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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體書』血像太阳一样美丽

書城自編碼: 3033638
分類:簡體書→大陸圖書→文學中国现当代随笔
作者: 钟琪
國際書號(ISBN): 9787512021211
出版社: 线装书局
出版日期: 2016-01-01
版次: 1 印次: 1
頁數/字數: 371/289
書度/開本: 32开 釘裝: 平装

售價:HK$ 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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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文字是作家的生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是作家钟琪的“语言场”。无论是描写遥远、美丽的黄土地,古里村庄上晃过的一荐荐生存者,还是现实场中的一幕幕冲突,处处都能感受到作家强大的“童年记忆”;细细触摸,也能感受到作家“将现实处理成一段印记”的美学追求。他的文字虽始于童年、发轫于铁路生活体验,却未止于“行业特征”,直接触摸“神秘广袤的内心”和工业化进程中人与外界的种种冲突,这种外延的无限扩伸,使他的文字世界超越个体的生存体验,而具有普遍共性意义。让我们与这有温情的语言去结缘!
內容簡介:
《血像太阳一样美丽》主要收集了作者近些年发表的文字作品。内容主要分为两部分,一类是对黄土地的记忆,从早期的《看戏归来》《随风飘去》《勺勺伯》到后来的《周年》《飘满雪花的新年》《传说》,作者以“童年记忆”的独特视角,讲述了梦幻般的古里村庄中,有血脉维系的“叔伯们”,如风吹过般划过了轻飘飘的一生,土地承载着生命的延续,可生存的价值在土地上能有印痕吗?另一类是现实中各种生活截断面的描写和读书、读人、读古帖中的感悟。斜阳下的列车、带着温度的铁轨、有“人生初年”吵闹声的站台、似“人生窄门”绿色栅栏的出站口、戴草帽的麦客、舞动的散氏盘等等意象跳跃着走进记忆,他的文字语感绵密、方言神采,质朴中略带着童年孤独、人生寂寥的印记。
關於作者:
钟琪,男,陕西大荔人,西北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毕业。19岁开始发表作品,曾在《今天》《延河》《佛山文艺》《中国铁路文学》《西南军事文学》等刊物发表约三十余万字的小说和随笔,有部分文字被译为英文,写有长篇小说《未剪断的脐带》一部。系中国铁路作协理事,陕西省作协会员,西安铁路作协副主席
目錄
小 说血像太阳一样美丽黄昏里的一个记忆回家小人物乔康运朝阳门堵车传说周年草丛上的水太阳随风飘去看戏归来黑夜的诱惑勺勺伯发生在春天飘满雪花的新年散 文从虚构到纪实从“笔墨等于零”到“贾府的茄子”读书随笔美在高贵的心灵间———读《寻找家园》《情人》是部好小说写作与种瓜反刍的阅读“廉颇老矣”与“顷之三遗矢”围棋象征之种种散氏盘的具象美火焰驹也就是一匹马童年无限美丽的童年对一个乡村书法家的追念火车穿过土塬麦客阎良是座飞机城阳光下,有座无名的土塬读北塬感情一种快乐的一天安康纪行天籁良知是高地诗 歌一把旧镰刀收获———写在小麦成熟之时医生和病人带翅膀的太阳一块麦田失眠延伸的路面幸福,总隔着马路北京?表情失眠之春天的夜晚不寂静咂旱烟的关中老人冬日?雪花?阳光后记:我为什么要写作
