要出事,我不会让他们替我去死。”
他缓慢地说完,露出了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容。
就像傅雪小时候会做一些打翻花瓶、弄掉摆设的错误,被抓住了报告给他,他就会这么笑一下,然后给她一些饭后不准吃点心那种不痛不痒的惩罚。
可那些笑容都不像现在这个一样,带着那么多的疲倦和失望,重得仿佛大雪后压在枝头的厚厚积雪。
“沈琰,我恨你。”傅雪再次开口,她按住谢蕴华放在自己肩头上的手,几乎是用尽了全部力气般,把他的手狠狠拿开丢掉。
眼泪不断从她眼眶中涌出来,将整个脸庞都沾湿。
可惜沈琰根本看不到,她就这样,站在他面前,再一次利用他视力不好,来遮掩自己的情绪。
她用颤抖却仍旧稳定的声音说:“我所有的一切你都要掌控,我的朋友、我的老师、我的整个生活!甚至连我和其他人的邮件,你都要去看。你试过每天活得像一个没有尊严的囚犯吗?试过无论做什么都有一堆人看着你、窃听着你的每一次谈话……从我知道你是怎么监视和控制我开始,我就感到恶心!
“沈琰,我早就不再爱你了,自从我回来后,我的每一句话都是言不由衷,我一直在骗你。”
她近乎茫然地说着,说到这里,还冷笑了一下:“我做这一切,就是为了从你手中夺过沈氏……不然你以为我还爱你什么?你眼睛不好,身体不好,连腰背都……”
她还是说不出太过分的话,只能在这里打住,紧咬住牙关。
她从来都知道的,从一开始,她和沈琰的身份就不对等。
所以她的爱很卑微,全靠他的给予才能延续。
今天她才知道,原来她的爱竟卑微到如此地步,只有靠贬低所爱的人,才能抬高自己。这么不堪。


她的声音在宽阔的客厅里落下,那些冰冷的话语似乎还在空气中回荡。
许久都没有人再说话,连谢蕴华都将手插在口袋里,带着些微妙的笑意看着她。
她眼中明明一直在流泪,说出口的话语却那样决然冷酷。
过了很久之后,沈琰才轻叹出声,他的神色一直没有什么变化,如果不是他坐着的位置就在窗口,那么也没人能发现他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了一些。
傅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她只是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他却没有再对她说话,只是用手撑着椅背,略有些艰难地站起身,对谢蕴华轻点了下头:“我会让警察局撤案,谢先生,你可以走了。”
谢蕴华似乎颇有些意外,傅雪不知道他此前和沈琰都说了些什么,但他现在笑了声说:“沈先生,我们不是说好了?小雪回来后让她自行选择要去哪里?”
沈琰没有回答他,而是将目光移向傅雪,傅雪看到他对自己微微笑了一下:“那么小雪,你来选?”
她从来没看到过这样的沈琰,他仍是低声细语,唇边仍带着笑容,那声音却让她全身都颤抖了一下。
她知道他并不能看清自己的表情,但她像被钉子钉住了一样只能僵硬地站着。
沈琰也像非常有耐心一样,仍是微微笑着,看向她的方向,等着她的答案。
她当然不会跟谢蕴华走,跟他走将会是什么样的下场,她不会不知道。与其被谢蕴华这样的人带走,她宁可去坐牢。
可是眼前的沈琰也是如此陌生,她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却还是猜不到他将会怎样对待自己。
她以为当她说过那么多恶毒的话后,他一定会心灰意冷,让她离开或者直接将她交给警方。
但现在他的态度,却显然不是如此。
他还是要将她留下来,而她也别无选择。
“我……”傅雪终于艰难地吐出一个字,始终接不上第二个词句。
沈琰又对她笑了笑,抬起手对她轻招了招:“小雪,过来。”
他柔和的话语里仿佛含着一种魔力,即使在这种情况下,傅雪仍旧只迟疑了片刻,就向他走过去。
此刻谢蕴华已然有些气急败坏,再没了刚才的气定神闲:“小雪!他不会放过你的!你该跟我走!”
然而已经晚了,傅雪走到了沈琰面前,也到了他能清楚看到她的地方。
沈琰的手掌落下得很快,她只看到他动了一动,然后她的左脸就被一记耳光打得偏开。
他并未手下留情,她身体都被带偏了许多,耳朵中的轰鸣响了很久,才逐渐感觉到脸颊上火辣的疼痛。
她听到他淡淡地对谢蕴华说:“谢公子,既然我的人先找到了小雪,你还指望我会把她拱手让给你?”