內容試閱
感谢这严肃的生活,它治了我的傲慢病,也逼着我学会在生存的夹缝中去缓缓地打磨文字。严肃的生活就象凉冰冰的水一样浸漫了过来,将我身上的种种欲念不知不觉间一层层的剥掉,只剩下一个要吃饭要生活要孝敬父母的真实的我,这是不是前辈们经常说的‘无论如何,生活还将依久’的内涵所在?若还残存那么一丝丝功名的羁绊,那也纯然不是为了我自己,而只是为了慰藉母亲那饱含期待无语的眼神,好在母亲后来将这眼神又关注在还在襁褓的孙子辈上,不然,我不知我还将背负着这精神的行囊到何时。追溯起我写作最初的源头,那便要提到童年中的母亲。孤独的童年常常是我和母亲二人守在那个有着前后两个院落大大的宅院里,在外地挣钱的父亲印象中与我很陌生,他就象个过客一样匆匆地来了,又匆匆地去了,我便对母亲特别依赖,与母亲的感情也就建立得非常深厚,每回黄昏一过天刚麻麻暗黑下来,我们先锁了后门,然后又关上前门,接着便缩回到中间的屋子里,看着夜色一点一点的升腾了起来,那漫长的深夜里蕴藏着无数的故事,我惧怕那黑黑的夜,因为黑黑的夜涌裹着我,令我非常孤独,这种巨大的孤独就连母亲也不能替我驱散掉,可我又迷恋这漫长的黑夜,进入到黑夜中,我发现那里有一个完全不同于白昼的世界,我喜欢那个四处迷漫着能为我带来惊奇的有点潮湿的夜的气息,迷迷糊糊中,好似经过了好长好长的时间,黑黑的夜才慢慢地散去了,带点光芒的亮色闪了上来。整个童年是超乎寻常的静又是超乎寻常的孤单,记忆中就象是快要闪出亮色的深夜一样漫长,守着那黑黑的深不见底的深夜,我能敏感地捕捉到任何细微的动静,我还发现了在亮堂堂的日光里根本看不到的人身上最最细微的变化,这些变化复杂纷乱,象迷雾一样罩着我,也给我带来了无限大的想象的空间,我守着这个空间,就象小孩把好吃货藏在墙屹崂最隐秘的地方一样,小心地珍藏着我在童年里发现的最大的秘密。小时我身体很孱弱,经常发烧经常扁桃体发炎,也经常比别人衣服穿得多怕钻了凉风感冒,天气任何的温凉变化都能被我这个体温计测出来,家里人都叫我“呼啦啦老汉”————因为扁桃体一发炎呼吸起来就象拉风箱一样“呼啦呼啦”的,母亲偏心我,总在清晨里为我冲一个鸡蛋絮子,而她自己却老是喝着一碗熟面馍糊,现在我回想起洒了一丁点盐有点淡淡咸味漂在碗里的鸡蛋絮,眼里还会忍不住湿润湿润,那时我家的鸡一天才下二三个蛋,虽不象村里其它人家拿鸡蛋换盐换醋换调料,可鸡蛋于我们而言还是很稀罕的东西,母亲希望我吃了偏身体能皮实起来,可我却不挣气,不但不能替母亲做地里的农活,还常常要生病分了母亲的神。后来熬到一上学我就令母亲高兴起来,母亲把我的奖状一张一张按种类别在墙上贴好,贴时总是将糨糊慢慢地抹,然后用手仔仔细细地把奖状在墙上铺平了,那种动作不亚于做一件细心的针线活。最令母亲高兴的那件事终于让我做出来了,其实我自己也没有想到母亲会如此的高兴。那时我大约正在上三年级,老师让写一篇记人的作文,由于我和母亲最熟悉也最有感情,我便写了“我的妈妈”,现在我还能清清楚楚地记着第一句我写道‘我的妈妈是一位普通的农村妇女……’后面的内容我忘了,好象是写妈妈很勤劳,不曾想那篇作文不但被选送到乡上最后还在县上获了奖,开家长会时我的作文村里许多人都看了,大家就都在夸母亲能行,生了个好儿子,就别提母亲有多高兴了,母亲表现出的那份喜悦远比我帮她收了一竹簿子棉花烧了一锅开水扳了玉米割了麦子更兴奋,记忆中母亲边在院子里踏缝纫机边让我端个小板凳坐在她对面给她念那篇作文,母亲百听不厌,总是让我一遍又一遍地给她念,大概在母亲的心目中没料想到小小年纪还不经事的儿子竟然能体会到她的辛苦,还懂事地心疼她,事情都过去好长好长时间了,母亲还一直沉浸在那股兴奋的余波里。正是这篇作文,也为我找到了一条能令母亲高兴起来的途径,虽然我孱弱的身体不能帮母亲干地里的重活,可我却能用另外的办法来弥补,而且弥补得令母亲更开心,母亲满脸高兴地对我说鸡蛋絮子没白喂狗娃子,我也是特别高兴。写作最初的冲动也只是为了让母亲更高兴更开心,就全当是我为母亲做了地里的重活,减轻了母亲的负担,只是后来这令母亲最为自豪的写作会让她老人家操碎了心,却真是令我始料未及的事。2《未剪断的脐带》最初的萌芽大约迸发在我在西安求学期间,去西安时我不满十五岁,是继续着‘我与母亲’作文带给母亲的那种自豪感在村人与亲戚们眼羡的目光里兴奋地走去的。都市的生活大大的开了一直生长在那个小小的村子里的乡下娃的眼界,给我带来的刺激如同‘迷路的绵羊’ 徬徉在失却的归途中惶恐而孤独,我发疯般地阅读,从大师们打开的那一扇扇亮堂堂的窗户里,我似乎找到了归宿感。我一头纳进图书馆里,啃着带去的干粮,拼起性命阅读。图书馆有个好心的赵老师,是她照顾了我这个乡下孩子的情绪,背着人在礼拜天还将我放进去。妥斯托耶夫斯基、罗曼罗兰川端康成颠覆性左右了我的思想,此情此景现今想来,犹如昨天般清晰。我在先前的一篇随笔《我与麦客》里记述了我当时的心情。在阅读和做大量的读书笔记期间,我也开始了胡乱地写作,我想写一写我们那个还贫穷还落后的农村,还有村子里面一茬又一茬谁也逃不脱‘如驴推磨般’命运的乡亲们。在点蜡烛的宿舍和放假后空哐哐的教学楼里,我偷偷地边读边写,拉拉踏踏所写的不成形状,却自以为是世上美文,还总要从泰戈尔的早期诗文中给自己找出点自信。在三门峡西车站实习时,我常常一个人爬到车站对面那座无名山上,坐在高高的土包包上,瞅着一面铜镜般贴在空中白岑岑的太阳,忽然间涌上了一种对我的那个叫榆村的故乡的怀念,写作的冲动异常强烈,就把先前在学校写的那些东西混在一起,弄成一篇有几万来字的东西,这篇我起名叫‘早熟’的东西,大概算《未剪断的脐带》的雏形,行文明显受妥斯托耶夫斯基影响,思想上带着叔本华‘人生追求幸福就象钟摆一样不在摆的终点和起点,而在摆的过程之中’的悲观论,文章里处处留有硬伤一般没有消化掉的大师们的痕迹,我当年奔波在西安和榆村的求学之路上,还是非常认真地思考了这篇东西,觉得叫早熟不合适,想改个名字,我就求教于当年在林业系统工作的嫂子,说我有一个东西想表达的是一个新的东西成长起来了,可还摆不脱蕴育他的旧的环境,我觉得应该咋样起一个与树的成长有关的名字大概比较妥贴,嫂子就积极地给我出主意,因为我小时候非常地聪慧,是以母亲为中心的家族里的人的骄傲,他们觉得我是一棵正经苗苗,都希望我能够出人投地,都非常支持我,只是后来我矢志于文学的行为是令他们都失望的,不去当正正经经的苗苗,却要走野路子的种豆得桃,似乎带点背叛的性质,可是我只能无言地抱以惭愧。在嫂子的帮助下,我安了一个叫《砧木》的名字。一时觉得挺合适,砧木是嫁接新的植物的母体,新的生命出来后,它只在下面默默地补充养份,而抛头露面伸向天空享受阳光的却是吸取了它的养份新发出的枝叶,一直要到这嫁接出的新枝茎都成熟的能开花结果了,这砧木还在毫无怨言地供给着没有多少内容的营养,这砧木就象无私的母亲,可相辅相成的是被嫁接的新枝茎永远也结不出有自己独特风味的果实,他的果实里永远都含着嫁接的砧木的味道。这是宿命般不可调和的矛盾,这个名字我很喜欢,一直延用了好长时间,虽然那些硬堆砌起的几万字也根本无法表达我当时也仅仅只是能窥清几丝脉络的一团模糊的思想,连习作也算不上,因为根本不讲究写作手法,想到那写到那,简直不能与外人沟通,可后来想想虽然粗糙,但却都是直追心灵。