“傅雪!”谢蕴华还未放弃,他对着她的背影说,“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你相信我!你的计划从一开始就不可能成功,傅若涵早就放弃你了,沈琰也不会放过你,我可以保护你!”
她当然不会听他的话,她再迟钝,也能觉察到谢蕴华看向自己的时候,目光里藏着的阴沉欲望。
她从来没相信过这个张扬霸道的男人,此刻也不例外。
只不过她还是相信沈琰总是温柔的,不会伤害她,即使她背叛过他也一样。
她这么坚定地认为……所以注定要付出代价。
“小龚,送谢公子出去吧。”沈琰还是淡淡地说着,他抓住她的手腕,紧扣的劲力很大,把她的腕骨抓得很疼。
将她强硬地拉到自己身边,沈琰不再看谢蕴华,而是低头俯在她耳边,轻声说:“我还要再教一教傅雪小姐,到底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能做。”
他看着她,唇边虽然还带着笑,那总是雾气朦胧的双眼却冰冷无比:“没有能教好她,是我的失职……我会弥补。”
他的眼神太陌生,有那么一瞬间,傅雪以为他想找一个焚化炉,把自己塞进去重新锻造。


纵然不甘,谢蕴华也知道他不可能在沈宅中硬是把傅雪带走,他僵持一阵后选择了放弃。
他冷笑了一声:“沈先生果然名不虚传,我都差点走了眼。”
说完后,他就转身径自离开,连道别都没有,无礼且嚣张。
傅雪侧着头,看到他临走前还看了她一眼,那是将她视作志在必得的猎物般的阴狠目光。
随着谢蕴华身影的消失,傅雪的神经稍稍松懈了一些,她抬起手扯了扯沈琰的衣袖:“琰哥哥,我有点头晕。”
她从小身体就不错,少有生病的时候,也很少这么示弱,她也的确没有说谎。
两天两夜没合眼,再加上情绪激动又挨了一巴掌,她确实头晕。
沈琰没有说话,只是微低了头看着她。
刚刚才说过那么狠绝的话,又被他打了一耳光,她却还是软软地叫他“琰哥哥”。
依偎着他的身体也没有刻意和他保持任何距离,反而亲密地紧贴上来。
如同被抛弃过一次的小猫,一旦见了主人,还是本能地贴过去蹭上一蹭。
他并没有理会她的示弱和暗含的求饶,还是用了很大力气抓着她的手腕,将她拖向二楼。
傅雪没想过挣脱,她也无力抵抗他的牵制,到了这时候,她才朦胧想起沈琰年少时曾经练过几年柔道,还拿到了五段。
就算他现在腰背有旧伤,他一旦认真起来,别说是她,普通的成年男人也不一定能挣脱。
更何况她也不敢,她怕挣扎起来又引发他的旧伤,所以尽量跟上他的脚步。
可是沈琰根本不迁就她有些摇晃的步伐,他姿势有些僵硬,却大步走着,打开她卧室的门,将她整个丢进浴室里。
他冷眼看她跌坐在地上,扔下一句:“先把自己收拾干净,再出来见我。”
傅雪看着他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神色间还带着些厌恶,好像她不过是玷污了他的地毯的一堆垃圾。


她洗得不算慢,就算她很想在温暖的水流下多待一阵,但同时她也知道,沈琰正在盛怒中,不会有太多耐心。
将自己的身体仔仔细细清理干净,她去衣柜里找衣服时,还特地留了心思,找到一件许久未穿的白色丝质连衣裙。
沈琰喜欢白色,尤其喜欢她披散着一头长发,身穿白裙的样子,虽然他从未明说过,但每当这时,他看她的目光就会分外柔和。
现在她几乎没有任何筹码,所有能为她争取一点加分的都要利用。
穿好衣服,又对着镜子打理了一下头发和仪容,她才走出房间。
外面早站了一个佣人,看她出来就说:“傅小姐,先生请您去书房。”
傅雪点头表示知道,又悄悄握住拳头,相比冷硬的书房,如果沈琰选择在自己的卧室里见她,那气氛还会缓和一些。
她走到走廊尽头的书房门口,先敲了敲门,才推开进去。
沈琰就在书桌后的木椅上坐着,闭目靠在椅背上似乎在想着什么。
听到开门的声音,他也没有睁开眼睛看她,只淡淡说了句:“把门关上,过来。”
傅雪走近时看到他侧头轻咳了咳,心顿时就揪了起来,忙问:“琰哥哥,你不舒服吗?”