那段时间是我最疯狂最勤快也是最快乐的时期,表现在我的书法上便是‘不顾技法地故弄狂颠’,虽然母亲给我寄予了厚厚的期望,但我却没感觉到有什么压力,还常常在假期里端个小板凳坐在院子里与母亲交流,讲城里面的那些新鲜事,母亲也给我说一说村子里发生的变化,对我都非常有益,后来那批以村中人为原型的小说,许多都是母亲给我提供的。我将那些文字称为‘临摹期’,象《随风飘去》《周年》等母亲一眼就能指出是写的村里的‘谁谁谁’,母亲也就更高兴了,觉得写东西就象我小时候写作文那样,要有内容可写,就更经心地为我收集村子里发生的事。


阿冉是妓女,也就是时下的小姐,虽说王正殊没和阿冉做过爱,可王正殊仍对阿冉印象蛮好,因为他觉得阿冉比许多人磊落,就象阿冉自己说的,我卖我自己,是有偿劳动,和你们上班挣钱一样,只是服务对象不同。可仁六净想好事,不但要和阿冉睡觉,还不想掏钱。阿冉就不干了,骂道,你以为我是国营企业,想白蹭就白蹭。仁六说,你就全当国营奉献一回吧。阿冉骂道,就算我想国营一回,你也看看你有没有毛桐的本事。仁六一听这话就焉下来。他仁六有多大饭量,岂能和毛桐相比。毛桐,上里车站普通职工,但其不普通的地方是不上班还要拿钱。 他和车站的关系与他自己和阿冉的关系差逑不多,都是白蹭,只不过阿冉是自己愿意,可车站却是不得已而为之。前任站长停了毛桐的工资,理由是毛桐人虽然在车站,可从来就不上班,干活拿钱,不干活当然不拿钱了,这天经地义。毛桐一点都不燥,改变了他平日除了和阿冉睡觉,就是吸白粉的正常生活,一到开饭,就跟上站长,站长吃啥他吃啥,吃完嘴一抹,对灶上说,全记站长头上,扭脸又对站长说,站长,谢了,你真是我的父母官。站长不理识他那一套,吃几顿饭我管得起,可不能坏了车站的管理体制。站长休假回到家,毛桐赖在站长家里不走,站长家里头的就骂站长干得窝囊。站长对毛桐说,有什么事到车站再说吧。毛桐说,什么事也没有,你是我的父母官,也就是我的衣食父母,没你了我饭吃不到嘴里。站长给了点钱把毛桐打发走,可还是拖着不给毛桐全工资。那次毛桐知道有趟什么大人物的专列要从车站过,就不动声色地待在值班室,等专列要通过时,毛桐让值班员给撂红灯。值班员不敢开放红灯,但更不敢得罪毛桐,就求毛桐,说,兄弟,老哥养活一大口子人,不象你没有牵挂,你还是给老哥留条宽路吧。毛桐说,好,我自己摁。专列在上里车站本该通过,却被硬硬撂停了一个多钟点,一家伙把站长给撂挪窝了。当时上面态度挺硬,说不但要开除毛桐,还要逮捕他,车站公安倒是把毛桐弄到所里待了几天,可后来不知咋回事,毛桐被放了回来,这个事也就不了了之了。新站长一上来,第一件事先恢复了毛桐的全工资。新站长也说得好,让这货再捅个事出来,上级光训咱没能力,连这么个小职工都消化不下,还能干出啥业绩?国营企业嘛,养几个闲人也属正常,再说了,谁还和吸大烟的一般见识。现在毛桐和站长关系处得挺和谐。毛桐见了站长拍着站长的肩膀说,领导,给发支烟。站长拿出烟给毛桐抽出一支,也给周围在的人各扔了一支,毛桐打着先给站长点上了,再给自己燃上,然后才笑笑地对站长说,不好意思了,领导,这一向手头有点紧巴,先从你这支几张钱花花。站长老江湖般地哈哈一笑,道,你个憋三,除了向我要钱,那还能想起这儿有我这个站长。毛桐说,你是我的父母官,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站长笑笑地取出人民币,说,这可是我私人的钱,多了也不可能给你了。毛桐说,大领导,别哭穷,我给你写个欠条,等开支了还你。站长说,算了吧,别给我许诺,只要你拿这钱别去冒泡泡就算积德了,要等你还钱,除非火车站起来走,再不爬着跑。王正殊没来车站以前就听过毛桐的名气,见了毛桐,也觉得一般,吸大烟的人除了看上去身体单薄点,和咱们普通人没啥区别,可后来他才算真正领会毛桐的本色了。王正殊都记不清毛桐向他借过多少回钱了,开始时王正殊根本没有多想,虽说他吸大烟,可都在一个车站,犯不着为一点钱惹毛桐,其实根子里王正殊还是有点后怕毛桐,他家离这远,单枪匹马在车站上班,能得罪起毛桐吗?毛桐向王正殊借钱的势子,也着实开了王正殊的眼界,他没想到世界上两肢独立行走的人的群体里,竟然还有这类称之谓人的活宝。毛桐借钱的理由各种各样,但凡车站一开支,他要遇上了王正殊,总能找到借口。王正殊想躲着毛桐,可哪能躲得过?上回王正殊已经狠下心再不借钱给毛桐了,可毛桐赖着把他妈搬出来,说他妈得了点急病,他就倒个前后,并信誓旦旦地说,回头马上把他的钱给还上,他知道小王挣俩个钱也不容易。最后王正殊硬抗不过,也就借给了毛桐。这回毛桐一进来,正正殊就下了决心不借给他钱了。毛桐显然是刚吸过大烟,精神状态高涨,说,兄弟,先向哥借个急。他说,我的事比你还急。毛桐就往王正殊跟前靠了靠,道,你是不是不信任哥了,哥在站区的威信孬好是用钱买不到的。王正殊心说,狗屁,你用威信两字,还不是糟蹋汉字。可嘴上却说,我知道你的名气,可我确实是有紧急事,实在倒不开。毛桐说,啥紧急事,你说出来哥替你办。王正殊气得没辙,说,我个人的私事,不方便说,反正要用钱。毛桐说,哥给你保证了,明天就给你还上,王正殊说,我相信你,可我真地要去办事呀。他是铁定了心这次再不能给毛桐借钱了。毛桐有点变脸,道,你看不起哥。王正殊忙说,可别这么说,你在我心目中地位蛮高,那还敢看不起你呀。毛桐说,那不就结了嘛,快把钱掏出来吧,咱们还是好兄弟。王正殊心里骂道,谁跟你兄弟呀,我跟猪兄弟也不跟你兄弟。毛桐又往王正殊跟前凑了凑,王正殊下意识地捂住了口袋,说,毛哥,兄弟求你了,你就找别人去借吧。毛桐正要硬从王正殊口袋里掏时,阿冉进来了,毛桐住了手,阿冉说,不要脸,又借人家娃钱。毛桐说,避,这没你的事。阿冉说,人家娃又不是国营企业,你凭啥老借人家娃钱。毛桐说,我又不是不还。阿冉道,再别羞你先人的X了,你啥时候给人家娃还过钱。一下倒把毛桐噎得没了话,阿冉对王正殊说,就是不给他钱。王正殊说,我也确确实实有事。阿冉说,毛桐,你连我都不如,我劳动我挣钱,你借了人家娃那么多次钱,你给人家娃付过啥劳动。毛桐说,你个卖X的,那有你插的驴嘴。阿冉说,车站惯出你毛病来了,你不论见了谁都把人家当成国营企业了。毛桐就说,我和王正殊是好兄弟,这样吧,听你婊子的话,我就叫我兄弟也当一回神仙吧。说着,好似极不愿意地从上衣兜里摸了半天,才掏出一小袋白粉,扔给王正殊,道,这东西好,吸了后能叫你想啥有啥,要啥来啥。仁六不知啥时候也进来了,嚷嚷道,有没有和阿冉打洞那样从山顶往山谷滑的舒服劲。阿冉骂道,滚,找你妈去。仁六就嘻皮笑脸地道,阿冉,还是你好,我见了多少女人,都不如你这条好,你是我的梦中情人。阿冉"呸"地唾了一口,说,东边渠绑绑上知了窝多,你爱插那个窝插那个窝,自个快活去。仁六依旧嘻皮笑脸道,哪有你的软和。阿冉接着骂道,那你自己割上二斤膘厚的肥肉,在中间挖个洞,想咋样折腾就咋样折腾。仁六还想贫嘴,毛桐在一旁道,仁六,你他妈活腻歪了,那儿人多你那儿耍去。仁六脸抹着一笑,"哧溜"一下走了。毛桐看王正殊手拨拉地就象见了瘟疫一样将白粉推给他,就小心翼翼地将袋子装了起来,这么金贵的东西你不要,以后可别说哥这人不够朋友,仁六那货屁颠屁颠地想要我哪给他。