他身前没有供她坐的椅子,她就自作主张,绕过书桌,半蹲下将手放在他的膝盖上:“对不起,琰哥哥,你不要气坏了身体。”
她的头半仰着,看向他,脸上是不加掩饰的担忧和心疼。
沈琰低下头看了她一阵,才挑了下唇:“小雪,你方才刚说过,你早就不爱我了,你的每一句话都是言不由衷,只是在骗我。”
这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比她自己冲动之下说出口,还要令她难过百倍。
她连忙摇头,抬手握住他放在椅背上的手。
傅雪穿得本来就单薄,但他的手却还要凉一些。她想到这两天来她躲在外面不见踪影,他又怎么会睡得安稳?
“琰哥哥……”她又轻唤了一声,微抬了身体,想要进一步抱住他的腰。
她的动作被沈琰伸来的手掌制止了,他用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颌,阻止了她的行动。
傅雪的肌肤一贯白皙柔嫩,此刻一侧脸颊上还留着青紫的指痕,那是沈琰刚才打上去的一耳光,淤痕还完全没有消退。
他就这么捏着她的下颌,用力一点点抬高。
傅雪仰望着他清俊完美的面容,看到他的唇边又泛起一个不带丝毫暖意的冰冷笑容:“我竟然真的相信了,真是愚蠢透顶。”
傅雪不知道他所指何意,但她突然觉得难以呼吸,因为她记得有些东西,明明是一直在他的眼底的。
那双虽然总显朦胧的眼眸,深处却总藏着一些依稀的温暖,然而此时此刻她突然发现,那些东西已经没有了。
他的眼底一片空寂,冷到像没有任何东西曾经存留过。
沈琰将捏着她下颌的手松开,反手对着她的另一侧脸,又是一耳光。
她身体不稳,随着劲力被彻底甩到了地上,沈琰站起来,从书桌上扔下两叠资料,劈头盖脸砸在她的身上。
“除了施源外,车上还有一名司机,他结婚不过一年,妻子还正在怀孕。”他的声音还是冷的,再没有一丝温度,“我希望能感觉到你真心的悔过,那会让我觉得你还不至于无可救药。”
傅雪半趴在地上,将身前散落的资料捡过来看,她看到了施源儿子的照片,还有另外一张照片,那是个年轻的男人,普通的长相,却笑得很灿烂,怀里搂着一个娇羞温婉的女子。
泪水一滴滴落在那些照片上,她说不清是因为脸颊疼痛,还是因为心存愧疚,所以无法止住这些不断涌出的眼泪。
她知道那有她的错误,她走错了路,和谢蕴华那种豺狼之性的人合作,所以才酿成了惨剧。
她没有推脱的意思,这将是她的罪孽,她愿意一直背负。
她拼命地试图解释,她自己也是被谢蕴华设计陷害,不是因为她想为自己寻找借口,她不在乎其他人相不相信,她只希望沈琰能够相信她。
可是她还是不得不匍匐在地板上,用这种屈辱的姿势被他居高临下地轻视着。
即使在孤儿院的时候,她也从未觉得自己这样卑贱过。
她来到沈家,努力生存,努力讨所有人的欢心,努力成为一个有用的人,是为了过更好的生活,为了不自卑地活着。
但现在她不但失去了自由,也失去了尊严。


沈琰走了出去,他像是已经没有了和她共处一室的耐心,将她丢下就走了。
他总算还顾及着沈家的颜面,好歹还留了点时间给她收拾情绪。
半个小时后,书房的门再次打开,走进来几个高大的保镖,为首的一个看着她说:“傅小姐,沈先生交待的,请你跟我们走。”
他们的脸上都没什么表情,连说话时也几乎不看她的脸。
傅雪知道他们都曾是施源的得力下属,面对自己这个害死施源的“凶手”,态度当然不会好到哪里去。
她从地毯上站起来点点头:“好的,谢谢。”
这些人执行得非常彻底,甚至没有给她回房间披件外套的机会,就这么把她带上了门外的一辆SUV。
全身上下除了鞋子和一件白色的薄纱连衣裙,再没有任何东西,手机、钱包全都落在卧室里。
外面还是寒冷的冬季,踏出温暖的室内,傅雪全身的肌肤立刻被寒冷的空气渗透,很快变得有些青白。