王正殊说,好东西你还是一个人自己享用吧。毛桐就说,阿冉也在跟前,你再不借给哥钱,哥显得多没面子,以后还咋样叫哥在车站上做人。王正殊心里徘徊着,想着有什么法子脱逃。毛桐继续说,哥可是好话给你说尽了,只要你还想在车站待,你可就别没了抬举。王正殊心里也知道,吸大烟的人,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何况自己也确实想安稳地挣了车站上的这份钱。毛桐又极不耐烦地道,好了好了,阿冉做证,明天还了你,你可别叫哥在女人面前失了面子。阿冉说,毛桐,你可说话要算话。钱被毛桐一借走,王正殊心里又开始难受了,不知为何,一闭上眼睛,他就迷迷登登梦见妈的影子,妈那条浆洗的黑裤子都已经被穿洗得枯皱皱了,妈和门口那个带着两马头栊的菜贩子一分一分抠算着,可嘴里却还要对站在巷道的另外几个人说,我儿子总算上班了,我以后吃菜手头也就松款多了。妈就立在门口,手中扬着一把值不了几个钱的菠菜,他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唉,谁让他碰上毛桐这样的货贱呢?他似乎又看见了毛桐光膀子上搭条毛巾,趿拉着一双拖鞋,"啪拉、啪拉"地在水池边洗脸,那时太阳正当空,毛桐旁若无人地"扑哧扑哧"地溅起了一地的水花,阳光下,那水花掉落地面的一瞬间,竟如盛开的桃花般鲜艳美丽,他感觉到那鲜艳混搅着阳光的色彩,一团团五彩斑斓向自己飘了过来,那五彩斑斓就象层层叠叠的水花,铺天盖地地将自己罩了起来,一时,他身上竟如浸雾般潮漉漉,醒过来后,他出了一身的虚汗,枕巾也被打湿了一大片,王正殊想,村里还有管事的村长,难道毛桐就没人管他了?他一想起站长给他说的话,一时间又没了信心。那次站长不等他说完,就一本正经地道,你们这算私人行为,不是车站上的公事,就不好插手过问。他说,但总该有个法吧。站长说,林子大了,什么鸟也有,要自己摸索与任何人相处的经验。末了,站长传经般推心道,象毛桐那吸大烟的,还是少沾惹为好。他说,可他老借我的钱呀。站长说,那他咋不借别人的,咋没见别人向我反映借钱的事,还要从自身找找原因。他觉得站长说得有那么点道理,自己的原因,那就是第一次压根就不该借钱给毛桐,让他绝了这个念头,可他没有对站长讲。站长又讲了些人生的哲理,说,要学会适应这个社会,不要眼睛光囿于一点,要站高了往前看,遇到事自己要多动动脑子,连吸大烟的都没有了那还叫社会吗。王正殊觉得站长不亏是当领导,见识确实宽广,可他还是站不高,看不远,因为他心疼他的钱。他就想,不管毛桐还与不还,他都要死皮赖脸地象毛桐借钱时那样去要,既就使不还,他也想好了,就全当喂狗了,他又不是没喂过,他已经喂过那么多次了,只是但愿这条狗以后再别来找他就大吉了。避过人,仁六对王正殊烧火道,要,一定要要下。王正殊没吭气,仁六就一副满腔热血的男子汉样,道,他毛桐要借了我钱,他得乖乖给我还,都是大老爷们,谁怕谁呀?王正殊知道仁六的货色,就说,你敢在毛桐跟前卖阔不?仁六拍拍胸脯,道,槌子,谁要惹了我,天王老子我都不怕,他毛桐才算个X。王正殊说,好,那咱俩一块去要钱,要下了分一半给你。仁六说,不过得改天,今天我还有点急事。说完就走了。大半晌了,也没见毛桐从他屋子里出来,王正殊就过去敲门,不想门根本就没上锁,略一推就开了,毛桐还斜躺在被窝里,阿冉早起来了,可穿件露得很多的睡衣,坐在一旁看碟片。王正殊倒有点尴尬,边说着,你们还没起来,不好意思打搅了,边往出退,阿冉说,噢 ,王正殊,过来一块看。王正殊道,啊……不,我是……他自己倒说不出来了。阿冉笑道,看你跟个小弟弟一样。他不敢正面往阿冉身上看,装着副轻松的样子,道,啥片子。阿冉道,搞笑的,挺逗人的。半天没说话在床上吸烟的毛桐道,来,兄弟,也神仙一把。王下殊忙摇手道,不不不,你自己享用吧。房子光线尽管有点暗,可他还是瞧见满地吐的痰,一不小心就踩上去了,令人有作呕的感觉,床头柜上堆放着两碗吃剩下的康师傅方便面,还有红红的火腿肠壳,几个空啤酒瓶子也横着竖着被撂在上面。空气里的味有点象放坏了的死鱼,腥臭腥臭。他原来想着吸大烟肯定是很舒服的事,不然那么多人会着迷,可没想到竟吐得满地的痰,这那是人待的地方。毛桐半身躺在被窝里,道,来,兄弟,吸一口也不白活了。那边阿冉道,吸死你。毛桐还真象神仙似地满脸陶醉着道,我死了谁还X你,你那东西总不能叫闲着。王正殊一看这样子,都想走了,这钱没法要。倒是阿冉记起来了,说,你还吸,你倒是把人家娃的钱给人家娃还了。还算你是长着鸡巴的人,羞不羞。毛桐说,要钱挠蛋呀,兄弟,过来吸一下,你多少钱都买不来这酥的感觉。王正殊说,你还是自个酥吧。阿冉边往嘴里塞锅巴,边骂道,你迟早得吸死。毛桐慢吞吞飘飘然地道,死不了,吸时比X你还过瘾。阿冉道,那你以后X烟吧,也不要X我了。王正殊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的机会,就往门口走,阿冉起身去取衣服,说,这次我先替你给人家娃还上,免得别人都骂你裤档里长了根葱。王正殊没想到阿冉会这样做,或许是房子里这股暧昧的味实在令人受不了,或许是阿冉的身份和阿冉的穿着叫他接受不了,他一边放下阿冉扔给他的桔子,不敢看阿冉笑笑的眼神,逃也似地离开了这间烟雾燎绕的屋子。外面真好,阳光真好,他心里念叼着,全当喂狗了,人怎么能和狗一般见识呢。王正殊虽然心疼钱,但还是想好了,以后躲着毛桐就是了,井水不犯河水,若没有了后来那天中午的事情,王正殊的生活轨迹大概就要按他自己设计的样去走了,可那个中午对王正殊来说是个定数,他难逃这个定数。那天中午的天气真好,太阳盘在空中,象个蚕一样吐出万道金丝,王正殊就罩在这金丝里,他突然间就想起了那天晚上的梦境来,他现在站在站台上,不正和那飘向自己的五彩斑斓的层层水花中的某个截面一模一样吗?等他发现毛桐向自己走来时,已经来不及躲了。  毛桐笑笑地就张开了借钱的口。王正殊生硬地说,不是没有钱,就是不借。毛桐脸腾地一下子涨红了,他兴许没有想到平时软绵绵的王正殊会这样和他说话。王正殊在灿烂的阳光下,还是瞅清了一丝丝阴阴的笑从毛桐脸上滑过,仁六和其它几个人都在跟前,他眼角似乎还扫见站长也在附近,毛桐问,为啥。他说,不为啥,我的钱有用处。毛桐肯定也注意到了周围的一双双眼睛,语气反倒软和下来,道,哥还你,别怕,这次绝对是真的。王正殊说,你就是还我我也不借,我的钱有花销的地方。毛桐还是软着语气说,上次阿冉给你你不要,又不是哥不给你还呀。王正殊说,不要是我不要的事,借不借给你是我的事。毛桐没想到会是这种场面,一时下不了台,语气更加软了,道,这样吧,让阿冉先陪你睡几天,这下可以了吧,这可是仁六做梦都想办到的事情。毛桐还想说点好听的,就道,仁六给再多的钱,阿冉都不让仁六睡,你就不一样了,阿冉说过蛮喜欢你这个小弟弟的,说时,还十分暧昧地笑了笑。仁六就在旁边,见毛桐扭脸看他,就抹着脸一笑道,嘻嘻,阿冉我可泡不起,洞深林密,我能耐小。毛桐自以为可以有台阶下了,可王正殊这次是横竖横下心,道,阿冉我不要,要么你找别人借,我的钱要借,没门。这时,车站一天唯一的一趟慢车,在一阵长鸣声中,夹裹着一股子油料铁皮和尿臊子味,喘着气冲了进来。