但她还是站在车外,向楼上沈琰的房间看了一眼。
她曾爱过这世界上最好的人,他是她的梦想所在,一切追求的尽头。
他是她的良药,也是她的猛毒,她辗转反侧,为了他将自己变成一个如此不堪的人,却终究没有结果。
她坐上车,像一个囚犯一样,被两个高大的保镖挤坐在后排中间。
车内的暖气故意被打得很低,她的肌肤上慢慢泛起青紫。但一路上她挺直着身体,坐得仍旧像一个世家小姐,始终未发一言。
几十分钟的车程后,车子开上了海边的一处山坡,山坡的半腰处孤零零地矗立着一座白墙蓝瓦的别墅。
那些保镖将她带下车送了进去,为首的那个人又说了一句话:“傅小姐,沈先生让您好好待在这里。”
她没回答,这些人对她没有尊重,那么她也不用再尊重他们。
她木然地走进这座清冷的房子,里面早站了一个脸蛋有些红红的女佣人,笑着迎上来握住她冰凉的手:“傅小姐,您怎么穿得这么少?快洗个热水澡睡一觉吧。”
傅雪无暇去分辨这个人到底是谁了,在寒冷中时间过长,她终于发起了高烧,绷紧的神经也到了极限。
她抓住她的手臂,身体渐渐软了下去,昏倒的前一刻,她还听到自己轻唤:“琰哥哥……”
傅雪上车的时候,沈琰正在自己卧室的窗前站着。
隔得太远,他看不到下面的情景,只能凭汽车轰鸣远去的声音猜测,车子已经载着她走了,去往他安排好的那个别墅。
紧靠着海边,距离市区很远,足够隐蔽,也足够独立,能够很好地保证她不会被其他人找到。
直到汽车的轰鸣声彻底从庭院中消失,他轻闭了眼睛,抬手撑住窗台。
骤然松弛下来的神经,让眼前蓦然昏黑了下来,他匆忙中握住身后椅子的扶手,才没有跌倒。
如果他能够有看起来那般从容镇定,此刻也不至于这样狼狈。
他远没有那么深谋远虑,能够早就猜测到傅雪的逆反之心,然后设下局来请她入瓮。
直到出事的那天早晨,傅雪去上班之后,是施源良心不安,又觉察到一些不大对劲的地方,来找他汇报,他才惊觉是出了什么事。
傅雪一定以为股东大会上那些暴露在众人面前的照片是他的手笔,事实上那是傅若涵的安排:吴方圆已经被买通,成了他的内应。
不然就算他早察觉傅雪有异心,也一定不会将沈家的矛盾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那对沈氏百害而无一利,他还没有那么愚蠢和头脑发热。
接下来的事情他真的没有预料到。他们的车在山路上遭到袭击,他惯常乘坐的那辆车被迎面而来的SUV挤入山谷中爆炸,司机和坐在上面的施源都没能逃生。
他不知道那时是什么心情,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立刻让身边的人打电话给秘书,确认她没有事。
那之后才是席卷而来的不可置信和愧疚……是他的失误,才让施源和那个年轻的司机葬身火海。
假如他能够不那么松懈,早些发现傅雪的异常,事情也不会一发不可收拾,到了如此地步。
他坐在椅子上,闭眼靠住椅背,等待这一波眩晕过去。
傅雪在外两天,他同样未曾合眼,要抢在谢蕴华的人之前找到她,还要收拾残局。
谢蕴华虽然张扬,却也不是没有手腕,短短两天时间,他只来得及找出他安插在沈氏和安保人员中的内鬼,尽量安抚董事会,防止傅雪逃离的消息外露。
剩下的事情,还得一步步慢慢来。
这么一点点思考着梳理头绪,胸腑深处就涨上一阵刺痛,肺部和气管都像被什么刺穿,铁锈般的血腥气随着气流翻涌上来。
这两天已经不是第一次,他在血沫咳出之前,就从口袋中拿出手帕捂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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