谁也没注意到,毛桐"蹭"一下黑了脸,突然间将尖尖的三接头皮鞋狠狠地踹到王正殊的下身,随手毛桐又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截链子锁,抡圆了"呜"地一声就摔到了王正殊的脸上,王正殊没防顾,突如其来的袭击一下子把他击倒了,他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他捂着下身倒在地上,血象蚯蚓一样就渗到了站台上,阳光下,血炫烂而艳丽,就象女人涂沫得血红的嘴唇一样勾人炫晕,他视线模糊,只听见旅客的惊叫声,仁六往后缩的身影,站长也影子般一晃便没有了踪影,链子锁落下来就象打在棉花上发出"扑、扑、扑"沉闷的响声,他想还手却没机会,下身有如刀锯般剧烈疼痛。他还望见阿冉奔跑过来,一把夺过毛桐手中的链子锁,"啪"地一声扔到道心里,那一声响得脆亮脆亮,嘴里不知在嚷嚷着啥,拧起毛桐的耳朵,就将毛桐捩了开来。望见血的那一瞬间,王正殊心底里便"膨"地一声升起了一股野蛮,血竟是那样美丽,尤其是阳光下的血,红艳红艳,美丽地令人炫晕,可他以前一直不知道,他更没想到血竟然会为他带来那般的冲动,使他浑身燃烧起来,他觉着自己好似在慢慢变成上树攀壁,还吃血淋淋生肉浑身带毛的猿猴。事后,站长说他,还是太年轻,说话没技巧,以后一定要吸取教训,说话时注意分寸。站长还想多说些人生的道理,可一看王正殊就那么淡淡地笑着,不吐一个字,那笑里含着一股冷酷,直笑地站长心里发毛,怯怯地再没敢多说一句。王正殊自己都惊讶自己干活时的那份平静,平静到好似周围的空气也静止地凝固住了。太阳多好,软绵绵地照下来,四周的静寂就象闷在一个密封的铁皮箱子里面,天气是那么好,阿冉恰巧也不在车站,是的,他要等待阿冉不在的时候才能去做,这一切又不正是一种天意的安排吗?仁六比先前更加扎五扎六,喊王正殊就象叫个下人,呼来呼去的,他自己认为自个比王正殊更有男子汉的味。"三缺一,把毛桐喊下来打牌。"王正殊从容地洗完手,换上干净的衣服,笑着对仁六说,毛桐不打,毛桐说他要吸烟。仁六很有风度地摆了一下手,说,知道了。也根本不叫王正殊上场合,好象他和王正殊根本就不是一个等量级,他们是真正的男人,而王正殊算个卵。王正殊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背着个小包,走出了车站,他眯起眼睛,瞅了瞅耀目的阳光,阳光真好,可血比阳光耀目,毛桐一望见那杆被磨得尖刃尖刃的磅称杆,眼睛里就放射出一丝慌恐,真象他进入阿冉的身体里要达到高潮时的神情,一道寒光只在他面前一晃,他张着嘴巴,要说的话终于没有说出来,王正殊似乎看见阿冉就坐在旁边正往嘴里"咔嚓咔嚓"地塞着锅巴,他不知道他的脸上是那一种模样,他只觉得利刃切下去时,就象他妈在后院给他杀鸡,阳光五颜六色,鸡脖子"噗"地一下擎出一道长长的血柱,可鸡身子却还在无谓地挣扎着,血柱扑洒下来,是那样鲜艳,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这么喜欢这份鲜艳,就象喜欢阳光一样喜欢这血的艳丽,他用拖布拖干净了地面,洗了手,打点好自己早就收拾好的行囊,缓缓地走了出来,阳光真好,不知为何,他现在竟然渴望起再能碰见阿冉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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